如今初春二月了,不该这样冷的。 卢清瑶低着头,娴静温婉的模样如临花照水。本来清瘦的下巴如今越发的尖了,骨上包着层薄薄的皮。 南栖不忍,不忍好生生且以往待她好过的人就这般不明不白病逝,见她面上苍白了无生气。南栖道:“嫂嫂,你还有爱你的夫君,懂事的潭姐儿。怎就到了如此地步,定是太医有不察的地方。” 卢清瑶笑着摇了摇头:“这话我就与你说了。外头只当我是风寒卧病在床。这也不知是什么怪病要夺了我的命去。如今为了潭姐儿我能多熬一日是一日。” 许是害怕,许是不敢奢求。她漏过了南栖话中提到的萧珏,似乎是下意识避开。 活着只是为了女儿罢了。 她费力地转了转身,看向布置一新,满是喜意的新房,眸中晃过些过往思绪。 龙凤双烛明晃晃的灯火落在她面上,添了些暖意:“南栖你很幸运,有时我真羡慕你,有这样视你如珠如宝,爱你如命的夫君。二弟冷心寡情,除却对你是例外。” 许是许久未吐露真言,卢清瑶说着面上稍显落寞。 “嫂嫂出身高门,自小过的日子是南栖想也不敢想的。你与大哥成婚五载,琴瑟和鸣,南栖还要向你讨些经验呢。”她说的是实话。 簪缨贵族的嫡女,自小定是如掌上明珠般被疼着宠着,一直身居高位,又岂会知道如她这样蒲草般漂泊无倚,抓着一丝机会便要紧紧往上爬的人,过的有多殚精竭虑。 卢清瑶轻笑,说了以往的事。 南栖静静地听着,才知道卢清瑶的苦楚。年少时被同为姐妹的卢琅意处处打压,嫁了人后夫君心上人竟还是早已成了孀妇的妹妹。 五载未娶许是为了等那人。 不知不觉南栖便理解偏了,但也差不多知晓了卢清瑶的日子不好过。 人人都有苦楚,她动了动唇瓣便也不再劝。万一,万一嫂嫂这病萧珏是知道的,她捅了出去岂不是坏了事。 聪明人都是看破不说破的。 人来了一会儿便走了。 绿墨想起大公子夫人临走前求着夫人日后能照拂潭姐儿一二,不由心生感触:“这卢夫人也是可怜人。往前奴婢只瞧得见人前光鲜亮丽,不知道后头藏着的心酸。” 正说着话呢,外头传来刘嬷嬷的声音。她从大厨房端了吃食来了。 想到她是崔氏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栖伸手扯下被掀开的红盖头。刘嬷嬷提着木质大食盒进来了。 捡了好克化带水少的几样,绿墨伺候着南栖用下。 此刻黄昏已过,夜愈发的深了。 到了时辰,屋内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待郎君从前边儿归来。 前边宴席酒过三旬,萧衍寻了空处便从前院抽身。沾了酒意的漆眸眼尾微红,看了眼廊下挂起的灯笼,知道时候已是不早了。 踏着晚边雾气,郎君腰缠玉带,因着大跨步走动,隐约吉服下的腰肢劲瘦有力。 将要踏近院子,他垂首嗅了嗅身上有无酒气,确定不会熏着人后推开紧阖的门扉进了去。 廊下立着的丫鬟婆子见了他纷纷行礼,却见郎君抬手阻了她们说话。 穿过回廊才入了厢房。 拔步床上挂了她最喜欢的茜色纱幔,支摘窗外头亦种下了西府海棠。皂靴踏在团花绒毡毯上,落地无声。 往前走,便见一道倩影坐于床榻边,柔夷置于膝上,等着他来。 难得见她除却装样如此乖巧,萧衍清冷的漆眸内浮起抹暖意,唇边微扬。 南栖被遮了眼看不真切,耳朵却较平日里听得清晰。细细的皂靴碾过毡毯声,由远几近,听得愈发清晰了。 她不安地动了动绣履,却见得一双男子所着的皂靴在眼前停下。迷迷胧胧间觉得身前的烛光被掩了些,骤然黑了下来。 南栖两手攥着身侧锦被,贝齿轻咬唇瓣终究先出了声:“是衍哥哥吗?” 一柄玉如意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轻轻地挑起那红盖头,露出里头那张艳绝临安的娇靥。 陡然见了光,南栖眨了眨眼,眸边盈着些许碎泪。 又娇又媚,我见尤怜。 郎君立于一旁,修长有力的指节拿着那柄玉如意。宽肩窄腰,就这般随意站着便叫人羞红了脸,不敢抬头多瞧他。 见得南栖抬手揉了揉眸子,细腻的肌肤泛上层胭脂色。 大红色的嫁衣量身裁就,紧紧裹着饱满/□□,抬手间腰肢的衣摆现出惊人的弧度。 如此殊色,又是他盼了许久的意中人,郎君的目光不再如以往般清冷孤高。彻底暴露了他骨子里的劣性,毫不掩饰地瞧着南栖。 听得她依旧娇娇软软地唤他衍哥哥,郎君轻声笑了。 宽阔的胸膛震动,嗓音闷闷的,叫人从耳朵处开始酥麻。 南栖亦然,只觉今日的衍哥哥似是饮了酒,与往常不太一样。容色清冷如常,只是那看她的眸光却像狼。 要将人拆皮拨骨,吃干抹净般。 南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退,两手撑着床榻,大红嫁衣所掩下绣履稍稍用劲。 脖颈微扬,眸边微微红着。 像极了欲拒还迎。(就是一个往后退的动作审核别锁了) -
第72章 暖意浓(一更半合一) 头上赤金的凤冠又重又沉, 因着脖颈微微后仰,拖着身子要向床榻上倒去。 郎君自是不放过这般绝妙的机会,南栖只觉身侧的床榻往下沉了沉, 一双大掌从膝下穿过, 她来不及惊呼,便由向后倒的姿势变成倚在他怀中。 两只手臂顺其自然地攀上他吉服所掩下硬邦邦, 结实有力的胸膛。 白如玉修长的指节揽过南栖的肩,上头稍显粗粝的薄茧从她娇嫩的脖颈后侧摩挲而过。 不知为何,许是带了些外头的寒冷雾气,那指若白刃般冰凉,激得南栖打了个寒颤。 如受了惊的小白兔, 只乖乖坐在他怀中, 纤长卷翘的睫羽沾着些泪珠。 勾的人想伸手拭去。 指骨轻捏着细皮软肉, 郎君垂首见着这幕, 漆眸内泛过晦涩不明的光,见小女子窝在他怀中,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臂膀。 这副全身心依赖着他的模样,叫他唇边轻轻扬起细微不可查的弧度。 一手揽着她的肩头, 将人紧紧搂在怀中。空下来的大掌却坏的很,搭在南栖后腰陷进去的两处腰、窝处。 指腹不紧不慢地轻轻摩挲着。 “南栖,如今你该唤某什么了?”耳畔传来的声音叫南栖回过神来。 知道了他的意图, 往日勾着人亦神态自若的可人儿如今却羞赧的很。一股热自两靥起,一点一点从面颊蔓延至全身。 霞帔上精致异常的孔雀纹泛着幽幽的光,墨绿的丝线将女娘子面上绯红的神态衬的愈娇愈媚。 微微上翘的唇动了动, 唇舌像打了结, 那两个字如何也吐不出。 郎君见状轻声呵笑出声,音色低沉, 泛着哑意。 白如玉的大掌从一旁摆着的托盘内拿起酒盏,递于南栖面前。也不为难她,漆眸一错不落瞧着她,喉结滚动。 道:“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郎君眉眼低垂,郎艳独绝的面上亦染了层微红。比平素里清冷如谪仙,端方雅致的模样多了几分情/欲。 修长有力的指节捏着酒盏,澄澈酒水在盏中轻晃,荡起一圈一圈小小的波纹。 二人贴得近,大红妆花缎孔雀纹霞帔与郎君肩上披着的锦缎交织,旖旎之味一点一点绚烂漫开。 南栖松开了手,指尖发软,接过了酒盏轻轻嗯了声。 纤细的手腕被带着从他结实有力的臂膀旁穿过,如交颈的鸳鸯交缠在一起。 隔着薄薄的料子,南栖能感觉到郎君宽袍大袖所掩下的臂膀是何等肌肉虬结模样。同他清冷孤高的性子,文官的身份半点也不相符。 仰头,酒水将入喉。 脑中无端地闪过许多画面。梅园赏花湖边她故意跌倒,摔入他怀中,却只及他肩头上些许;皇觉寺遭奸人所害,他亦能单手打横将她抱起,稳稳当当地带她下山... 酒水微微辣,入喉有些冰凉,吞下了肚,胸腔肺腑却燃起一股火热。 舌尖亦然,不同于之前尝过的果子酒。 南栖控制不住吐了吐舌头,想叫舌尖的辣意能消散些。桃花眸内又泛起了水光,泪花点点瞧着郎君。 瞳孔乌黑,鼻尖泛着红,无辜而又单纯。 依旧一手环着那约素细腰,交领前襟高高束至喉结下头。萧衍却觉这酒烈的很,一股热意从腹/下起。眉睫轻敛,漆眸内翻滚着浓浓的暗./欲。 他从桌案上取来尖嘴珐琅茶壶,将茶水倒入适才的鸳鸯交颈酒盏中。 冰凉的杯盏触及南栖唇边,她抬起了眸,些微泪花挂在纤长的睫羽上,模糊了眼前。她却知道,衍哥哥是要喂她喝水。 南栖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喝着盏中带着些微酒意的茶水,味道奇怪,却解了喉中的辣意。 微微上翘的朱唇启,可见粉嫩的丁香小舌卷着。 事毕,丰泽的唇瓣染上水珠,在烛光下显得愈发娇嫩欲滴。她抬眸看了眼萧衍,轻声道:“谢谢夫君。” 由她唤来,声音轻轻柔柔,妩媚勾人,这二字果真动人。 郎君粗粝的指腹抬起,抚上南栖娇嫩的唇瓣,独属于男子的温热气息洒在脖颈一侧。 她心头没由来发慌,柔夷无声地攥紧了床榻上的被褥,面上却佯装着镇定,抬眸去看着他。 妩媚多情的桃花眸因着含着泪,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垂眸瞧着的萧衍将这一切收入眼帘,包括小女子攥着被褥的小动作。 他如冠玉般的面上唇角微勾,垂首,大掌似是要往她面颊一侧而去。 盖头掀了,合卺酒也喝了,剩下的事是什么不言而喻。 无端地,南栖心头有些慌乱。她坐于萧衍怀中,自是能感觉到郎君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又见他伸手过来,自是会错了意。 一时紧张又焦急唤了声夫君。 青葱指段亦搭上他的胸膛。 却不防郎君将手伸到她发髻上别着的凤冠上,吉服的大袖垂落,逶迤落于她面颊旁。 冰凉丝滑的绸缎顺着面颊划过,熟悉的冷梅香含着淡淡酒气肆意地将她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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