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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这好办。” 说着，虞维音笑着看向杳香，问。 “杳香，你近日不是去看了衙门升堂吗？你说说，官差面对嘴硬的犯人，都会使出什么手段？” 杳香一听，漆黑澄澈的眸子陡然亮如辰星，顿时来劲儿了。 “奴婢见过有打板子的，用四英寸的厚竹片，朝犯人的臀部使劲掼下，一下就能血肉模糊；见过上夹棍的，用绳索将两根木棍系着，然后猛地夹击犯人的腿部，这种刑罚连壮汉也抗不过；还见过拶手指的，把木块放入手指间，然后拉紧栓在木块上的绳子，筋骨不消一刻就要断裂；还有石灰灼眼，把生石灰放进棉布包里，紧紧贴在犯人眼睛上，这一下去，一双明如秋水般的眸子，也要立刻成两个黑窟窿了！” 杳香说得绘声绘色，她每说一句，便见眠玉的脸惨淡一分，等她说完，眠玉已抖如筛糠。 她不想受这些刑罚。 但二小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茬，她又日夜要跟随二小姐，若非要得罪一个……那还是大小姐吧。 眠玉心想，她又不是栖芳院的人，难不成大小姐还真敢对她上刑？ 是以，她又定住了心神，艰难露出一个笑容。 “大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若是想知道，不如去幽兰阁直接问二小姐……” 一道凌厉的剑光掠过，刷的一声，眠玉的话就全都卡进喉咙里，一句也发不出。 她瞪大双目，眼睁睁看着一截秀发，从半空落地。 鬓间一枚木簪，也唿啦一声掉下，惊得她胸口锐痛不已，好似被人用利剑刺进了心脏，剧烈喘息。 邵漠不知何时出的剑，众人也没看见他何时收的剑，只听见长剑入鞘，噌然一声利响。 眠玉几乎浑身痉挛，见鬼般地盯着地上的秀发。 虞维音瞥一眼邵漠冰冷无情的面庞，颇感慨地啧了一声。 “邵漠，你动作这般快，也不怕吓着了幽兰阁的眠玉姑娘？真是不知怜香惜玉呢。” 邵漠黑眸掠过眠玉惨然的脸颊，声音森寒不已。 “小姐，漠的剑还能更快，只是下一次，掉在地上的就不是秀发，而是项上人头了。” 虞维音唇角微勾，倒真有几分好奇的模样，微抬下颌，问杳香： “杳香，你想不想看看，邵漠的剑如今有多快？” 杳香笑得满脸得意，恶狠狠地瞪着眠玉，“当然想了！小姐，不如就让邵漠为我们表演一番吧！” 虞维音轻拢双手，葱葱十指，柔软美丽。 忽然，她优美地一抬手。 眠玉瞪大双目，再也无法镇定，骇得头皮发麻，嘶声叫道：“大小姐！我说！”
第133章 大礼 幽兰阁，朱红地毯从院门铺进了内室。 地毯上，洒满了各种寓意吉祥的花瓣，深红浅红，绣鞋轻踏而过，仿似也沾染了那淡淡的香味，格外清幽。 虞维音身着绯色嵌珠绣莲纹的袄裙，披一件通体素白的狐裘，手捧一个红木雕花妆奁。 这是特给虞楚恬准备的成亲礼物。 婢女引着她穿过幽长的小道，终于来到虞楚恬的厢房门外。 “二小姐，大小姐来了。”婢女叩门道。 “快让姐姐直接进来吧。”虞楚恬道。 虞维音不疑有他，推开门，一阵浓烈的迷香疯狂涌来，她心中发觉有异，抬起的脚正要往回收，背后突然被人猛地一推。 整个人便跌进了一个黑暗的漩涡中。 耳畔响起虞楚恬阴毒的笑声。 “虞维音啊虞维音，你不是自诩聪颖过人吗？这一次，我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一侧的梁氏用手帕蒙住鼻，瞅了眼双目紧闭，昏倒在地的貌美女子，不放心地抬脚踢了踢地上人儿的手臂，见毫无一丝反应，眸中才露出快意的笑。 “楚恬，这一回，小贱人终于栽在我们手里了！” 虞楚恬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妆奁上，命人开了奁。 见是一对通体透亮的碧玉簪，簪子用细长的红绫扎住，装饰出一朵连理芙蓉花样。 唇边嘲讽的笑意更甚。 “真是愚蠢啊！竟然还巴巴地给我跟表哥准备了新人礼物！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辜负你这番好意了。” 说着，抬头便执了一根玉簪，插进满头珠翠的高髻中。 梁氏凝眉道：“楚恬，仔细检查看看，万一这簪子上被动过手脚。” 虞楚恬眉飞色舞，毫不在意，盯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女子，冷笑道：“她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谅她也没这本事，娘，这小贱人就交给你了，务必在入夜时分用一顶轿从后门送过来。若是爹问起，你一定要好生对答。” 梁氏眉间这才徐徐浮出笑意，“放心吧，娘自能应对。” 黄昏时分，天色暗淡。 一身凤冠霞帔，头戴大红盖头的新娘子出来，虞颂嘱咐几句，虞楚恬便在婢女的服侍下，进了花轿。 轿起，鼓乐齐奏。 一路吹吹打打，赵吾善领着人回到荣广街的新房。 新房是三进三出的宅院，花轿落至广亮大门外，新娘下轿，跨火盆，祭祖，拜天地。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从澧县而来的赵氏二老，从侵早到傍晚，就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笑着点头。 对于他们来说，儿子能娶着富商之女，已经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了。 看着那一抬抬箱笼堆放在正房，沉甸甸，想必都是黄澄澄、银闪闪的钱财。 看着新娘子，赵氏二老就更加顺心顺意，一个劲地对儿子道：“要好好对虞小姐啊！” 赵吾善见父母欢心，脸上也就有了些许笑意。 可一想到他原本能娶虞府嫡女为妻，心里渐渐就不平衡起来，连进洞房喝合卺酒也没有只言片语。 洞房内，虞楚恬的盖头早已掀开，盖头下是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庞。 赵吾善满脑子都是不忿，不住地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为何虞颂会出尔反尔？难道就因为他在香市丢了面子？ 那他之后该如何补救？又该如何跟虞维音继续相处，好将她勾到手？ 眉头蹙起，执着酒杯坐在喜桌上，凝看那燃烧成泪的喜烛，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难道我赵吾善，果真这般命苦？就差那么一点了，却终究成了一场空。” 虞楚恬见他长吁短叹，不禁冷笑道：“吾善表哥，怎么着？迎娶我，让你很不满意吗？一整晚都摆着副冷脸，这是要给我来下马威了？” 赵吾善听出她话语的寒意，不禁悚然一惊。 如今，虞维音那块天鹅肉吃不上，虞楚恬这块红烧肉，他好歹不能错过。 再加上，他身上中的半边月毒还未全解，他不能让虞楚恬心冷。 想毕，就露出讨好的笑，径自走到喜床上，替她不轻不重地捏揉着肩膀，软声道：“娘子，能娶到你，我求之不得。只是，我没能接管虞府家业，不能让娘子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为夫是对你心有愧疚啊！” 虞楚恬对他毕竟有情，又听他娘子长娘子短地喊，心里的气就消了一半，脸色渐次缓了过来。 “夫君，你以为我就不恼么？这二十个箱笼的资妆，能抵什么用？恐怕过不了三年五载，咱们就要喝西北风去了！我心中也恨爹偏心太过。” “姑父实在不地道！既然无意招我入赘为婿，何必用言语激我，让我白白地儿去给虞维音做小伏低？想到以往种种，我就气不打一处儿来！” “夫君倒是不必忧心，我已给你备下一份大礼。” 虞楚恬唇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赵吾善不免想入非非，问道：“是什么礼？难不成，咱们还有旁的法子？” 虞楚恬俯身凑耳，就将白日的妙计一一说了，又从那妆奁中，取出另一支碧玉簪，替他簪上，笑道：“你只好好儿等着，过不了多久，虞维音那个贱人自然会出现。” 赵吾善不听则已，一听，满心都被勾得痒起来，只觉泼天富贵触手可及。 双手就搂住虞楚恬，吻了她好几下，感激不已。 “娘子！今夜要是做成好事，明早你领着众人来看，虞维音便嫁定了我！那虞府家财，也必然是属于你我的！我赵吾善若能成虞府家主，定不会辜负你的！” 虞楚恬被吻得面颊绯红，正待要说话，只听门外笃笃被扣响，传来一句。 “姨娘送的人到了，就在后院门口的轿子里。” 赵吾善喜不自胜，一双眼泛着精光，猛地就要起身，虞楚恬拦住他，嗔一句。 “猴急什么？你是堂堂新郎官，若是被人看见，岂不是惹人非议？你就在这儿等着，让丫鬟们送过来就行。” 说罢，便吩咐下去。 等了约摸半盏茶功夫，还未听见有动静，赵吾善不禁心慌，问道：“难不成是出事了？” 虞楚恬蹙眉，站起身道：“你别动，就在房内待着，我出去看看情况。”
第134章 算计 虞楚恬褪了红嫁衣，换了身常服，便推门而出。 走到通向后院的曲廊，却见灯火早已灭了。 此时黑黢黢一片，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她心中不禁一沉，担心那轿子出了问题，急忙加快了脚步。 可才跑了没几步，只觉阴风阵阵，心头一惧，小腿不知踢到什么，痛楚传来。 她便再也使不上力，直直往前跌了过去。 恰好，额头却又磕到了栏杆处，只听哐当一声，头昏目眩，大脑一片空白，便晕了过去。 风中一道魅影，倏然而至，拎破布般拎起女人，再度倏然离开。 新房内，赵吾善等得实在心焦，眼看着一炷香时辰都过去了，虞楚恬还未归来，他心中不禁惶然，急忙站起来要往外走。 “姑爷，二小姐命奴婢将人送来了。” 听得这声，就如梵音般，赵吾善脑内喜上云霄，忙地开了门。 见一个面生的仆妇，手内搀扶着个昏迷软倒的女子。 那女子头被一红盖头盖住，着绯色绣莲纹袄裙，白狐裘衣裹着娇软身子，甚是惹人遐思。 赵吾善心脏狂跳，忙让开路，赶紧让仆妇将人送进房内。 “这果然是虞大小姐？” 虽然看那华贵的衣饰，婀娜的身子，他心中已料定是虞维音无疑，但赵吾善还是忍不住问道。 仆妇点头道：“二小姐看过了，的确是大小姐。二小姐嘱咐您熄了灯再行事，免得大小姐中途醒来，不肯俯就。” 听见虞楚恬这般为他着想，赵吾善心潮澎湃，捣蒜般点头，噗的一声就吹灭了烛火。 待仆妇关门，他猛地就跳到床上，搂着那女子便开始动作。 一想到虞维音在身下辗转承欢，他很快就要成为虞府的掌事人，得享齐人之福，赵吾善心中的喜就如炮仗般一飞冲天，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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