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果然能分心,至少现在,他不至于一门心思都在想怎么吃掉她了。贺兰浑低低笑着,抬手在嘴边一吹。 小泡泡飞起来,有几个落在她头发上,有几个落在水里,还有几个落在她脸上身上,贺兰浑连忙在水里湃湃手,先去擦她锁骨底下那个。 触到她带着水泽的肌肤,柔腻的感觉从指尖嗖一下冲到头顶,好不容易赶走的绮念嗖一下便冲了回来,贺兰浑秉着呼吸,双唇一合,将另一个泡沫噙住,看见纪长清转头瞥他一眼,眸子里的柔光一闪即逝。 贺兰浑越发大胆起来,顺着锁骨一路吻下去,含糊着声音:“道长。” 纪长清觉得痒,身上也是,心里也是,一抬手挡住他:“别闹。” 听见他低低笑着,似是放赖,又似是遗憾,他嘴唇热得很,顺着她的手心一下下吻着,呢喃一般:“又想了呢。” 纪长清摸了下他的脸:“别闹。” 半晌,他轻轻舔了下她的手心:“道长真狠心。” 纪长清有一刹那心软,耳边听见他轻轻重重的呼吸,又过许久,他低低笑起来:“那就下回吧。” “下回,听我的。”
第88章 ◎晨起时◎ 正午的阳光从洞口透进来时, 纪长清醒了。 腰上沉甸甸的,低眼一看,是贺兰浑的胳膊搭在那里, 他人还在熟睡着,眼皮垂下来盖住了那双片刻不肯闲的桃花眼, 睫毛又翘上去, 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纪长清有一刹那的恍惚。从前也不是没有在一处过夜, 不过那时候都是他伏在她脚下, 像这样亲密的姿势还是头一次。 纪长清微微侧过脸看了贺兰浑一会儿,他睡得正沉,呼吸长而柔,纪长清想摸摸他,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昨夜他闹到天亮才睡, 还是让他多歇会儿吧。 纪长清转回脸,看着映在山洞顶上池水粼粼的影子,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着。 五十天了, 师父压在海眼底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海眼和赤金囊镇压,再有她下的符咒,师父出不来, 可是以青芙平素的性子, 她以为一出关就会收到她无数条传信,哪知昨晚出来时, 竟是一条也无。 虽然青芙有可能是怕吵扰到她, 然而这情形还是有点古怪, 须得确认一下。 头顶的水影子晃了晃, 起风了。纪长清下意识地将盖着的衣服向贺兰浑身上扯了扯,虽然动作很轻,但他睫毛动了动似是要醒,纪长清连忙停住,风只是一瞬而过,他的呼吸绵长安稳,没醒呢。 纪长清放下心来,沉沉想着玄真观里的事。 从前她也曾疑惑过,自己分明不通俗务,师父却把观主之位传给了她,如今想来,师父应当是为了夺舍之后方便行事,只是如今师父已然伏法,她也无心继续留在观中,这观主的头衔辞去也罢。 以往她常年奔波在外,观里的事都是师父带着师叔和几个年长的师姐处置,师叔从容沉稳,远比她更适合做观主,等过阵子他醒了,她便回观中将此事处理妥当,也好抽身离开。 只是。 纪长清垂着眼看了看贺兰浑。今后她想云游天下,历练心性,该拿他怎么办 他是断不肯离开她的,然而他那么一个热闹繁华的人,她又如何能让他跟着她过这种枯寂的生活 纪长清拿不定主意,便只是默默看着贺兰浑,他在熟睡中呈现出放松惬意的姿态,眉头舒展眼梢微垂,嘴角却是扬起来的,梦中也像是在发笑。 纪长清心头一下子轻快起来。也许她不必想太多,有他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却在这时,看见他漆黑的睫毛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时,手先伸出来找她的手:“道长。” 纪长清握住了他的手:“我在。” 贺兰浑在半梦半醒中顺势将人抱住,而后睁开了眼。映入眼中的是纪长清安静的脸,肌肤被睡眠濯洗得干净,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润泽得像羊脂白玉。 贺兰浑下意识地向她脸颊上一吻,眼中便带了笑:“你早醒了” “嗯。”纪长清摸了下他的脸,“起来吧。” 贺兰浑不舍得起,还想抱着她厮磨一会儿:“不起嘛。” 他吻着她,带着餍足后的懒散:“懒得动,道长陪我再躺一会儿好不好” 纪长清眉尖动了下,她并不喜欢赖床,然而方才为了不吵醒他已经躺了那么久,眼下似乎也不必在意再多躺一会儿。纪长清没说话,只是又摸了摸他的脸。 贺兰浑便知道她是答应了,低低笑了起来:“道长待我真好。” 待他好吗纪长清眼中不觉带了浅淡的笑意,他总喜欢这么说,然而此时此刻,这种平日里听起来未免肉麻的话,竟也不觉得如何了。 头皮上有点痒,是他的手,摩挲着她的头发,时不时还凑上来嗅嗅:“道长真香。” “好了。”纪长清拉开他的手。 语调里带着自己也不曾觉察的缠绵,然而贺兰浑听出来的,心里咚的一跳,眼中便热切起来:“道长。” 纪长清感觉到他突然灼热的呼吸,偏开头看他一眼:“别闹。” 别闹,别闹,贺兰浑弯着一双桃花眼看她,眼下,他倒是很想再闹闹她。 头顶的水影子又晃了晃,洞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纪长清知道,是李道姑过来给贺兰浑送饭了。前些天她虽然一直闭关,然而外面的动静她是知道的,每天午晚两次,李道姑都会上山送饭,算算正是这个时辰。 眼下洞口的结界已除,李道姑看一眼便知道她已经出关,他们这个样子搂抱在一起,却是不行。 纪长清推开了贺兰浑:“来人了。” 贺兰浑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一骨碌坐起来拽过边上的衣服,正要给她穿上时,那些衣服从他手里滑出去,眨眼便整整齐齐穿在了她的身上,她低着眼,声音压得很轻:“快些。” 也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语声中有一丝紧绷,似是怕被人撞破他们这副亲密痴缠的模样,贺兰浑咧嘴一笑,飞快地套上两只袖子:“你放心,我去里头躲着,绝不让她发现。” 他低头在她唇上一吻,掩起衣襟趿着鞋飞快地跑向了洞里最深处,躲在了一块突出的山石后面。 纪长清余光里瞥见他微微露出一角的衣襟,他光光两条腿也从石缝里露出一点,脚上又没穿袜子,这让她恍惚想起从前似乎听谁说过捉/奸这个词,眼下他们这副模样,倒是像足了十分。 这念头让她觉得滑稽,嘴唇不觉翘起了一点,随即听见李道姑惊喜的声音:“观主,你出关了” 纪长清手指轻弹,设下障眼法将石头后面的贺兰浑掩住,迈步往外走:“出关了。” 洞外阳光炽烈,纪长清觉得眼前猛然一亮,微微眯了眯眼:“观中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李道姑连连答应,“观主这次出来得早。” 纪长清看见她毫不掩饰的笑容,这些细节从前她是不会注意到的,然而现在却看得清楚,这让她再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无情无绪的人,点了点头:“回观里吧,我有些事情要交代。” “哎!”李道姑答应了一句,转身要走时,忽地想起手里还提着食盒,连忙往贺兰浑住的草棚里一放,又四下看了一圈,“往日贺兰郎君都在这里守着的,今日怎么不见” 纪长清顿了顿:“不必理会。” 她拉过李道姑御风而起,走出去老远忍不住又回头一瞥,洞门口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影,他这会子躲在哪里衣服该穿好了吧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时,贺兰浑一跳出了洞。 脸上带着笑,拿出食盒里的饭食飞快地扒了几口,心道,这么偷偷摸摸的可不行,倒好像他是她见不得光的情人似的,总得想个法子哄着她,早些给自己正名才行呢。 饭吃到一半时,突然听见山道上哒哒的马蹄声,贺兰浑回头一看,远处一个人骑着马正往山上来,不是王俭又是谁 他怎么来了贺兰浑咬着蒸饼站起来,好端端的,他来做什么 “贺兰大,”王俭也看见了他,隔着老远的距离先已经叫了起来,“你赶紧给我下山去!” 贺兰浑长眉轻挑,哎哟,王俭不提他的名字反而叫他的排行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马蹄声急,王俭很快奔到近前,一跃而下:“你要不要脸一声不吭甩下一堆活跑到这里逍遥,我是给你卖命的苦力吗” 他额头上青筋暴跳,分明是气急败坏的模样,贺兰浑笑嘻嘻的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我得去玄真观找道长,有什么事边走边说吧。” 他转身往山下走,王俭咬牙切齿跟在后面:“刑部那帮人简直都是王八蛋!一个二个抄着手当大爷,什么脏活累活都扔给我干,我但凡不肯,总有一车子话等着我……” 贺兰浑笑笑地眯了眯眼。刑部积弊已久,往日有他坐镇时还能打点几分精神办差,眼下他不在,那些人肯定要躲清净,王俭是新人又是他弄进去的,难免要倒霉受累,不过。 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山门,他很了解纪长清,以她的性子大约不会留在红尘里打滚,他自然是要跟着她走的,刑部这些事须得早日有个交代。 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哪些吏员可以转为官身都是他素日里冷眼看好的,如今他既然要撂挑子,自然得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方才不负武皇后起用他的深意。贺兰浑抬抬下巴:“有纸笔吗” 王俭办差这些天跟着裴谌养成了习惯,随身都带着纸笔,连忙取出来:“干什么” 贺兰浑接了纸笔,一手按住王俭,就着他的背飞快地写起来:“我写个奏表,待会儿你回京呈给皇后。” “你耶耶的!”王俭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我又不是桌子,你那墨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值几个钱”贺兰浑拍他一巴掌,“别动!我字都写歪了。” 耳边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纪长清来了,贺兰浑还没转身先已经笑起来:“道长!” 转头时,果然迎上纪长清澄澈的凤目,贺兰浑忙问道:“事情办完了” 纪长清点点头。方才她已召集观中诸人,正式将观主之位传给了师叔,眼下她一身自由,倒是可以从容安排今后的行程。 伸手握住他的手:“我须得去东海一趟,你要一起吗” 心里咚一下重重敲响,贺兰浑大声道:“要!” 鼓噪着激动着,这是她第一次开口问他要不要一起,方才他还纠结着什么时候她能给他验明正身,如今有她这句话,什么都够了。 十指交叉握住她,贺兰浑在她唇上一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第89章 ◎云中行◎ 风声扰动, 贺兰浑握着纪长清的手一跃跳上星辰失,袍角然被拽住了,王俭狂奔着追在身后, 咬牙切齿叫他:“贺兰浑,我奉皇后的命令传你回东都, 你又想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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