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问题。”闻溪眼睛亮起来,“我这还有许多味道的,有劳秦老板帮我问问她如何?实在还不够我改日...明天,明天就统统拿过来,让她一一试试,我再回去调制。” “这点我也帮你想过了,问过小姐,人家说了这两天没空。” 闻溪想想也是,这样的贵人怎会专门为了她这点事腾出空来,只好说:“那我先选几个味道特别的,等她哪天有空了您帮忙送去如何?”想了想又补充道,“事成之后,闻溪自然不会忘了秦老板的好处。” “好啊,到时候你拿过来,我带你去。” “那就一言为定了!” ... 闻溪来时本来有些沮丧,前些时日做的东西全都没了,亏了许多钱,今日却突然遇上这样的好事,走到路上都忍不住想要蹦哒两圈。 路过烤鼠兔摊子的时候,想到闻蔷明日就要到城中住到雇主家中,这次没再犹豫,指着一只最大的说:“老板我要这个!” 她常常停在摊前望着炉中碳火直咽口水,老板都认得她了,如今听她这样说,便笑她:“怎么,溪姑娘今日捡钱了?” 他手中利落地拆着烤兔外面包裹的金黄泥土,里面鲜嫩多汁的肉香便散发出来,闻溪舔了舔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说:“捡大钱了!多撒点芝麻。” “得勒。”她模样水灵,性格也讨人喜爱,老板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芝麻洒在上面,随后拿纸包好,“拿稳咯。” 闻溪一双眼直直地盯着那包美味,随后拈了一小块喂进嘴里。浓郁的肉香夹着坚果香,再配上烘得香脆的芝麻,一时间充满整个口腔,好吃到让她直点头赞叹:“老板您手艺真好!您夫人嫁给您真是有福气!” 老板被她逗笑,又多给了她一个纸袋:“这是今天剩下的骨架,有客人不爱吃我就专门剔下来的,香得很,我本来是拿回家煮面条的,送你了。” “谢谢老板!”闻溪一把接过来,正要转身走,却忽然停下来,往身后看过去。 热闹的市集仍是人来人往,与往日并无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上次的事后,她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常常能感到有束敏锐的目光,一直在背后,可每次一回头,什么也没看见。 老板看她前一刻还满脸笑容,瞬间就变了颜色,警惕地望着远处人群,不由得问:“怎么了?” 闻溪愣愣回神,摇头道:“没什么,老板我先走了。” 告别烤兔摊后便没再停下,一路急着回了家。 忙了几天总算赶制出些新味道,试了试感觉还不错,便一样只装了一小份带在身上去找秦老板。 结果秦老板却没在店中,老刘说是去外地进货了,得有些天才回来。 闻溪心道不妙:“那我这些东西怎么办...” 老刘忙道:“老秦跟我说过这事,已提前向贵人请示过,那贵人如今就在楼上等着,你自己上去也一样。” “我自己上去?”闻溪有些怯,“我...我一个人?” “那上面都是女着,总不能让我一个男人跟着罢?”老刘脸上堆着笑,“何况那贵人我也见过一两回,是个好说话的,你礼数周到些,不会为难你。” 闻溪有些犹豫,可望着手中装好的样品,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抱着东西缓缓上了五楼。 这层是四海楼最高也最清静的地方,上面全是客房。闻溪以前跟着君梦闲上来过一次,里面装潢奢靡程度丝毫不逊宫廷华府,常年都空着大半,只有极少数显赫身份的人住得起。 安静的环境让脚步也放缓,照着老刘告知的位置,闻溪找到了对应的客房。 客房的大门开着,门内立了山水屏风隔绝视线。房外并没见到丫鬟仆人值守,只能隐约看到里面亮着暖灯。 闻溪站在门外,清了清嗓子,抬手轻叩了下门。 没人来应。 她等了会儿,仍没回应,忍不住手上重了些,再次将门敲响。 有个丫鬟缓缓过来,朝她鞠了一躬。 闻溪也谨慎地回礼,随后跟着进去。 里面也很大,仿佛是在楼上建了一座府邸,绕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一间屋子前。 丫鬟将门推开,道:“姑娘请。” 闻溪朝里面望了望,随后才点头进屋。 丫鬟接过她手中东西放在一边,又端了茶过来,道:“姑娘请用茶。” “谢谢。”闻溪接过来,却没喝,只端着。 丫鬟又向她欠了欠身,说:“请姑娘在此等候,我家主子马上就来。” 闻溪再次道了谢,等人走后,才放下茶碗正襟危坐着等。 屋子里暖烘烘的,她穿得厚,没坐一会儿便感觉有些出汗。却也只好忍着,通过观察屋内陈列分散注意力。 屋内装潢都是四海楼布置的,主人的东西不多,不过是些本地常见的器物,看不出其性格。 等了好一会儿,仍没有人来。 闻溪不禁猜想是不是这位贵人有事脱不开身,抑或将此事忘了。 她等得有些急躁,今天出门时已是下午,若是再晚些走,只怕天就要黑了。 思忖了半晌,不然再约下回好了。 她想着便站起来抱回自己的东西准备告辞,才刚到门口,门就自外打开了。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熟悉的清冽淡香扑鼻而来。 刻意埋葬在灰尘中的记忆还未来得及揭开封印,熟悉的脸便直直闯入视线。 手上的东西失重,尽数坠在厚重的氍毹上,发出一串沉闷的声响。 明亮的双眼蓦地瞪大,闻溪惊愕地望着许久没见过的男人,脚下不稳,踉跄着往后连退几步。 嘎吱一声,房门再次被关上。高大的身影徐徐靠近,再次将她笼罩。 宋子珩倾身将人拥进怀中,半张脸深深陷在她颈间,嗓音有些低沉喑哑,又无比眷恋,说:“终于找到你了。”
第63章 是个熟悉又宽厚的怀抱, 拥得有些紧,闻溪被揽得脚跟离开地面,半踮着脚尖, 被迫靠在男人肩窝处。 属于男人身上的特殊味道变得有些淡了,其中掺杂着更浓的焚香味, 股股窜进鼻腔, 呛得她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很快便回过神来,轻轻将人推开。 男人的面孔又深隽了些, 他本就是个常年清冷的模样, 眉宇间若再染上几分忧愁, 直让人看得沉醉其中。 可与以前不太一样的是, 他眼眶有些泛红, 一贯漠然的眸子里此刻盈着饱满的情愫, 深深望着眼前的人。 一年多不见, 她似乎没怎么变,不再像分开那时一般形如枯槁, 只是脸上晒黑了些。 这样也很好,以前就是太过苍白, 总让人担心身子虚弱, 如今脸上也多了几分光彩, 似乎在这边生活得还好。 那双晶莹的鹿眼还是如同以往一般清亮,眼角微微上扬, 笑起来连冰雪也融化。 宋子珩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她新月一般的眉俏,却被她偏头避开。 闻溪弯着嘴角, 说:“宋大人好久不见。” 男人手僵住, 看着她一张笑颜。 似乎又不太一样了。 她嘴角虽笑着,那双想了成千上万次的眼睛里却未见分毫笑意。 他垂眸对上那双眼睛, 道:“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对吗?”闻溪收回目光,看着他衣襟上的暗纹,“君梦闲的火放得太大,我也以为自己就要被烧死了呢,只是没想到能被他们救了下来...” 宋子珩目光一直牢牢锁在她脸上,淡淡地笑着。 闻溪不由得别过脸,冷道:“宋大人不远千里来到这样的边陲小镇,应该不是来将民女抓回去定罪的罢?” 男人仍是笑着,他鲜有表情这样丰富的时候,连一双泛红的眼睛里也是满满的欢喜,深切地捕捉着面前的人。 闻溪从他深灰色的瞳孔中看见焦躁不安的自己,不耐烦道:“既然宋大人不愿告知,请恕民女失陪。” 她说着便落荒而逃,才刚跨出一步,就被捉住手腕,整个人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再次拉回温暖的怀抱。 这次的拥抱比刚刚紧了许多,有力的的双臂用力收紧,力道大到似乎要将她?进胸膛。 闻溪感觉快要被勒得窒息,奋力挣了几下,没挣脱,只好再次开口:“放开!” 这次,连假装的笑意也没了。 男人嗅着她发间清香,将没说完的话补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简短的一句话,尾音里却听出些颤抖,像是找回丢失了许久的宝物,又像是溺水脱困的劫后余生,连呼吸也忍不住发颤。 闻溪有一刹那的愣神,随即更剧烈地挣扎起来:“堂堂大周第一公子,如今这是作甚?” 可紧密的怀抱还是将她牢牢禁锢,她不由得急起来,甚至拿拳头砸他:“放开我!好疼!” 不知是她的拳头够重,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男人总算松了些力道,闻溪趁机一把将他推开。 啪—— 一声脆响,宋子珩脸上多了几道红色指痕。 闻溪有些吃惊,她是有意打的,也使足了力气,可以男人的身手能很轻易地躲过。 宋子珩却生生受了下来,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依旧深深地望着面前的人,说:“我很想你。”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毫不掩饰里面的波涛,全是以前从未见过的陌生情愫。 这让闻溪无法直视,只冷冷别过脸,越过他径直往外走。 毫无征兆的重逢让原本已归于平静的湖面平地翻涌起涛天的浪,从湖底奔腾而上,冰冷的浪花将岸边打湿,彻骨的冰凉冻得闻溪忍不住发抖。 那寒冷透过呼啸的北风钻进梦中,将一切搅得狼藉不堪。 做了一夜混乱的梦,天才刚亮起来,闻溪便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惊惶地看着空荡的屋子。 那人并不在眼前,昨天的一切仿佛是梦一场。 她坐在床上喘了许久的气,才将胸口那一阵悸动压下,抹掉额头的汗,下床倒了杯水,冰凉的水滑进干涩的喉咙,才缓缓找回几分思绪,起身换好衣服。 熄了炉中碳火,打开大门,明媚的阳光豁然闯进屋中,将屋子里染成金色。 今日是个好天气。 院子里空荡荡的,以前这个时候闻蔷会将羊毛线抱到掉光叶子的枣树下晾着,看见她出来一脸不悦地嘟囔怎么起这么晚。如今院中晾晒用折竹竿下却只悬挂着被晒得亮晶晶的冰棱,一点一点向下面滴着水,不一会儿便撑不住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将竿子收起来放在屋檐下立好,又将忘记收回来的草药装重新翻了一面放在太阳底下,再把厚衣服拿出来晒好... 一切能忙的事都弄完后,闻溪终于停了下来,站在井边发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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