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转身背向我。”沈京辞怕惊动一旁的狱卒,低声道。 江微澜闻言转身背向他,就察觉到手心温热的呼吸喷洒而来。 沈京辞埋头在她的手心之处,如今柔软的发顶似有似无的擦过她的手腕,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柔软敏感的指尖。 江微澜指尖不由地微动,按捺下了心中奇怪的心绪。 他当同沈京辞保持距离的,无论如何说,这人也算是他的养子。 他虽如今是今非昔比了,可在她眼中,却仍是当年那个长不大的青涩少年。 沈京辞就是凌锦御。 沈京辞被绳索束缚着,如今行动也不便,正吃力地埋在她的手心,试图为她解开绳索。 但偏偏老天弄人一般,那绳索被绑的极紧,他叼了许久都未曾将绳索解开。 他带着淡茶香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指尖,沈京辞许是着了急,舌尖不慎碰到了她的指尖。 江微澜身子一僵,语气也有几分烦躁:“好了没有。” 她原本带着些凉薄的声音早已不再微冷,如今像是染上了别的什么,沈京辞不敢去猜想。 他自诩从未出过差错可在此事上,他丝毫不敢去揣测。 可江微澜的话难免会让他想入非非。 他不是第一次这般肖想过,每每想完都会谴责自己,怎会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 可如今的罪恶感却使得他心中难得的畅快,他不能不承认,这些年以来他一直都对母后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江微澜好容易挣开,那边的裕德轻手轻脚地为他们打开了牢门。 命蛊是留不到明天了。 走到几个沉睡的狱卒身旁之时,江微澜这才扬了扬手。 手中那一撮看不见的细小粉末飞洒在空中,而后消失不见。 “而今哪处地界没有御林军守卫。”江微澜淡声道。 原本摊在桌上睡得正香的狱卒们突然起身,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立在她的面前:“启禀主上,东南角的狗洞没有御林军防卫。” “你们几个,将我们护送出去,倘若皇帝来问,便用木偶戏蒙混过关。”江微澜沉声吩咐道。 * 马车颠簸,急匆匆地驶向郊外。 沈京辞耳尖的微红还未消退,他略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娘娘这一招木偶戏当真顶用吗?” 江微澜微微抿了抿唇,她养出来的命蛊都是会一些招式的,倘若遇到什么也能帮她掩护。 她早已预想到,倘若皇帝那边临时出了什么差错,得了空要去诏狱看她的笑话,那时便叫几个狱卒以木偶戏为她打掩护,皇帝瞧见虚影在此也不会生了怀疑。 “许是不成问题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江微澜道。 她说完这话便再未开口的意思,马车内又陷入了沉寂。 马车颠簸着,其内充斥着淡淡的馨香。 清茶淡淡的味道,同一股难言却好闻的幽幽冷香交织在一起,沈京辞不禁轻轻吸了吸鼻子。 为了掩人耳目,景舒同暗阁来接应他们之时,都是选了最为寻常的马车。 江微澜从未坐过此等马车,她身为高门贵女,不论是在江家,还是在华家之时,都未曾坐过如此窄小的马车厢。 马车厢狭窄到只有两人并排坐着,才堪堪乘得下。 沈京辞为着让她舒适些,极力往边上挤着坐,可这样一来,便是他在本就狭窄的马车里挪动着腿,却总是不自主地蹭上江微澜的。 江微澜轻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她心中同自己说了无数遍,沈京辞只是孩子,可他如今极力想要离自己远一些,免得同她产生肢体接触,江微澜心中便也有几分怪异。 她早就不该用孩子这个词来看待他们了,不论是沈京辞还是凌锦御。 马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怪异,她心中有几分不适。 偏好巧不巧的,这时前面突然出了状况,马车猛的一颠簸,差点侧翻过去。 马嘶鸣一声,车上的两人亦是没能好到哪去。 江微澜随着一阵颠簸,亦是没能稳得住身形,竟一时扑倒在他的怀中。 “娘娘……”沈京辞的嗓音带着些难耐的喑哑。
第49章 你心悦太后 江微澜磕到了头, 正还头昏着。 听到他出言唤自己,抬眸便见沈京辞眸色暗沉却带着水意,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方才是马车一个不稳将她甩了出去, 而今她正是靠在沈京辞的胸口, 却将手不偏不倚的放在了他的下腹。 手心灼烧的异物感使得她蓦然瞪大了眸子, 沈京辞脸色亦没有好到哪里去, 难堪地别过了头。 冬日里的衣料虽厚,如今她听到沈京辞的声音却是极为紧张的。 耳边伴随着阵阵嗡鸣,她这才知晓自己的手是放在了何处, 眼下那处正是被冬日的衣料所桎梏, 却也是见得究竟是怎样的骇人。 灼热仿佛穿透了衣料,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江微澜面色彻底僵住,她难得的有些不自然, 将手缩了回去,可这只手却像是无处可放一般。 幸而如今沈京辞是未打算同他说些什么, 否则依着此时的场景, 她只会尴尬的不成样子。 沈京辞方才便狼狈地别过了头,如今耳尖仿佛充了血, 像是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 沈京辞将鬓角的发丝理好, 像是恨不得将耳尖也隐匿在发丝中。 如今出了这样的差池, 马车也是彻底停在了这条羊肠小道之上。 两人不打算说话,如今马车里的气氛异常尴尬,但前面赶车的景舒却是什么都不知晓。 “老爷, 夫人,你们二位没事吧?”景舒撩开帘子, 忙出言问道。 他们一行人早就说好了,此番出行便是以夫妻郊游之名出城,可这话在此刻说出总是叫人无所适从。 景舒看得清楚,他的主子如今脸色更差了。 “夫人,老爷如今大病初愈,仍是不宜颠簸,这一路还望夫人多多照料些。”景舒轻轻叹了口气,道。 真是可怜了他们主子,年纪轻轻便要受此等大罪。 如今大病初愈,便要颠簸着赶路逃命,他瞧得清楚,主子的脸色极差,耳尖都是充血的,他敢打赌,主子如今定然是发了高热。 “……知道了。”江微澜淡声应下。 听着威严的太后娘娘这般说话,他一时觉得将主子托付给娘娘并不是靠谱的行为。 景舒咂了咂舌。 说好的扮演假夫妻,如今看着这两人的演技,真是一个比一个堪忧,倘若这一路上未被戳穿,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沈京辞轻咳一声,道:“你好好赶车便是,我与夫人两人并无大碍。” 似是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莫要往后再跑了,免得让人生疑。” 景舒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老爷。” 说罢,他回头留给两人一个“我都懂”的眼神,便转身翻身跃回了马背上。 江微澜亦是看清了景舒方才的眼神,这一通眉来眼去,她也看明白了一二。 “老爷?”江微澜轻笑一声,方才的不安顿时荡然无存,无端让他汗毛倒立,“沈大人真真是会占人便宜的……” “不是这样的,娘娘,”沈京辞解释道,“做戏要做全不是,毕竟此次我们出行,便就是假夫妻的身份,免得徒增事端。” 江微澜扬了扬眉,没理会他这话:“沈大人向来有理。” 他默了许久,待到江微澜下意识侧眸看向他之时,便见他蔫蔫地垂着头。 考虑到他如今身子正是初愈,江微澜薄唇微抿,就听他道:“是微臣擅作主张,还望娘娘恕罪……” 恕罪恕罪,这张嘴也就会说恕罪了,想来恕罪也不愿成日被他这般念叨。 “罢了。”江微澜道,“今后打算如何?” 她早就想好了往后该当如何,如今这般问,也只是在问沈京辞如何打算。 “如今朝堂大乱,我想,明日夜里便趁乱出兵,杀他个措手不及。”沈京辞眸子里是抑制不住的冷意。 当年亦是便是凌启康吩咐与梁常,倘若那日夜里他没有随着梁常去探查粮草一事,也会因着别的由头死在他们的手下。 而他母妃当年一事,便也同宫里的这些腌臜手段有关。 往事桩桩件件都能同他扯上关系,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亲手砍下凌启康的脑袋。 “你要逼宫。”江微澜冷静的阐述着这个事实,“以什么身份,死去的凌锦御,还是奸佞沈京辞?” “以暗阁阁主。”沈京辞道。 这些年他手下也养了不少私兵,这一万精兵虽不敌宫中御林军与紫薇卫,但取凌启康的项上人头绰绰有余。 他不同他们正面交锋,同腌臜的人便没必要用君子的手段。 江微澜有些发笑的看着他:“我不明白你,倘若用暗阁阁主的身份,你如何荣登大宝,如何坐稳这江山。” “我想要借此还给母后,华家,还有我母妃一个清白。”沈京辞那双盈盈的暗绿眼眸看着她,“娘娘,信我吗。” 她冷静的看着眼前已经成长的少年,在听他说话之时她并未有什么感受,直到他说要还华家一个清白。 神使鬼差的,她应声道:“信。” 他是暗格的人,如今早就该知晓她当初为何一味的要去调查华家之事,为华家翻案可不是易事。 这便一下就能说得通了。 倘若她说如今奸佞当道之时要为华家翻案,必定要历经重重阻碍,且朝堂奸佞人心惶惶,反倒不是那么利于朝局。 可如果她是华家女,那就不一样了。 马车停在山脚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屋,景舒为两人掀开帘子:“老爷,夫人,我们到了。” 这座山脚下的茅屋极为破旧,若是不知情的,还当这是早就无人居住的荒芜之地,可这却不失为一个好的避难所。 老旧的门吱呀一声便被推开,摇摇晃晃的,好似下一秒就会砸在几人的身上。 屋内的灰尘像是也同着老屋尘封已久一般。 如今们一经推开,一阵寒风涌入,将其中的灰尘一卷而出,纷纷扬扬的,像是在恭迎几人。 “老爷,此处便是奴才找到最好的地界。”景舒挠了挠头,“还望老爷夫人……莫要嫌弃。” “无妨,”江微澜四下看了一番,“只有一间房?” 景舒顿了顿首,揉了揉鼻尖道:“夫人同老爷睡一间,不必担忧我,我住房顶上也好,放哨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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