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39章 (上) 【出辣手李劲惩军痞】 第二天一早, 允中便觉身倦头痛,懒怠起来。 夜里蒋铭听他连打了两个喷嚏,就道:“糟了!你可别给我找麻烦。”本来已经睡下了,又起来给他寻热水喝。允中说:“没事儿, 哪有那么娇气了!”没曾想他这一天玩累了, 晚间喝了几杯酒, 烤肉时又吹冷风, 便着了些症候。 先时还不敢说,只说困的很, 要多躺会儿。蒋铭看脸色不好, 声音也不对了,伸手一摸, 额头滚烫。没奈何,请云贞过来看。 云贞诊了诊脉,说:“不甚要紧,只是外感,想是昨天着了寒气, 吃一剂药, 发散发散就好了。”开了方子, 打发李劲和陆青去抓药。店家也过来看了,帮忙张罗煎药。 煎好了药,允中喝一碗下去,不消片时, 发了一身大汗, 顿感轻松, 又吃了一碗粥。看看还不到午时,允中道:“我没事儿了, 咱们赶路吧。”蒋铭皱眉道:“都这个样儿了,万一道上再厉害了怎么办?”允中低了头不言语。 云贞劝道:“今天吃了药,歇一歇,明天也就好了。要是急着走,路上再当风,就不好说了,万一传了经,愈发麻烦。不如索性歇上一天。” 蒋铭知道允中是因为拖累了大伙儿,过意不去。看他病的可怜,少不得安慰说:“路也走了一多半儿了,不急在这一两天。你听云姐姐的话,好生歇着,不要着急。” 允中无法,只得遵医嘱,在房里歇着,李劲陪着他。 无事可做,蒋铭和陆青就去附近街上转了转。乔家集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转了个遍。陆青道:“咱们要不再往山上走走?”他的心思,还想去寺庙,看看李存忠。 蒋铭沉吟道:“别去了,我看那个李存忠,虽然和气,却不愿别人知道他许多事。我们昨天都说要走了,今天再去,恐怕他多想,不知咱们是耽搁了,还以为故意留下来,打探他私事儿呢。再说,昨儿我听他跟姓梁的说,要回庐州去。这会儿大约已经走了。” 陆青就不提了。蒋铭问他当日金陵比武的情形,还是原话,知道他不曾留意,嘱咐道:“这个人有些奇怪,他身边的人也蹊跷,以后再遇到,你多留些心。” 且说云贞桂枝两个在客栈里,云贞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只顾捧着一本医书读。桂枝发了会儿呆,半晌,又叹了口气。 云贞问:“好好的,你叹什么气?”桂枝道:“姑娘不理我,我又没事做,好不无聊。”云贞笑了:“一动不如一静。你也识得字,找本书看不好么?昨儿从早闹到晚,还没玩儿够?” 忽然想起一事,说:“昨天我看李劲的衣服扯破了,你去要了来,给他缝补了,这不也是一件正经事么?” 桂枝道:“我也看见了,可是他一个男的,又不是咱们家里人,我上赶着给他缝衣服,什么意思呢!” 云贞道:“那有什么,一路上走,他男人家不会针线,你给他补一补,又怎么了?偏想的这么多!” 桂枝笑道:“倒不是我想的多。只是他没说,我先说了,我是怕他想多了呢!” 云贞由不得也笑了,略略思忖,点头道:“嗯,你说的也对。可是,他是个朴直的人,就是想请你缝补,可能也不好意思开口。”就不言语了,仍去看书。 桂枝待了一会儿,说:“要不,我去问问他,就说是姑娘叫我问的,说昨儿见他衣服破了,用不用我给他补一补,这么说,可好不?” 云贞眼睛只看着书:“随你怎么说去。”桂枝便去了。李劲见问,甚是欢喜,把衣服拿出来,称谢不迭。桂枝问店家讨针线补缀好了,还他不提。 第二天,允中已是恢复如前,众人启程。因耽搁了行程,允中心里愧赧,又怕哥哥说他,学了乖,依旧到王二车上,坐进轿厢里头去了。 一路无话,这日过了老鸦山,因听说附近有山贼,众人倍加小心。然而一路并无动静,走了四十余里,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天色将晚,在路边一家店住了车,准备歇宿。 拣好了客房。都在大堂坐下了,叫店家拿茶饭来吃。李劲问:“不是说老鸦山上有响马抢劫客人么,可是真的?” 店家笑道:“是有一伙山贼,先时闹得挺厉害。去年秋天,抢了一个要紧官人的货物,官府抄剿了一回,拿个为首的正法了,自那以后消停了许多。如今风传又有了,小店不曾亲眼看见,也没见过苦主,不敢乱说。” 陆青道:“怪不得呢,我们过来时一丝影儿也没见,白担了一路的心。”允中笑道:“二哥这话说的,不像是担心,倒像是盼着遇到贼似的。” 陆青笑道:“盼倒是没盼,却是有些好奇,这响马,长的究竟什么样?” 蒋铭道:“还能什么样?这贼也是人,还能长的两样?他不现出来,就是走在你跟前,你也认不出来。难不成他一生出来,脑门上刻着个“贼”字?”说的云贞桂枝都笑了。 李劲道:“也不用担心,山贼虽是贪财,也是怕死的,怕风声大了官府捉他。所以总是盯着那些有本钱的客人,或是单身客人,轻易不敢碰官家的财货。像咱们这样,一看就是赶路的,钱又少,人又多,他也犯不着冒这个险。” 正说着,只听外头脚步声杂沓,骡铃乱响。院里来了一队车马脚夫,骡车马车有三四十辆,车上不知装的什么,面上掩着稻草。跟着的,还有十来个兵卒,当中一个解官,武员打扮,长的矮胖身材,肥头厚嘴,一脸横肉。腰上悬着佩刀。身旁还跟着个同伴,倒是个模样周正的小伙子,穿着紧趁箭衣,也配着刀。 二人下了马,大踏步走进店里来。年轻的小伙子走在胖解官后头,向店家吩咐道:“掌柜的,我们是官差,进京公干的,明早就走,你好生服侍。” 胖子不理会他,一径往中间桌儿坐了,重重喘了两口粗气,扬起手里马鞭子,指着店家叫道:“快倒茶来——,好饭好菜,烫壶好酒来!可把老爷饿坏了。” 对那小伙子道:“我就说你,忒也小心了。走的恁着急,什么他娘的响马,这一路,连个毛儿也没见着!老子就说,那毛贼敢劫咱们,给他十八个胆儿!” 小伙一边陪笑答应他,一边往门外吩咐兵丁,教脚夫们将车子推至里院,牲口赶到槽上……如此这般,哄哄嚷嚷乱了一气。 店家看那解官言语骄横,相貌愚蠢,着实怕他滋事,叫伙计先紧着给他上菜,蒋铭这桌是先坐下的,反倒排在后头。掌柜的又担心他们着恼,寻空儿过来陪话,几人点头笑笑罢了。不一时菜饭上来,开始吃喝。 却听那解官旁若无人,高声说笑,一会儿嫌碗碟简陋,一会儿又嫌伙计上的菜不好,要什么什么肉,什么什么酒,却都是店里没有的。掌柜的点头哈腰不迭,赶着攀话,请问官老爷怎么称呼,所任何职。 原来这解官姓林,叫做林栋,是成都府一个副守备,那年轻小伙是个都头,名叫曾建。二人是从川蜀方向来,押解一批饷银到京里去。 店家忙道:“老爷们既是解饷的,干系重大,千万不可张扬。虽然是过了凶险地方了,还是小心些才是。” 林解官“哼”了一声,大声嘲笑道:“就几个山贼,我怕他怎地?告诉你说,爷们可都是武官,朝廷里挂名号的,莫说老爷我,就是这位曾都头,也是一身的本领,毛贼要来,也不掂量他有几颗脑袋,不来便罢了,若是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老爷我,还等拿毛贼心肝下酒哩!”说毕哈哈大笑。 笑完了,继续甩开膀子大吃大喝。其实他今日路过老鸦山,提心吊胆,一整天都不曾歇脚。此刻饿得狠了,风卷残云一般。曾建在旁劝道:“长官莫急,慢些用。” 那林栋吃了一阵,肚里有底了,便从容了些。渐渐有了酒,话越发多了。一会儿说:“这趟出来前,太守请我吃了几顿酒,求我帮忙,给他往上说话,我嫡亲的老叔,乃是太尉府虞候,太尉爷亲重的了不得!出来进去,就跟自己家一样。新近又跟府上大都管结了亲,好的如同一个人,什么事情办不了?” 一会儿又说:“成都府里好几门大老官,都争着跟我结亲,要把女儿给我当老婆,我都没看上,非得找个如花似玉又有家世的,才合老爷我的意哩……” 众人听在耳里,都觉可笑可厌。云贞将眼睛余光掠过去,发觉解官涎着脸,直往这边桌上瞧,低声对桂枝说:“你快些吃,吃完咱们好回房去。” 蒋铭听见这话,转头向那桌上看去,与林解官的目光碰个正着。只见林栋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抓着腰带往上抻了抻,挺胸叠肚,愣愣怔怔的,冲着店掌柜走去。一边走,一边吞吞吐吐说道: “店家!你去,去给老爷叫两个唱曲儿的粉头来,老爷我要乐呵乐呵……记着!得找那最娇俏的姐儿,最起码,”指了指蒋铭他们这边:“最起码,也得像那桌上那两个才行!” 话音一落,几人登时都怒了,陆青一拍桌子,“呼”地一下站起身来。云贞倒是镇定,淡淡说道:“他喝醉的人,不必理他。”拉了一下桂枝:“咱们回去吧。” 刚欲起身,被蒋铭向手臂上一拦,止道:“别走!”又向陆青道:“朴臣你坐下。”允中脸都涨红了,叫道:“二哥!” 蒋铭铁青着脸,看向李劲,抬了抬下颌,给他使了个眼色。 李劲点头会意,站起身来,向林栋走过去,满面都是笑容。高声说道:“哎呦呦原来是林爷!多年不见,您老别来无恙啊!可想煞兄弟了,不曾想在这儿遇见你老人家,快请坐下,让兄弟敬您几杯,叙叙阔别之情。” 一头说着,一头伸手架起他臂膀,拉着走去。林栋满脸疑惑:“你,你是谁?”腋下只觉好似被千斤力量推着,身不由己,脚底下踉踉跄跄,回到了自己桌旁。 李劲笑道:“林爷请坐!”手掌按在他肩上一用力,那林栋就如秤砣落地一般,“嘭”的一声坐在椅上。才要发怒,奈何被李劲捏着肩膀,如同铁钳钳住了也似,一阵痛不可当,不由叫了声:“啊呀,你,你是哪个?” 李劲笑道:“林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都想不起小人了?这还是小人的不是,多时不来亲近,林爷快请喝了这一杯,算是小人给您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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