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却忽地觉得,就是疼一些才好。 好像只有被她紧紧地禁锢住,在他身上百般厮磨,将疼痛与颤栗刻进他的骨血,他的心才能落回实处。 他才敢相信,他仍是与她在一起,她憎恨他,也放不开他。 她身子覆在他身上,体温隔着薄薄一袭衣衫,清晰地传来。方才被她踢开的房门却仍敞着,带来冬日的寒气,和屋外的天光。 他终是脸皮薄,低声求道:“把门关上,好不好?” 眼前的人嗤笑一声,并不从他身上挪开半分。 “哪个活腻了的,敢从门外过?”她眉梢飞扬,像吐出一口恶气,“怎么,本王教训自己的男人,有谁敢说半个字?” 于是他不再声响了,任凭她宣泄心里的愤恨。 他倒下时,不慎压了她衣裙的一角,此刻她耀武扬威地冲他发起狠来,却颇为妨碍。于是她将他的手腕一掐,就要扯他。 她常年习武,手上力气极大,他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忍不住轻哼出声。因为刻意收敛的缘故,像极了呜咽。 身前的人静了一静,眸子微微发暗,“疼吗?” 他有意顺着她,摇头道:“不疼。” 下一刻,手腕却被她箍得更紧。她的手指骨节清瘦而有力,握得他皮肤泛起青白。 他“啊”一声叫喊出来,忍不住弓起身子,眼尾红得厉害。 她并不松手,只俯身过来,贴近他耳边,用气声问:“现在疼吗?” 他在阵阵心悸里,终于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了。 “疼……”他喘着气,声音细弱,“你,你别这样。” 这人这才像是听见了令她满意的答案,心情十分畅快似的,将片刻前的凶狠模样给收敛了些,只贴在他的耳畔,轻轻重重地吻下来。 其状仿佛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并不留情。 “求本王,求到本王高兴为止。” 有那么一刻,崔冉心里想,早知有这一日,不如前些日子,便将身子给了她罢了。好歹那时候的她,还知道披一披羊皮,懂得温柔二字该怎么写。 也不知道今天这一遭过后,他还有没有命在了。 但屋子里好像越来越热了,连带着他的嗓子里像有一团火,声音干哑得厉害。 “这次的事全都,嗯,都是我错了,求你……求你别那样吓人……” 他听见赫连姝在他耳边低笑了两声,显然是愉悦的,却并不因他的软声恳求,而待他稍加温柔,反倒是眉眼间都带着征服的桀骜。 像是草原上的狼,誓要让绵羊在她的爪牙下粉身碎骨。 “本王待你好的时候,你不长记性。”她声音亦沙哑,“对你好也是白费。” 他眼尾红得极厉害,泪光噙在眼角,将落未落,像是上好的宣纸上滴落一笔红墨,沿着纹路晕开。 屋里点着炭火,极为温暖,床帐间有北凉人喜欢的熏香气息,馥郁,透着微微的辛辣。他从前并不怎么习惯,如今却忽地觉得好闻起来。 就好像对眼前的这个人,曾经畏她如虎,视之为仇敌,到这会儿却也竟然隐隐地想要靠近。 见他发怔,赫连姝嗤笑了一声,似是不满,“想什么呢,小白眼狼?” 他没有答话,只温顺地倚靠进她的怀抱,心底有什么东西,像是藤蔓生长出来,悄悄地开花。 就好像在风雪中冻了太久的人,忽逢一抹好春景。
第67章 67 . 出云归雨(六) 送手套。(二合一)…… “公子, 你慢些。” 鹦哥儿一面扶着崔冉从榻上起身,一面道。 这是一个晴天,但仍旧是冷, 从窗子望出去, 远远近近的屋顶上都还积着雪, 白茫茫的一片。 崔冉小心站起来时, 不自觉地扶了一把腰,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还疼着吗?”身边的人面带担忧。 他刚点头, 心里又十分的不好意思,复又轻轻摇头,道:“不碍事,再过两日也就好了。” 为了他见陈茵一事, 这几日来,赫连姝的脾气都大得很,至今未消, 说话时常不见好脸色, 手脚也极粗重,与过年那一阵时候的温柔和气大相径庭。 他心里知道, 她是憋足了一口恶气, 非得发泄完全了才行,打心底里也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事,因而对她的一应对待,从不反抗, 亦不生怨,只当这是他该承受的。 她这样待他,无非是因为心里气极了他,又不能当真把他怎么样, 才使了狠劲儿从言语和身子上磋磨他,非要看他做小伏低,依顺求饶,才能将那一口气出了。 只是,她在床榻之间,当真没有留情。 男子的头一次,原本就是要疼痛的,须得小心相待,过后且得要将养几日。她那日里狂风暴雨不算,随后的几天更是夜夜索取,像要将他的骨血吞噬干净。 并不顾他如何哀声求饶,如何失神颤抖。 一连几天下来,他不但腰上有些受不住,就连下地走路,也难免虚浮。 即便是他有意遮掩,也瞒不过鹦哥儿。 “公子还是在屋里歇下吧,也不必这会儿去见殿下。”他劝道,“等殿下忙完了公务,早晚是会过来的。” 崔冉只摇头,“我既有事求她,自然该上门去求,方才显得诚心。” 她的脾气,原本就高傲,如今又正是气不顺的时候,他此刻开口相求,她多半是不肯答应。他只能极力将姿态放得谦卑,以期能换她几分高兴。 鹦哥儿无法,只能依言替他去取外衣,口中犹自要劝:“其实殿下心里,还是很在意公子的,不过是面子上落不下来罢了。她要是见了你身上不舒服,还不知道多心疼呢。” 他刚要接话,却听门外蓦地传来一声:“在说本王什么?” 鹦哥儿慌忙开了门,冲着那道身影行礼不迭,“奴给殿下请安。” 赫连姝从外面进来,脸色是近日来一贯的冷淡,没有理会他,只瞧着崔冉,“如今又长本事了,带着底下的人,背地里揣测本王。” “请殿下息怒,”鹦哥儿赶紧道,“都是奴没有规矩,碎嘴该打,与公子没有干系的。” 立刻让她斥了一句,“下去。” 崔冉眼看着他退下去,独自面对这眉目阴沉的人,心里却并不慌张。 她并不是真的因为这三言两语生气,更不会责罚鹦哥儿,不过是变着法地找由头,来和他置气罢了。不论他做或者不做什么,她是定要出这一口气的。 那他也无谓害怕,只须心平气和,处处顺着她的心意,将这口气给受下来就是了。 “我本还想过去求见你,没料到你先过来了。”他道,“路上可冷吗?” “咱们的地界上,自从入了冬,哪天不是一样冷。你第一天到白龙城吗?”那人就哼道,“本王可不像你,鸡仔儿似的,怕这怕那没个安生。” 她这样不识好人心,说话又刺耳,崔冉也只当没听见一样,脸上笑容平和。 “那坐下喝杯热茶吧,我替你倒。” 手还未碰到茶壶,忽地被人拽住手腕,用力一扯。他并非全无防备,却仍抵不过她力气,一下踉跄摔在她身上。 “啊,你慢些。”他软声道。 刚要坐起身子来,腰却被她一托。 连日来劳累过分的腰身,颇有一些酸痛,此刻更是又酥又麻,让人说不上来是好受还是难受。 他如今的身子,已经与几日前十分不同,是让她摆弄熟了的。她只用膝盖轻轻一顶,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迎面跨坐在了她的腿上。 身躯紧贴着身躯,如床帐间一般的耳鬓厮磨。 他脸上仍是忍不住,泛上一阵热意,却到底是经过人事了,羞归羞,比之从前青涩的时候还是从容许多。 “大白天里的,你就……” 他刚红着脸说了半句,就被她堵了回去。 她的手驾轻就熟,攀上他的衣襟,惹得他半阖了眼,脸上羞红,气息微微急促纷乱。 就像这些天里,他夜夜经历的那样。 软倒在她怀里的时候,他心底里还控制不住地在想,要是在从前,有人告诉他,他嫁人后会变成这副情状,他一定会极为吃惊,甚至恼羞成怒了。 在他的想象里,他即便是嫁做人夫,也该是娴静文雅,端庄守礼的,怎么可能像民间花街柳巷的男子一样,做出这样羞人的模样来。 这样的做派,别说是皇子了,但凡是稍有些门楣的公子,身上都是见不到的。 然而,他如今不但做了,甚至还……很有些食髓知味。 尽管赫连姝心里有气,待他并不温柔,他却在其中攫取到了某种从未体会过的愉悦。 要是传了出去,让外人知道,从前的陈国皇子,如今这样的放浪,也不知旁人会怎样看他。 他被身上的热意和心底的羞愧夹击着,两相交缠之下,气息越发纷乱,忍不住在她身上轻轻磨蹭。 但他到底还没有完全失神,身子连日来被她磋磨得过了,稍一碰,便几乎支撑不住。 他只能微微气喘着,哀求道:“我,我实在是来不了了,求你,晚些再说,好不好?” 赫连姝神色平静,并不因他的话而作色,却也不停手,只我行我素的,继续在他身上挑火。 “求得不够好听。” 他倚在她肩膀上,目光都微微失焦,气喘声夹杂着低弱话音,轻轻扑在她耳畔,“我不行了,受不住了,求妻主怜惜。” 她这才低笑了一声,果真停了手上花样,只留他埋头在她肩窝里,背脊起伏得厉害。 “要是一直这么乖,多好。”她缓声道。 说这话时,一手揉了揉他头发,活像是对小猫小狗一样。 崔冉近来听她言语捉弄,早已经听惯了,也不放在心上,只勉强支起身子来,想从她身上离开。刚一动,却被她箍着腰,又按回来。 “不许动。”她挑着眉,笑得邪气,“有什么话,坐在本王的腿上说。” “我……” “怎么,翅膀硬了?” 他抿了抿嘴角,终究是摇了摇头。 其实不是为别的,总之他如今已经是她的人,这些日子来让她纠缠得,也早已经不剩下什么矜持了。不过是让她抱在腿上,还不足以让他无地自容。 真正令他忐忑的是…… 罢了。 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避免那样难堪的场景真的发生。 赫连姝漫不经心地瞧着他,“刚才不是说,有事要找本王吗,说吧。不过说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要还是你们那个不争气的皇太女的事,本王不介意再教你一遍规矩。” 他并没有被她威胁的口气吓着,只乖顺地摇了摇头。 “不是,是我的哥哥。” “嗯?” “我五哥崔宜,我先前同你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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