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时告诉你。”谢湛道。 扶萱娇娇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却并未执着地问他要答案。她觉得,将心比心,毕竟自己也说不清楚,何时就心悦上面前这位郎君的。 “可我既不擅文也不强武,都说是空有其表的草包女郎,帮不了你什么啊,做你谢家主母还远远不够啊。”扶萱蹙眉朝谢湛道。 诚然,这乃是好面子的女郎自嘲罢了,目的不过是要听听他哄她。 这点眼色,往前冷心冷情的谢湛没有,便是有,他也不会配合谁的矫情。 如今就不同了。 扶萱话一落,几乎是立刻,滔滔不绝的夸奖便从谢湛口中蹦了出来:“这话不妥。扶女郎出了名的机智过人,灵俏活泼,乐善好施,扶贫济弱,坦荡真挚……” 见扶萱兀自压着要高高上扬的嘴角,谢湛收了夸她的声,微顿后,见缝插针地问:“方才的那些话,要落于纸上么?” 他在问那几个他的承诺。 扶萱停住脚步,抬手去搂谢湛的脖子,谢湛配合地躬了些身,就着她的身量。 扶萱朝他笑地明媚,“盖个章就行。” 谢湛微顿,垂目看向腰间放私章方向,尚还有些不明所以,倏尔,唇上一热,软糯的物什缠住了他的。 原是这个“章”。 ** 谢湛的动作很快。 翌日,再是辰时,先前登过扶家大门的那位媒婆喜气洋洋,携带了一群奴仆和礼品再进了扶家大门。 因扶萱和谢湛二人曾被赐婚,婚礼已走过一回三礼,这一回的礼走的就只是个流程而已。 同一日,纳采、问名、纳吉三礼便走完了,到了纳征这个礼时,谢湛坚持待他休沐时亲自上门,便暂且搁置了下。 晌午不到,石清便快马加鞭地奔至大理寺,给他家忙于公事的公子进行了详细汇报,末了,真心实意地道:“恭喜公子!” 谢湛看着手中与扶萱的合婚庚贴,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 事到如今,经过一次二人退婚,又遭过一回扶萱拒婚,再次与扶萱定下未婚夫妻的身份,他已七分满足,余下三分,自然不敢操之过急。 他朝石清点头,算是应了他那句恭喜,而后道:“把消息传出去,越广越好。” ※※※※※※※※※※※※※※※※※※※※ 作家的话 谢湛:可算套路到碗中来了!
第294章 第293章 夫人遇险 时值一年岁末,扶炫、谢湛和扶萱出发去徐州的日子定在元辰后。 夜幕低垂,清溪园里灯火半昧。 知晓此番出行有扶炫同行后,扶萱狠狠踹了谢湛两脚,“我与他同去便是了,何故要用什么你未婚妻的身份?你这叫趁火打劫!不,趁人之危!也不对,你是张机设阱,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学问做的不错。”谢湛挑眉夸着人,捉住她踹来的脚,直接放在了肩头上,将另一只脚顺带也一并捞了起来,垂眸忙碌,狡辩道:“他哪有时间顾着你?自然是与我同行更好。” 凉意袭来,紧接着一股火热靠近,扶萱后知后觉地瞪直了眼,“我、我还没同意呢!” 谢湛指尖一滑,径直递到扶萱眼前给她看。 郎君表情好整以暇,声音低沉沙哑,声声敲击耳膜:“你何时才能不口是心非?” 扶萱嘴硬道:“哼,便是同别的郎……唔!” “君”字未落,谢湛便将她堵了个结结实实。上下皆是。 女郎含娇带怒的声音轻响在寂静的夜色中: “……你别掐!谢湛!” “……你就是个疯子。” “……嫁,嫁,心甘情愿,真的啊比真金还真……你别……六郎!” 因这一回迫于形势扶萱低了个头,又在谢湛这吃尽了苦,翌日,得知扶潇要去百花楼时,扶萱带了些“今朝有酒今朝醉”和隐隐报复某人的心理,穿起小郎君的衣裳,握了个白玉骨折扇,钻进了扶潇的马车里。 顾着几分世家准主母的颜面,扶萱到底还是没去花楼,而是去了百花楼隔壁的戏楼听曲。 ** 自从冬月十八谢湛第一回 去扶家提亲被拒之后,一气之下回乌衣巷住了许多日,谢夫人对此喜闻乐见,但她嘴上不说,倒是谢渊将谢湛从听风苑邀了几回出来,至闻熙堂用膳。 可惜的是,至腊月中旬起,这刚安分了不多日的儿子,“老毛病”又犯了。 连续好几日再未见谢湛半点影子,谢夫人却也未多想,只当如往前一样,大理寺里岁末事多。 这日乃是腊月二十四,是洒扫室堂及庭院之日,亦是家家户户男郎祭灶王爷的日子。 作为谢家家主,谢湛下值后回了谢府。 祭祀完毕后,谢湛被谢渊叫到了闻熙堂用夕食。 饶是对他的亲事还颇不愿承认,但难得有机会再与儿子吃饭,谢夫人私下也没闲着。这日,人参乌鸡汤、金汤鲍鱼煲、酌蒸鹿肉等等,各种珍馐美味摆满了一桌子。 看着谢湛一口一口喝下汤,谢夫人试探道:“大理寺还要忙许久?” 放下汤勺,拿过白帕拭了拭嘴角,这位日日在永栖巷别院翻墙的人,面不改色地道:“岁末案件太多,怕是要到除夕日才能回府居住了。” 谢夫人再道:“你长姐递话说,晚膳后带桐儿回来一趟。今夜你若是无要紧事,陪我们玩场叶子戏如何?” 谢湛将白帕搁在奴仆端来的托盘上,点头道了声“好”。 谢渊饮茶的动作一顿,掀眸瞥向自己的儿子,狐疑地想着,今日这太阳打南边来了,成日忙地脚不沾地的人,竟还有精力陪他母亲玩他一向瞧不上的叶子戏。 诚然,他们夫妇二人猜不到,谢六郎如今能应下这种耗费时间的事,主要原因还是因在某位女郎那处次次败北,委实输怕了,想精进下技术罢了。 这“叶子戏”其实是某位将军为了减轻出门打仗的士兵的乡愁,在军中发明了此物,供士兵娱乐用的,所以,百岳军中,几乎从上到下的各级士兵全都会玩它,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与多人对峙多次,扶萱练出来了一身真本事。 得谢湛同意,谢夫人喜出望外,然而,她一双桃花眼尚且未爬上几分笑意,便见谢湛身后,石清在门外焦急地探头探脑。 谢渊见状,自是以为有何急事,便开口道:“进来说罢。” 石清微怔后,应声上前。 谢夫人目光直直看着石清,直觉事情并不好。 石清咽了口唾沫,当着老爷夫人的面犹豫了下,还未来得及附在谢湛耳边说话,谢夫人就严厉问:“什么事?” 石清看向谢湛,见自家公子颔首同意,便硬着头皮道:“畅乐楼走水了,夫人在里头。” 这个“夫人”显然不会是谢夫人。 闻言的三人当即变了脸色。 谢湛刷一下从桌边站起身,大步径直朝门外去,走到门槛即将迈出步子时,谢夫人大喊一声“六郎”将他截住,其中的担忧之意不言而喻。 谢湛转身,目光晦暗不明地回看父母,声色低沉地朝谢夫人道:“今夜儿恐怕不能陪母亲玩叶子戏了。” 若是细听,这句话中压制了无数急燥。 话毕,谢湛撩起袍摆,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嗖一下冲了出去。 光听“畅乐楼”这三个字便知道,这楼绝非什么酒楼茶楼之类的好地儿。 谢夫人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再转黑,看着谢湛消失的方向,怒道:“他一家家主,还要去救火不成?她、她,简直放荡无度!那种地儿,可是女郎该去的?可是一家主母该去的?不知所谓!不知所谓!” 谢渊亦是黑沉了脸色。 见谢渊不搭腔,谢夫人更是憋闷了一口气,口不择言地朝她丈夫埋怨道:“当初若非你同意,媒人岂能上扶家门提亲?就是你二人……” “够了!”谢渊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搁,起身离了桌。 百花楼与畅乐楼毗邻,此时此刻,两楼顶部都冒着浓浓黑烟。 隔着一条秦淮河,对岸的人看着两个火舌跳跃、黑烟滚滚的楼,隐约听到对岸传来的声声尖叫声,抬手指指点点、痛惜惋惜中,不乏好些个人被吓哭的。 一时之间,秦淮河两岸都一片嘈杂混乱。 突地,畅乐楼三楼的两扇窗牖大开,隔岸观火的人们一惊,紧接着,便见一人跃身而下,“咚”一声跳入了秦淮河中。 片刻后,入水的人冒出水面。 窗牖处便有人大声道:“一个个来,莫要慌张。”
第295章 第296章 火中救人 正是傍晚,本是暗下的建康城,因乐安巷的一场大火又明亮了起来。 乐安巷的百花楼前,被几位面色灰败、花容失色的花娘搀扶住的老妈妈大声“哎哟”着,一边不住往心口拍着手中的绣百花锦扇,一边朝救火的差役连连请求道:“哎哟!都是命啊,命啊,官爷,你们快些帮帮忙啊!再是命贱,那也是命啊,哎哟!哎哟!” 不怪老妈妈泣血般地央求,实在是那些来救火的京兆府的差役懒懒散散、不慌不忙。 百花楼和畅乐楼,一个花楼,一个戏楼,里头的人不是妓子便是伶人,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比奴才还贱的命罢了,真烧没了便没了,总归受损失的,也不是他们自个。 这个世上有高官显爵,便有三教九流,饶是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这人命啊,天生便有贵贱之分。 怪不得某些人尸位素餐,漠不关心。 这么冷的天啊,又有几个人真心愿意去抬一桶一桶保不准将自己泼一身的凉水? 在老妈妈的哀哀请求、差役们不耐烦的敷衍中,百花楼三楼,朝向秦淮河方向的窗牖,同隔壁那畅乐楼一般,被人大力大开,紧接着,“砰、砰、砰”的多声声响传来,楼里的人如下饺子一般,一个个被扔出了窗口。 风娇水媚的花娘们这下真成了“沉鱼”和“落雁”,一个个坠入水中,丝纱薄雾的鲜丽衣裳紧贴于身,上了岸后,身子发着抖,牙齿打着颤,花容失色地挤在一处,互相安慰,互相安抚。 北风卷地,寒雪刺骨。 岸上的旁观者们,有好心的,朝衣衫单薄又湿透的花娘递了衣裳过去,自然也有冷眼旁观的,一对含讥带诮的眼珠子上下打量,朝花娘们瞟了一眼又一眼,捡着不要钱的便宜。 秦淮河这一侧饱含生机的动静,另一侧,乐安巷中的人一无所知。 嚎了大半晌,老妈妈再未见有花娘从楼里逃生出来,想及几十条白花花的人命,又想及自个存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一口气没提上来,“哎哟”一声,可怜地晕了过去。 几位花娘搀着老妈妈颓坐在一旁,心知姐妹们凶多吉少,个个不免悲从中来,眼泪正要夺眶而出,突地,一阵马蹄声倏尔传来,众人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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