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是醉了导致手上失了轻重。 江乔了然。 他早就等着宴散,自然是从善如流地应下。 谢湛并未提步,一手搂着扶萱,一手指了指梁氏身侧的女郎,身子再一晃,只暧昧地说了句:“新鲜。” 江乔跟终于得了准话一般,拱手道:“周御史先歇息片刻,下官自会着人来伺候。” 将送侄女与人说地如此轻巧,谢湛眉尾轻挑,眼眸微微眯起,哈哈大笑了两声。 他弓腰横抱起扶萱,转身后,眼中情绪退散,嘴角讽刺一勾。 石清跟上他的步子。 看自家公子将扶萱放入有玲珑等待着的马车,退出车厢后,朝他道:“走往荆州的那条道,别山那路许不安全。” “公子,您一个人……”石清几分犹豫。 虽是得了命令,主要任务是保护扶女郎,可毕竟从小起,便从未离公子身侧一日,他到底是不放心。 可谢湛又捡起来他的嘴毒脾气,“大理寺的不是人?” 石清一噎。 这一样么? 嘚,反正公子武艺高强,自个保护好扶女郎,让他无后顾之忧就成。 听得车外的低声对话,眼看着谢湛要走,玲珑掀开马车幔帐,低声急问道:“谢公子,若是我家女郎不愿在汝阳郡静候,该怎么办?” 女郎的脾气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岂是不愿意静候? 待醒来,得知今日被人喂了药才昏睡过去,且本是讲好一起行动的,谢公子自个去了,将她从计划里踢了出去,还不知要如何气愤。 听得玲珑问话,谢湛脊背不由自主地凉了凉。 不愿静候么? 那她还能有本事,不知死活地,再闯回戈阳郡来不成? 他这么想,也便这般朝玲珑说了。 听得此话,玲珑和石清对视一眼,皆被谢湛这位贵公子的“好话”折服。 分明是心里十分在意,嘴上却说地这般难听。 要说谢湛这人为何如此傲气,实际也怪不得他。 谢家势大,他自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且因小小年纪便智谋过人、才华出众,在一众谢家儿郎中独占鳌头,大有前无来者的魄力,即使是长辈们与他相处,也从不会低看他半分。 如此一来,当真就是从未吃过苦头,更是从未看过人脸色。 说起来,只有马车里这一位,倒是让他尝出了这世间的酸楚。 ** 谢湛离了马车,往暗夜中走去。 他是本与扶萱讲好,今日宴会后,那江乔定会有行动,他跟去时带上她,可思虑再三,终究是觉得此行凶险,将她提前送出豫州更为妥当。 说起来,这个计划,也并非他的临时决定。 七月初九之后,扶萱就借“爱妾怀有身孕不便,郎君断没有一定要同屋的道理”,夜里正大光明不允他进屋,将他留在了书房旁的厢房歇息。 而本是要找梁氏相谈的计划,在前日被打乱。 七月十一,待他将要歇息时,石清进来,说是有女郎找他。 他下意识地抬步就要去找扶萱,却是在房门口见到了另一个女郎——梁珊。 正是那日的谈话,让他得了重要东西,才让他下定决心,让扶萱带着它,先行去安全处静候—— “周御史,我有话说。”梁珊开口。 “哦?”谢湛挑眉一笑,讽刺她:“江郡守说你倾心于我,我还没应,你就这般主动的么?” 他话落,梁珊眼眶便通红一片。 谢湛看她忍着泣意,环视一圈,倔强道:“可否进屋说?” 谢湛不置可否,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侧身将人让了进去。 房门甫一关闭,梁珊就在他面前一跪,开门见山道:“江乔要用‘魅心’害小夫人,我可以帮忙将药换掉,让他不能得逞。” 谢湛毫无波澜地坐在桌边,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珊。 梁珊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搞地有些莫名。 试问这普天之下,有谁真的愿意,看着自个的女人被他人辱没? 梁珊问道:“你不惊讶么?‘魅心’此药乃是极为强效的媚药,不能吃的。” 谢湛并不就此话题谈,而是问:“你所求为何?” 谢湛这般直接明了,是梁珊始料未及的,但既然她本就是有所求,便也不扭捏。 她红着眼,眼神锐利地切齿道:“我阿父生死未明,但我知道,与江乔的‘草’脱不了干系。他害了我阿父。我要他死!” 谢湛轻笑一声,“你凭什么认为,就一个‘魅心’调包之事而已,我便要取一个郡守的命?” “你愿眼睁睁看着江乔欺辱小夫人?”梁珊不解问。 谢湛再笑,“他没有机会。” 除了夜里歇息,扶萱与他从未离身,那江乔就是要害扶萱,也得先过他这一关。 抛出的每一个条件,对方均未接,梁珊不禁有些颓然。 难不成,就没人杀得了他么? 正当她要绝望时,谢湛再次开口:“要他死,也未尝不可。就看你的回报够不够。” “你要什么?” “我要梁家账簿。” 谢湛并未绕弯子,继续直白道:“梁女郎,既然你能接触到给药之事,今夜还能出现在我这里,便是这江府有人默许了对罢?如此,你或‘她’便有办法拿到账簿,对罢?” 梁珊未答话。 谢湛又道:“你冒险来找尚不知底细的我,是因你梁家走投无路。在戈阳郡,甚至在豫州,你们均逃不出江乔的手掌心。因为……” 谢湛稍顿,而后继续:“他说,峃毒无解药。” 梁珊有一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恐惧,她惊慌道:“你如何知晓?你……到底是谁?” 谢湛唇角微勾,未答反道:“我们有同一个目标。梁女郎只需要告诉我,你能否做到。” 梁珊问:“我若是做不……” 谢湛打断道:“无妨,没有梁家账簿,你父亲照样可以作证。” 梁珊“刷”一下站起身,往前一步逼近谢湛,怒目道:“你抓了他?” 谢湛停了敲桌面的动作,“我救了他。不过,我也可以杀了他。” ※※※※※※※※※※※※※※※※※※※※ 作家的话 快要回建康城了,谢湛该怎样追妻?
第107章 第 203章 一番苦心 扶萱再醒来,已在汝阳郡的一个客栈。 吃了午食后,她探头往客栈楼下张望,街道不宽,行人不少,还有不少小贩担着竹篮,在街边吆喝贩卖。 她理了理裙裾,朝石清平静道:“石公子,陪我上趟街罢。” 她话毕便摊开手,问玲珑要荷包。 玲珑咽了咽口水,哀求道:“女郎,让奴也陪着罢。” 扶萱一把扯过她手里的东西,“你给我就留在这里,好好思过,一步不准出去!出来一趟,竟是学会了吃里扒外,往我茶水里下药。” 昨夜她是被谢湛劝着喝不少酒不错,可再有醉意,脑子仍还存有几分清醒,却是在喝过自家婢女递来的茶水后,整个人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今日午时。 现下,再看自家婢女,鼻子眼睛横竖皆是不满意。 玲珑再求饶道:“可谢公子说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迫不得已而为之。” 扶萱甩了玲珑一个眼刀,“他姓谢!” 意思便是:又不是扶家人,他说的话,用得着你玲珑听? 玲珑识趣地住了嘴,看着自家女郎离去的背影默叹:女郎这回是真动了怒了。 自醒来起,按她好奇的性子,本是该对昨夜后来的事情要打探一二的,可她刚开口讲谢公子说的话,女郎就严厉地叫她闭嘴。 谁还不知么,她越是心有芥蒂,便越是会只字不提。 ** 汝阳郡位于荆州境内,是豫州往西南后的第一个荆州境内的郡,再往南一直走,可到扶萱家乡,荆州郡。 显然,谢湛的计划不会特意绕到荆州郡,而是汝阳郡往南,在豫州外围绕些路,而后直接往东进扬州,回建康城。 这点,不用石清解释,扶萱也能懂。 只不过,人在荆州,单单这个名字,也能将她压住的乡愁和对伯父的思念扯出来。 故而,任凭街上商品玲琅满目,来往行人纷纷扰扰,她覆盖了一层愁绪的眼中,皆是瞧不见的。 在她目光无距、散漫地观看两侧摊位时,熟悉的声音从背后骤然传来—— “萱萱。” 两人之间人影来又去,视线阻隔又分开,女郎的背影呈现又遮掉,好奇的人们注目玄衣郎君,和他一目不错紧盯的貌美女郎。 扶萱背脊微顿,本能使然的预要转身的动作,被她刻意放弃了。 她没应声,握着自己的团扇,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行去。 谢湛恍觉,时间若回到端阳那日,她轻飘飘地、毫不留恋地将要赠他的香囊抛入秦淮河中时一模一样——她的一言不发,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能将他的希冀土崩瓦解。 谢湛比约定的时辰晚了整整半日。 因为,受了重伤。 他喊完扶萱,看她未答,便“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石清大喊一声“公子”,上前急忙背上他,往来时的客栈回去。 扶萱到底还是停了步子,转头回来,看向被人背起来的奄奄一息的谢六郎。 ** 连谢湛都未曾预料到,那江乔竟是个啃不动的铁骨头。 昨夜,按计划,在江乔取了金子后,他和大理寺的手下便一直尾随他出了戈阳郡城。 及至戈阳郡往东三十里,江乔的马车才停在一个颇为低调的民宅前。 这番动静一出,按以往经验,便是很大的概率意味着,他要见那幕后主使了。大理寺众人皆激动异常,个个屏息凝神,躲在暗处,静待鱼儿上钩。 那江乔命手下人将几个大箱子陆陆续续搬进了民宅,又在里头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谢湛见时辰该是正好之时,抬手一压,大理寺众人这才在暗夜里潜进了院子,准备来个人赃并获。 然而,江乔这个人毕竟浸淫官场多年,谢湛伪装地再好,也抵不过一个人始终对你戒备,且设计良久,引你上钩。 他们甫一进门,院落四周便有人架起来弓箭,大队的士兵突然出现,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江乔玩地好一手将计就计。 既已暴露,众人便也不再多话,竭尽全力突破包围。但再是武艺高强,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此外,也难敌对方装备精良。 最终,谢湛背部受伤,大理寺属下有一半伤亡,众人连夜再逃出戈阳郡,按计划来了荆州。 ** 只不过,谢湛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千难万险,当时是如何举步维艰,扶萱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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