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门楣么,他亦可以不在乎,一则,谢家已不需别的势力也可稳如泰山,二则,未来之路,凭他自个,也能走出天地一番。 至于,她受过的种种委屈,他亦可竭力寻得更好的,将它们一一抹平,弥补回去。 ——这些,他倒是想早日朝扶萱彻底表明。 然,这些日,扶萱根本不再赴任何宴,他就是要去“偶遇”也不得法。 更是未再赴上一次他的邀约。 即使他是借口说,相见乃是与她父亲之事相关,也不知为何,她再不如先前在戈阳郡那般,一听是此事便急急寻他商量。 回回石清带回来的皆是“没空”二字。 他都要气笑,她一个闺阁女郎,竟比他一个成日重案繁杂的衙门之人还要忙。 不就是不愿见他么? 可偏偏,他拿她是当真没有任何法子。 难不成,闲着无事,也学她往常来这大理寺堵他一般,他亲自去扶家堵她人么? 不够丢人。 谢湛抬手捏了捏眉心,拖着一身疲惫和烦躁,回了办公的屋里。 ** 见谢湛回来,寺卿杨滔瞬间双眸放光,那份最喜谈趣事儿的精神劲头骤然竖起。 他盯住谢湛,开口问:“准夫人回了?可还谈地愉悦?” 可以说大半建康城的后宅都知晓扶萱被谢六郎退亲的事,可这些个消息说到底不过是后宅逸闻,在男郎堆里,若论影响,倒比不得哪家花楼来个新鲜花魁来的有趣儿些。 是以,杨滔还真就是一副笑容满面,关怀谢湛的样子。 “准夫人”三字清晰可闻,谢湛脑中一瞬间有繁花盛放,他负背的折扇又敲了敲背,并不太自然地“嗯”了一声。 这般称呼,刹那间,竟然将他方才的烦躁推散了几分。 这时,怀抱一沓案牍的李寺丞上前,朝谢湛说道:“谢少卿您要的江喻的案档可全在这儿了。” 谢湛应谢,坐下接了过来。 杨滔伸首一看,立马用指骨在谢湛桌案上“砰砰”敲了敲,不无遗憾地说道:“你不在建康城这些个时日啊,倒是错过了这件新鲜事儿!呐,就你手中这人的。” 听得错过新鲜事,谢湛本是勾起了嘴角,要摇头腹诽:这杨寺卿心中的新鲜事还少么,张家长李家短个个他都当新鲜,做大理寺寺卿堪属屈才,该去那酒馆兼个说书人,定能引建康城的男女老少彻底折服。 可一听是有关江喻,他立时面目肃然,正色问:“何事?” 在明面档案上,这江喻升迁可是托了扶家之福,莫不成,有新发现? 哪知杨滔口中的新鲜事根本非是案情,而又是与那国色天香的前妻相关—— 杨滔娓娓道来:“这江喻杀母后,姜家人不是将他那妻子接回了娘家,且是留了一封和离书与江喻么?你猜怎么着?这江喻出狱之后,非但与姜氏没断了关联,反而还又好上了。” 谢湛的神色微僵,一是这杨寺卿嘴里果然全是逸趣事,二是,江喻与那妻子……又和好了? 似乎是天边隐隐透出来希望的曙光,谢湛压着一丝激动,平静问:“如何做的?” 连他也没发现,他问这话时虽是语气平淡至极,那面上,却是一副十足“还请赐教”的期盼神色。 杨滔摸起下巴,古怪地瞥他一眼,转起了眼眸。 谢少卿也会对这般事情感兴趣? 见杨滔不语,李寺丞笑道:“杨寺卿莫卖关子了,咱们谢少卿难得听您‘说书’一回。” 杨滔抬手往下属肩头一拍,“嗐,揶揄起我来了!” 李寺丞讪笑,“不敢不敢。” “去去去!” 杨滔佯装赶人,清了清嗓子,这才又道:“这就是所谓的‘好女怕缠郎,烈女怕闲夫’,这江喻出狱回了荆州后,得知前妻尚未改嫁,便日日去那姜府门口守株待兔,但凡姜氏一出现,甭管去哪儿,也甭管人家喜还是不喜,他都要跟着去。就连姜氏去与人相看,他也死死跟着。” 光想想这低三下四不要脸的场景,谢湛都觉得丢人,他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有必要么。” 杨滔“嗐”了声,“要么怎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呢?光这些行为啊,还不算个甚,更为使那姜氏失语的是,问他‘既已和离,本是两相安好,你何故这番纠缠?’,你猜那江喻怎说的?” 杨滔说地有板有眼,活像真跟他亲眼见着二人谈话一般。 谢湛摇头笑笑,后背慵懒地靠向椅背,到底还是给了上峰面子,勉强配合问道:“怎说的?” “江喻回她:‘谁与你和离了?彼时我在狱中,压根未签字画押,既是无有白纸黑字作证,怎算得上断了?’” 谢湛眉宇微蹙。 白纸黑字么…… 杨滔继续:“且那江喻口口声声说他早就非她不可,亦知晓她对他并非无情无义,否则也不会他入狱几年她还未改嫁。江喻不仅起誓要对姜氏好,还真就说到做到,舍得下身段,每日跟随侍一般,任劳任怨地被姜氏使唤。” 李寺丞疑惑问:“光听使唤就行了?不能够罢。” 杨滔“啧”了声,“当然不够!光听个使唤,那不就是得了个奴婢而已了?江喻虽无官职在身,那毕竟还是与姜氏处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她的弱点和脾性,投其所好,又软磨硬泡,加上长得么,你不也见过,算得上一表人才。这死缠烂打久了,姜氏自然也春心萌动了。” 直至迈出大理寺衙门的门槛,谢湛深锁的眉头仍旧没松开。 一时觉得杨寺卿那“好女怕缠郎”似乎有几分道理,一时又觉得真委下身段去对人死缠烂打着实丢人。 想来想去,竟不知自个该怎样了。 往前被她捉着袖子,尚未觉得如何,如今,他就是反过去想捉她,也无甚机会。 石清看他面色不佳,欲言又止地不敢开口。 谢湛最见不得手下人犹豫,冷声问:“何事?” 石清答:“公子,方才扶女郎出来后,我按例问过了……就……还是说‘没空’。” 又是“没空”! 谢湛脑中嗡嗡作响。 见那劳什子端王哥哥倒是积极! 静默半晌后,跟下定决心似的,谢湛高声:“去扶府!” ※※※※※※※※※※※※※※※※※※※※ 作家的话 大理寺是谢六郎的情感培训机构~ —— 谢谢你们的票票~
第115章 第 2 25章 他是谁人 日落时分,扶潇屋子里,扶萱、扶炫和陈恬,一并凑在了一处。 听了陈恬调查的结果,扶家几人一时沉默住。 原来,谁也未曾料到,在一个小小的豫州,建康城的王、谢、刘、余、周、张几大世家皆有置业。不仅如此,出了戈阳郡之外,并不繁荣的豫州商业中,不打眼的关家、姜家也皆有涉猎。 本是按扶萱的猜想,作为县主,余翼之女余婧妍封地乃在豫州,则很有可能,余家在豫州根底极为深厚,那么,能参与到暗害前豫州刺史及扶以问之事上,机会则更大些。 或许,可以将余家作为重点去查实与突破。 未曾想,调查一番之后,乃得知,余家二房余翼先前并未在豫州,乃是在宁州任刺史。 余家进豫州,乃是事出有因—— 余翼染疾,需得卸任休养,而那余夫人有远亲在豫州的西阳郡。西阳郡有一个整个大梁闻名的疗养胜地——“锦香山”,既有最好的汤泉,亦有最稀有的树木,还有最纯净的山泉雪水,更为难得的,锦香山风水绝佳,百岁以上的长寿者数十位之多。按当地人的话说,在那处,一呼一吸之间皆能增寿。 这几个因素一凑之下,余翼携了妻小,与三年前去了西阳郡生活。今年彻底病愈,这才回了建康城,等待穆安帝派职。 而余婧妍县主的封地,也并未在豫州。 这便是表明,在芸芸众家中,余家在豫州并不算打眼,作为重点怀疑对象,仍旧是有些牵强。 屋内静地粘稠。 沉默中,扶潇连连咳嗽起来。 扶萱忙起身替他顺气,扶炫递了杯热茶来,待扶潇咳完,扶萱递去他嘴边,“潇哥哥,不若你也去锦香山暂且修养罢?这事你暂且莫要劳心,身子要紧。” 陈恬与扶炫亦是表示了赞同。 扶潇嘴唇发白,因毒素侵体,身子骨也差了许多,瘦脱了像。 他摇头,道:“阿父这般故去,你们都在查,我一个人去那处,不就是个废物了?身子差些无妨,脑子没病,至少在这里我还能出几分主意。” 扶潇本就是烈性子,知晓劝不动他,几人便也不继续劝。 短暂沉默后,扶潇问:“江乔归案了么?归案的话想必能有些发现。” 陈恬答:“暂未。大理寺将将定案,昨日于朝堂之上,圣人当众下了旨,着齐王择日领兵去戈阳郡捉拿,是需得一些时日的。” 扶炫抱胸怒道:“大理寺那群饭桶!若江乔他娘的跑了,该当如何?” 虽是见了多回扶炫的不拘一格,许久未见,突地再听他混话出口,陈恬仍是不习惯地抽了抽嘴角。 扶萱开口维护道:“彼时捉拿江乔时,对方人多势众,大理寺的人本就是伪装去的,人员稀少,两方力量悬殊过大,大理寺没捉住人也实属无奈。” 谢湛虽只轻飘飘地说了句计划失败,扶萱多少还是能猜到几分彼时的凶险。 谢湛的伤口她见过,又深又狰狞。只不过她对他踢她出局存着气,故意并不问候他。 扶萱话毕,扶潇觑扶萱一眼,“说的跟你亲临现场了似的。” 扶萱心中“咯噔”了一声,转目看扶炫,目中几分警告,朝扶炫表示着:你竟然敢说出去,看我不收拾你。 扶炫暗暗摇头表示没说。 陈恬看了眼露出几分愤怒和心虚的扶萱,目光晦暗。 她虽是未言明她去了豫州,多少他还是猜到了。回来的侍卫曾汇报过,她是与一个郎君同行才遣散了他们。而谢湛去豫州之事,是他朝穆安帝举荐的。 她是真与谢湛一并去了,亲临现场也不无可能。 但他不会捅破她的秘密,笑着打圆场道:“萱萱妹妹去了我的汤池山庄,大理寺的事,该是谢少卿给她讲过。” 为了撇清自己在扶萱心中的背叛嫌疑,扶炫也识趣地改了口风:“说来说去,还是江乔和他的老大狡猾!搞那么个部曲,死那么多人,活该千刀万剐!” 扶炫这一谴责,众人的注意力自然又重回了正经话题上,再谈了一番才散去。 ** 陈恬走后,扶萱和扶炫去主院陪嘉阳长公主和扶夫人一同用饭。 行至主院前,扶炫停步,朝扶萱道:“萱萱,我要去一趟豫州,尤其是戈阳郡。先前是禁足我出不去,如今我自由了,该去再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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