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时已晚,几个人已经隐约有了失神症的模样,就连离得近的江远闳和师兄都甩着头试图清醒。 我从挎包中翻出几粒还神丹塞进他们嘴里,但数量不够,有三个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幻觉,疯疯癫癫的。 清醒过来的江远闳让人绑了三人,沉思起来,再看我的眼神带着不对劲。 好像带着某种不好的企图。 我无视他,又去查看其他没有动静的尸体。 干瘪的尸体毫无动静,而死了许久的尸体身上的尸斑消失,甚至伤口也被食阴编织出了血肉,只是满是惨白。 肉上泛出一阵阵的香味,让人想要呕吐。 另外的几个尸体上潮湿与阴冷已经褪下,甚至面色恢复得和活人一样红润。 “二爷,这女子生前倒是个美人儿。”其中一个大汉喊道。 所有人看去,皆是一叹,“确实,可惜。” “怎么,带回去?”有人撺掇。 我丢了火进去,一把将尸体付之一炬,“人鬼殊途,小心她半夜爬上来找你。” 那人不服,“你做得不也很过分。” “我不怕他们爬上来,死后也不怕下地狱。” 只要姐姐能恢复,我什么也不怕。 众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很难形容,似乎是觉得害怕。 正此时,江远闳大手一挥,“活人多的是,没出息,回去。” 所有人骑马回镇,到底江远闳谨慎,路上再三威慑下属,绝不允许今日之事透露出去。 师兄哼笑了声,“光嘴上说说有什么用?” 他看了我一眼,我立马会意,手伸进挎包中道:“我有个办法,我这儿有种毒名为言听计从……” 不等我说完,那些人纷纷响应,再三对江远闳保证绝不透露半字出去。 我看到江远闳暗暗掐了把师兄的腰,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也跟着笑了。 药谷的药郎有时也带着天然的优势,那就是神秘。 他们不知道我们会什么,不会什么,则无从猜测我们口中的医术是真是假。 回了家,江远闳带着兄弟们离开。 师兄在房里笑了许久,还说他当初也这么骗过江远闳。 我问他后来江远闳发现了没,他顿时脸颊一红,躲在屏风后脱衣服,瓮声瓮气道:“发现了。” “那他没报复你?” “怎么可能,我一个月没下床,后来受不了便逃跑,被他逮到后打断了腿。” “……” 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幸亏我哄骗的不是江远闳……否则坟头草长得比人都高了。
第24章 药引 离开千机阁已有两月,这期间无人找我,便是日日与师兄守在一起。 满身的疤痕已被撕掉,现在进行到了第二步。 “这段日子就不要出门了,皮肉生长时一定要避免与外界接触。” 师兄来我的住处给我敷完药。 由于我对药性接受良好,现在全身用药,整个人被雪白纱布包裹着。 我应了声“是”,看他离去,房门关上,徒留我在昏暗的房内不见天日。 他不让我继续碰食阴,觉得食阴毒性太过诡异。 就连江远闳都严厉地警告我不许随意使用,他的理由自然不愿对我说。 可我全身瘙痒难耐,唯有给姐姐制药才能令我清醒。 食阴的药效简直比我想象的更要完美,可根本不敢直接种到活人身上,一旦被食阴蚕食,到时姐姐只会成为行尸走肉。 若是磨成细粉,让食阴的药性随着烟雾进入人的体内,是否同样起到抑制阴气的作用? 我睡不着,日夜盯着窗户看,那里也被钉住了。 师兄知道我惯不听他,干脆让人封了门窗。 一阵阵的痒意蚀骨般让人无法忍受,可我的双手被缠紧,根本挠不成。 残忍的发痒日日侵蚀我的理智,我在地上打滚,撞向墙面,身体洇出血色。 第十二日,师兄看我这模样,狠心找人将我绑在了床上。 “阿生,坚持,一定要坚持!”他扶着我的肩膀直视着我。 我双手被吊在床的两侧,嘶哑道:“师兄,我好痒,血也好热,恨不能有人在我身上戳几个血口子。” “你想想你夫君,想想她就不难受了。” 我拼命冷静,“师兄,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 他挥退那些人,和我待在房内一连几日。 这一夜我终于有了睡意,但却听见有人闯了进来。 那人声音很沉,说道:“你打算在这里照顾他几日。” 师兄的声音很疲惫,“等他好了。” “那你呢?你这双腿在这个房间根本熬不住,给我回去,我来照顾。” “现在知道心疼我,当初打的时候我看你挺乐意。” “啧。” 房内传来动静,师兄拍打起来,“混蛋,放我下来。” “闭嘴!我媳妇儿还顾不过来,还顾别人媳妇儿,让他等死。” “江远闳,他夫君是千机阁阁主!” 那阵动静消失了,我连着几日来没睡,也在周遭安静下来后彻底沉眠。 结果第二日醒来,那个圆圆的寸头倒在席上酣然大睡。 我顿时吓得魂飞了一半,“江二爷,你别碰瓷,你去我师兄房里睡去!” 下一刻,我才发现我师兄早已不在。 他则揉着眼睛,十分不耐烦道:“他身体不行,你这里条件不适合他待,我来看着。” “这,不太好吧,要不你走吧,我自己能行。” 江远闳此人虽然混蛋,可到底只和师兄有关系,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除了他总叫我药罐子。 “他求我照看好你,我怎能不答应。” 我倒吸一口凉气,“谁求你?我师兄?不可能。” 说起这个我身上可不痒了。 药谷药郎六百多个,谁不知丁宁脾气大,个性高傲。 只说那次我们下水摸鱼,所有人见了谷主都乖乖跪地认错,只他一人往那儿一站,理所应当道:“我没错。” 最后自然他被罚得最狠。 江远闳咧嘴笑起来,“求就是求了,你别管怎么求的。” “……混蛋。” 他脸色一黑,我扭过脸不理他。 等到下午,我们俩都处于冷战,谁也不理谁,后来我实在痒的不行,他却翘着二郎腿在我正对面坐着,满是兴味地看向我,“需要我帮你挠挠吗?” 我瘪着嘴不说话,但却不停尝试用头去蹭胳膊。 “你叫我声姐夫,我就帮你。” “才不,我师兄是男人。” “那你叫声哥也行。” 我迟疑了,幽幽地盯着他,“你对他一点也不好,我不叫。” “那我以后对他好点。” 我正好痒得难受,听他这么说就软了性子,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哥”。 他听得心花怒放,上前为我挠痒。 下一刻,房门洞开,师兄端着药站在外面,冷脸看着我们俩。 江远闳立马撤到一边,“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师兄走了进来,瞄着他胯下,“有也没事,下半生当太监就行。” 紧接着又看向我,“你呢,要怎么解释?” 我刚纾解了痒意,此时感觉悬在半空,随口道:“师兄,都是他诱惑我,说我只要叫声哥就答应帮我挠痒。” “我操,药罐子你这狗贼!” 我垂下头,充耳不闻。 谁让他趁火打劫。 这之后师兄给我敷药没有那么激进,柔和了许多,我身上的痒意也淡了些,不需要人照顾,直到身上结痂,新皮肤慢慢长了出来。 可头上仍旧光秃秃的。 “这就用到你们毒宗的蛊,你自己种吧,先打好地基我才好施予养分。”他摸着我的头。 我照了照镜子,“这地也太光了……” “对了,昨日有个小丫头片子女扮男装闯了进来,说要找阿父。” 我的手一僵,“糖葫芦?” “叫林朗,正撞上江远闳,俩人打了一架。” “她还小,伤到了没有。” 我心急如焚,却被他又按了回来,“放心,打了个平手,到底是千机阁出来的,被江远闳拉着去教训手底下兄弟了。” “那就好。”我又歇了心思,“让她先回去吧,就说这里没她阿父。” “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个孩子?”师兄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我假笑了几声,大概解释了几句。 “所以,你和阁主之间养了个孩子,这孩子现在还成了千机阁的暗主?” 我点了点头,“在我看来是,但是姐姐并不想让孩子这么叫我。” “她是为了你好。”他叹息道。 最近几日院子里也确实没人来吵闹,只有每日每日的淫声浪语徘徊。 其实我也问过师兄为什么不到江远闳那里去,他却说是江远闳坚持要把他放在这里。 好像是因为避人耳目,毕竟江远闳树敌太多,不敢轻易暴露他在众人面前。 于是只能牺牲江远闳的声誉,对外只道其骄奢淫欲。 但这种环境确实不宜久待,我耳濡目染的倒是学了许多淫词艳语,从最开始的羞臊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以至于夜里在走廊上看到那些交叠的身影都不起波澜。 又过了整整一月,我头上开始长出头发,但长度和江远闳的差不多。 “叫我看看身上的皮肤恢复得怎么样?”师兄关了房门。 我褪去衣衫,全身裸露着任由他打量。 他冰凉的手抚摸过我的后背、锁骨、双腿,满意道:“毕竟是新长的,体毛很少,不用过多担忧。” “我的脸最近有点发痒。” “季节变化,天气回暖,脸颊上的皮肤较为脆弱,也更加敏感,将来到了这种时候最好是带上纱帽遮挡一下阳光还有柳絮之类。” 我无不照做。 头发越来越长,我对姐姐的思念和担忧则越来越深。 我见院中的阿清姐总是手持一柄烟枪,依着门栏忧愁,问她抽烟的滋味如何? 她拿烟枪轻轻敲打了我一下,“小郎君,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我本想拒绝,可鬼使神差地抽了一口,瞬间被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 她捂嘴轻笑,“味道很苦,可心里更苦。” 此后我在她的烟叶中加了一味药材,那苦味便淡了许多,她也送了柄烟枪给我。 烟枪略长,据她说是为了缓解烟草的烈性,自烟锅处燃烧,经烟嘴而使烟气入喉。 她将烟草拿来让我研究,这烟草原在吴、楚两地生长有之,医书上尚未记载。 十日来我寸步不离房间,眼看着食阴成型,最终下定决心将食阴磨成粉末,卷在烟草中,放入还魂丹的材料,最终制成一个个极小的颗粒,在烟锅中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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