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大惊失色,忙急声催促车夫:“快掉头回王府。” 可已然来不及了,那名个子稍矮的男子彭安,三步并两步上前,提起巧儿后衣领把人丢下车,另一个将常嬷嬷扶上马车,坐与丁若溪对面。 车外巧儿被捂嘴的呜咽声很快消失了。 丁若溪粉色菱唇抿的紧紧的,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不能慌后,才淡声开口:“常嬷嬷找我有何事?” 常嬷嬷将手交叉在膝头,掐着一把尖细的嗓子,神色倨傲道:“王妃有几句话托老奴叮嘱夫人。” “我今日身子不适,有什么话等我回府再说。” 常嬷嬷似早已料到她会这般回答,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如此,那以老奴看,二夫人恐怕也没精力去见见自己的家人了?” 丁若溪微微瞪大杏眸:“什么意思?” 常嬷嬷没再说话,给彭安使了个眼色。 须臾,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丫鬟抱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入内。 那女孩神色本恹恹的,可却在看到丁若溪的那一刹那,不可置信般忙用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等再睁开眼时挣扎着要从丫鬟怀里下来,张开双臂要丁若溪抱:“三姐,抱——” 而这女孩不是旁人,竟是她失踪多日的七妹,丁七娘。 直到此刻,丁若溪才神色大变,她忙站起身要去接丁七娘。 那丫鬟却把丁七娘抱的紧紧的,低声哄慰道:“你三姐这些时日一直病着,恐怕抱不动你,七娘乖,莫要累着你三姐。” 丁七娘闻言满是希翼的小~脸拉下来,顿时窝在丫鬟怀里不动了,下一瞬不知道想到什么,冲丁若溪甜甜的笑,“三姐你不用抱我,我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不信你瞧瞧——” 说着话要再次挣开丫鬟的钳制下地,可不知为何,她脚尖刚踩在地上,身子便一软,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头靠着丫鬟的臂膀不动了。 丁若溪只觉浑身血液一瞬冲至头顶,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就要夺人:“你们把七娘怎么了?” “把七娘还我。” 彭安立马拦着她,护送丫鬟抱着丁七娘离去。 常嬷嬷气定神闲的在她身后说道:“二夫人放心,丁七娘只是睡着了,并无大碍。” 丁若溪还想去追,可手脚被束缚,身子根本无法动弹,一双眉目愤怒如喷火,歇斯底里质问:“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常嬷嬷竟有点怕丁若溪此刻的模样,但转念一想,任她再有身手又如何,还不是被家人安危钳制的死死的,不敢轻举妄动,遂轻嗤了声,视若无睹的道:“来的路上她一直吵闹着要快点见到你,实在是闹腾,老奴就喂了她一粒催眠的药让她安静,只要夫人乖乖听话,丁七娘自然会无恙。” 丁若溪恨不得手撕了面前这些人,可理智却告诉她,她必须快速冷静下来。她强逼自己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后,再睁开眼时,双手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声线也跟着发颤:“王妃想要我做什么?” 常嬷嬷赞许道:“老奴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说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板着脸继续道:“那老奴也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前几日夫人闹出的动静那么大,惹的王妃很不喜,但王妃向来宽宏大量,就是为二郎君身子考量,也不愿和夫人撕破脸,所以,也愿意再给夫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还是那句话,只要夫人愿意早日诞下二郎君的子嗣,不管是丁七娘,还是你那病秧子五哥,都会平安无恙,甚至一辈子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常嬷嬷说到这,话锋一转,眸子变得犀利:“如若不然,今日将是夫人最后一次见丁七娘。” 丁若溪面色又是一白,掩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许是知道自己没讨价还价的余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艰涩的道:“我答应你,不过此事可否往后缓几日,明日是我丁家的祭祖之日。” 换言之,她不想丁家祖宗为她蒙羞。 常嬷嬷却不为所动,她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递到丁若溪跟前:“不是老奴不答应,是二郎君的身子等不起,二夫人与其在这求老奴,倒不如早早诞下子嗣,省得受苦。” 丁若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药丸,只觉恶心,偏开头。 常嬷嬷见状,寒着脸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将药强行塞进她嘴里,逼她咽下去后才令人松开她。 丁若溪无力的跌坐在软塌上,低头拼命干呕,想要把药从嘴里掏出来:“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常嬷嬷幽幽一笑,恍惚中仿佛露出一口尖利白牙:“放心,老奴今日给您的药并非上次的催~情药,这药只是让您失去内力没力气再杀人,惹出别的乱子。” “不过夫人请放心,此次王妃为了免去夫人的后顾之忧,早早在寺庙打点好了一切,这些时日,二夫人只需安心受~孕即可,其余的事,自有别人看顾。” 说罢,似再懒得看丁若溪一眼,转头冷声吩咐彭安和另外一名男子:“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服侍二夫人!” 接着,丁若溪只感手腕被人握着,她身子被那股力道带着重新坐回软塌上。 等她再抬起头时,常嬷嬷已经带着丫鬟走了,只留下先前和她曾共处一室的两个年轻郎君。 那名叫彭安的年轻郎君,面容最似苏慕凉,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丁若溪曾和他接触过,知他生性胆小不敢碰她,遂暂且放下心,只当看不到他的目光。 彭安似得到了鼓励,心花怒放的忙端起桌案上的茶水递给她唇边,柔声道:“三娘,先喝口水缓缓。” 丁若溪刚压下的恶心感又翻涌上来,面色变幻了几瞬,最后还是乖顺的低着头就着他的手把茶水喝了下去。 彭安见状看她的目光更加炙热。 晚间,常嬷嬷一脸喜色的回镇南王府复命:“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王妃李氏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寺庙的守卫也都安排好了?” “是,为了以防万一,老奴还特意将府里的高将军派过去盯着人,保证那间寺庙除了咱们的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名叫高将军的人,是李氏出嫁时她阿耶派给她防身的,此人武功高强,又对她极其忠心,有他坐镇,她也能安心。 李氏冷艳的面容上这才露出宽慰的笑:“切记此事一定要瞒着二郎君,等丁三娘怀了胎,再让她回府。”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是再同她闹也无可奈何了。 李氏心头大石落下,起身望了眼院外南方的院落,见有零星火光倒影在树冠上,好似在操练什么,拧眉问:“那个庶子回府了?” “好像是的。” 常嬷嬷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语气肯定道:“前几日老奴听您的吩咐,特意将大郎君支走去帮王爷办差去了,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回府。” “不过,就算大郎君今夜回府了,可大昭寺离王府足足有几十里路,大郎君平日又公务繁忙,恐怕是没那个闲心特意管丁三娘的事的。” 李氏却不这么想,那个庶子向来不听她的话,她不得不防,晦气的冷哼一声:“明日~你再找个由头把人打发出府。”免得再碍她的事。 丁若溪年少时经常来大昭寺祈福,对此间寺庙的布置很熟悉,故而,人一到寺庙,便借故身子不适回了房间休息,彭安两人见状也不敢太逼~迫她,只得先离去。 直到到了吃晚膳的时辰,见人还未从屋中~出来,彭安率先按捺不住,端着精致的素食便去找了丁若溪。甫一进门,便见丁若溪坐在小榻上,望着窗外的一丛翠竹出神。 煌煌灯光将她身上素衣笼上一层柔光,尤其是脸上那双眸子,仿佛被映入了一汪星月,就连睫毛都显得俏皮可爱,其下高耸的胸脯,和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玲珑有致,无一处不美,令人只看一眼便挪不开眼睛。 彭安吞咽了口口水,轻声走上前。 丁若溪直到被握住手才被惊动,明艳动人的面上显出惊惶之色,忙甩开他的手:“我还没准备好,你先把东西搁下出去。”而这落入男人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乖顺。 彭安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喉结滚动了下,非但没走,反而又上前一步,又要来捉丁若溪的手,结结巴巴的道:“三娘,你就从了我们吧,我们,我们会对你好的。” 说着话胡乱的褪着衣衫,凑过来要亲她。 丁若溪吓得花容失色,急急朝后退。 彭安霎时恶胆从中生,伸手就要把她拽回来,脚尖刚一动,身子忽被什么重重一击,双眼一翻,面朝下的轰然倒地。 却是不知何时苏会来了,抬手将他打晕了。 苏会一脸嫌恶的踢开彭安,走到丁若溪跟前。 丁若溪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后怕的攥着衣襟大口的喘息,芙蓉面上比纸还白。 苏会皱眉:“以你的功夫对付这种贩夫走卒绰绰有余,刚才怎么不出手?” 这也是苏会放心让她只身来大昭寺的原因。 丁若溪一手撑着身后的墙壁令自己站直身子,她抿了下唇,艰难的吐出:“我的内力消失了。” 苏会诧异了下,没再多言,抬手摸上她的脉搏,果如她所言,里面空空如也。 “今日在来的路上,常嬷嬷带人追来给我喂了一颗药。”丁若溪抬起眼,烛光映入她眸底,如两簇燃着幽光的小火苗,看起来摇曳不定,她眼尾通红,不觉染上哽咽:“婆母为了逼我就范,更拿七娘的性命威胁,我怕他们伤害七娘。” 这倒是他阿娘的一贯作风。 苏会丝毫没感到意外,刚要松开她的手,便见她手掌外侧一片殷~红,皱眉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丁若溪这才感到一股尖锐的痛意从手掌传来,竟是刚才躲闪中擦破了皮。 她也没管,拖动着疲惫的身子坐在小榻上,眼神无神的看着烛火,神色说不出的缪寂。 苏会看了眼她脸上神色,转身出了门,等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药箱,在她旁侧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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