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取出药箱里面的药酒,细致的帮她上药。 丁若溪吃痛的簇紧娥眉,缓缓低头,盯着面前和她夫君一模一样的面容。 许是须臾,也许好一会儿,一个疯狂的想法倏然在脑中闪现。 她先是一惊,似是怕被察觉忙垂下头,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羞惭的表情凝固住,头重新缓缓抬起,再次看向他的目光和之前都不同了,少了往日的敬畏,甚至可以说是炙热。 许是被逼到了绝境,人也较平日大胆,脑中那个念头令她感觉自己胸腔内那颗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苏会帮她把伤口包扎好,一抬头,便见她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等他开口,丁若溪已把手收回。 烛光将她的柔美的侧脸照的迭丽,如一只勾人夺魄的海妖,她咬了下粉色菱唇,迟疑的轻声道:“长兄,我需要有一个孩子。” 说完深吸口气,仿佛鼓足了所有勇气般快语道:“这个孩子,我想和长兄生。” 苏会望着她的眸色倏然变得幽深。
第29章 夜风从敞开一道缝的菱花窗外涌入, 桌案上正燃着的烛光突忽一跳,屋内光线瞬间变暗下去。 摇曳的忽明忽暗的烛光里,男人唇角抿的极紧, 一字一顿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凌厉。 丁若溪刚才也是被逼急了, 心情激荡下脑子一热才脱口说的, 但却并不后悔。 眼下婆母为了逼她和别的男人产子志在必得,她人单势薄,纵然和长兄打成协议,有他帮她脱困, 可她和他的关系除却一个空有虚名的“弟媳”称呼外, 实则和陌生人并无区别, 所以,哪怕他愿意帮她, 也不可能帮她到肝脑涂地的程度。 所以, 她私心里不敢把所有希翼都压在他身上。 而今日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前脚刚出府办差, 她少了他的庇护,后脚就被婆母带人劫在路上,更被她拿她那年幼的七妹性命逼她就范。 而如今的丁家再经不起一丝动荡,她不能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再拖累五哥和七妹, 害他们白白搭上性命。 这种情况下,她不敢再有一丁点差池。于是,既然她左右都逃不过被胁迫生子的命运, 那她倒不如放手一搏,把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烛光撒在她浓密的眼睫上, 在她眼睑下投下一层阴影,她脸色较之刚才又白了一层,人看起来脆弱不堪,可背脊却始终挺得笔直,“知道。” 说罢,丁若溪扬起细而白的颈子,吐气如兰:“可若我一直忤逆婆母,就算这次长兄帮我侥幸脱困,可我的家人只要一日在婆母手里,就难保今日之事不会发生第二次,我,我不敢赌。” 苏会起身沉默的走到窗前,一把推开虚掩的菱花窗。 雨后混着青草味的空气一股脑涌入屋中,吹散了屋中闷热。 苏会脸上的冷意却仿佛百尺寒冰般纹丝不动。 半晌,丁若溪听到他似是轻嗤了声,低沉的嗓音顺着夜风飘来:“你大可以去选别的男人产子,为何独独选我?” “只因为我和你夫君长得一模一样吗?” 丁若溪羞惭的咬了下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解释:“也不完全是。” 她垂下头,无意识的握紧柔白的指尖:“他的身体状况,长兄也知道,就算精心养着恐怕也挺不过今年年底,如若不然,婆母也不会催逼我至此。” 而今已是三月,距离年底不足九个月了。 换言之,她若不愿和阿娘替她寻来的男人产子,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出比他各方面都符合阿娘预期的男人,除了他,她没得选,而不是他在她心里特殊。 以前是,几年后亦是。 苏会想到这,脸色更冷,额上道道青筋毕现。 迟疑的细弱嗓音从他身后传来:“除了这个原因外,长兄也不愿苏家的血脉混淆不是吗?既如此,我们何不把交易做的再彻底一些?” 苏会克制着胸口即将溢出的莫名恼意,于烛光里转身冷冷盯着她。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生下孩子后过继给你夫君,这样一来,会正中我下怀,苏家血脉不会再被混淆,而你稳住我阿娘的同时,也可保全家无虞?” 丁若溪被他刺破心事,眸底袭上羞惭,指甲不自觉的用力掐入掌心。 旁侧烛光映入她眸底,仿佛两簇小火苗正在熊熊燃烧,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也仿佛被这抹红染红了。她不躲不避的缓缓从小榻上起身,点头:“是,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后,我会和婆母道明一切,届时,若兄长要这个孩子,可以把孩子抱走亲自教养,若不愿认他,我可以和婆母说是和旁的男人所生,绝不会污长兄的名声。” 果然如此。 如若不然,她怎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来? 苏会脸上露出今夜以来第一个笑来。 他人本就生的俊眉,儒雅端正,故而总给人种如沐春风之感,可此刻脸上笑意却不达眼底,冷若寒霜,他语气轻慢反问:“如此说来,你夫君这般对你,你不但不恨他,还要为他产子,甘愿使他后继有人?” 说是圣母也不为过了。 丁若溪被他脸上讥笑刺痛,指尖蜷缩了下。 若有一丁点机会她当然不愿再替苏慕凉产子,可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苏慕凉一母同胞的亲哥,若她这个外人在他跟前稍微露出一点不利于苏慕凉,或者是苏家的言行举止,恐怕苏会便不会再帮她。 故而,丁若溪并没否认,她忍着心头涌上来的恶心感,深吸口气轻声承认: “我全家都曾受过我夫君的恩惠,纵然他对不起我在先,但救命之恩大于天,我亦不愿看他为了子嗣的事受辱,至于这个孩子,权当我还他昔日恩情。” 她语气顿了下,垂下眼,浓密的眼睫掩住眸底所有情绪:“我不想再欠他。” 苏会闻言脸上轻慢的神色顿消,盯着她的眼神比刚才好冰冷数倍,似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血窟窿。 屋中空气仿佛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凝固住,只余他低沉有节奏的呼吸声。 丁若溪不知他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可一想到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脱身的办法,便强行鼓起勇气,抬起眼和他对视。 然,刚触到他的目光,男人忽然抬脚朝她走过来,沉稳的脚步声踩在地上,咚咚震响。 每一脚都仿佛踩到了她心尖上。 丁若溪心若擂鼓,指甲将掌心扣出道道血痕,犹不自觉,只紧张的盯着他。 男人在她跟前站定,烛光将他身影拉的高大无比,如小山般将她娇.小的身影悉数笼住。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如逗弄小动物般用大拇指不断摩挲她的唇,却并不急着一尝香泽,而是玩味的盯着她的脸,其意昭昭。 丁若溪猜到他的意图,他在等她主动。 迭丽的小脸因这个认知羞燥的更显绯红,杏眸如浮光流动,娇柔妩媚的紧。 她迟疑着缓缓抬起脚尖,伸出双臂将男人的头拉下来,忍着浑身战栗,尾音上扬,酥媚的如一把小钩子在他耳边轻问:“今晚,要留下来吗?” 既是试探,也是主动邀约。
第30章 苏会眸底好似有百尺旋涡, 幽深莫测。 平日她也是这般勾.引他那个房事无力的弟弟吗?摩挲她唇.瓣的指腹骤然用力,仿似要将她的唇揉烂了一般。 “啊——” 丁若溪吃痛的轻蹙娥眉低叫一声,如沁了水光的眸子湿漉漉的, 显得人越发娇媚。 她忙闭上嘴,忍着疼大着胆子将自己又往上送了一些, 就在马上要碰上他的下颌时。 男人忽然松开她的下颌, 如情.人般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对别人的妻子不感兴趣。” 说罢,直起身子,越过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丁若溪怔住。 再想不到刚才他明明被自己撩拨的隐隐情动,可为何到了最后忽然改了主意。羞惭一刹那袭满整张小脸, 她跌坐在小榻上, 双手捂着通红的小脸, 只觉无地自容。 去小厨房端菜的巧儿,刚折返便撞到这一幕, 当即猜到刚才屋中发生了什么事, 恨恨的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彭安, 忙将手中餐食放在桌案上, 跑到丁若溪跟前急声问:“三娘,你还好吧。” 丁若溪深吸口气,将遮盖在脸上的双手挪开时,巴掌大的小脸还残留着红晕,眸尾通红。 巧儿见状她除了精神不济, 其余都好好的,轻松口气,追问:“那, 那大郎君刚才来的时候怎么说?” 巧儿是丁若溪的贴身丫鬟,丁若溪有什么事并没瞒着她, 故而,巧儿也知道丁若溪和苏会的交易,她心里虽并不赞成丁若溪的做法,可眼下除了这个法子外,再没别的既能护着丁若溪不被不三不四的男人糟践,又能庇护苏家人的法子了。所以也勉强认了。 丁若溪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垂下颤抖的眼睫轻声道:“他,不同意。” 巧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要知道她家三娘的容色放眼整个京城可是屈指可数的,哪怕如今嫁了人,可只要她愿意,只需勾一勾小手指,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贩夫走卒都上赶着来助她生子,更别说别的了。 “不应该啊。” 巧儿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缘由,坐在小榻上,忽然想到什么,一脸狐疑:“该不会他和苏二郎君一样有隐疾吧?” 丁若溪被巧儿提醒顾不得羞惭,一下子怔住。 蹙眉仔细回想这几日和苏会亲密相处的时候,每次他看着明明是动了情,可临到最后都乍然而至了,其实早就透出端倪了,可她当时偏巧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三个男人身上,并没多想,如今回想,莫非........ 明显巧儿和她想到一处去了,她唏嘘不已:“奴婢之前就听旁人说过,双生子不止性情,举止相仿,甚至有的时候身上的痣都长在同一个地方,咱们以前也没遇到过双生子兄弟,也不知道此话到底真不真,可若按此话推断的话,苏二郎君所得的隐疾,苏大郎君这个做哥哥的,极可能也有。” 巧儿说到这,捉住丁若溪柔白的手:“若真是这样,苏大郎君显然已经靠不住了,三娘还得多做打算。” “可短时间内,我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丁若溪回过神来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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