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盯着她脸的男人,闻言却是苦笑一声,喃喃道:“之前两次你都告诉我说你不会走,可我前脚刚离开你,后脚你就走了,这次你又故技重施,想要骗我。” 丁若溪见他似是神志不清,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心头更为酸楚,忙握着他的手:“这次我不骗你。” 见他又要坐起身,怕他牵动伤口遂佯装恶狠狠的道:“可若你不听话,我还是会走。” 此话一出,男人果然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了。 丁若溪趁势轻轻揭开他胸口上的白纱布,那处伤势果然裂开了一道缝,鲜血如溪流般往外涌,她忙拿起手边的纱布,沾了药粉按在伤口处,帮他止血,待做完这一切后才小心翼翼的帮他裹伤。 男人始终神色温煦的盯着她,见她看过来,眸底重新燃起希翼,握着她指尖哑声开口:“昭昭,你,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语气里带着卑微和微不可察的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把她惊走了。 丁若溪忍着心头苦楚,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眸认真的看他,趁着他不清醒,她也想问他一些藏掖在心底许久的话。 她咬了下下唇,深吸口气道:“我有话问你,你要据实回答。” 男人煞有介事的点头。 丁若溪抓握他左手的掌心微握住,克制着轻声问:“若,若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王妃和苏慕凉阻拦,你还会骗我吗?” “不会。” 苏会眸底闪过一丝狠厉,斩钉截铁的回答。 丁若溪心头微暖,立马追问:“就没有一丁点的私心?” 男人闻言垂下头,声音低低的满是内疚:“没有,这些年我一直恨自己,恨自己当时不够强大,护不住你,才让你我受到了这么多的磨难,若重来一次,我哪怕豁出命去,也再不会把你让给旁人,让他们伤害你一根手指头。” 丁若溪听到这发自肺腑之言,刚被她压下去的眼底温热又窜了上来,她喉头发紧,不住哽咽:“那,若伤害我的人是你呢?” 男人唇抿的紧紧的,不发一言,许久后才喃喃道:“那我就杀了我自己给你道歉。” 杀了他自己就能赔偿她吗? 他怎么能这么傻! 丁若溪一时不知该气恼,还是心疼,霍然从软榻上起身:“所以,我只要一日不原谅你,你就一日折磨自己,直到死是不是!” 男人脸上失落之色更甚,“这是我应得的。” “你!” 丁若溪当真要气炸了,也真真崩溃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把她的气话当真!也只有眼前这个不要命的傻~子了。 一刹那,被她压抑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不甘心倏然冲上脑海,她再忍不住扑过去哭着捶打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我和林林怎么办!” 男人似被她这崩溃的模样吓到,忙握着她双手,语无伦次的急声安慰她:“别哭,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 可丁若溪听到他这般说哭的更凶。 烧的迷糊的男人,急的满头都是汗,举起她的手用力的拍在他脸上:“你若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打我吧,我皮厚,不会疼。”话音方落,刚才她包扎好的伤口似是又裂开了,刺目的鲜血染透了他胸前的白纱布。 丁若溪忙握着他的手搁在腿上,哽咽着制止:“别,以后没我允许,不允许伤害自己。” 男人这会儿似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他眸底猩红一片,却是又惊又喜沙哑着声吗,小心翼翼的反问:“你这是,这是原谅我了吗?” 丁若溪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的心头狂跳,脸也跟着烧红起来,她下意识撇开脸:“没——” 刚吐出一个字,唇~瓣便被堵着,男人不顾伤痛猛地将她扑倒在软榻上,情动的不住唤她小名:“昭昭。” 他如同一头小兽般亲的毫无章法,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她的唇~舌被他吸吮啃噬的发麻疼痛。 丁若溪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好不容易等他放开她能喘口气,忙推着他胸口,焦急道:“你的伤——” 话音未落,唇又被他急切的吻住。 外面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 密闭的车厢内温度极高,混着男人沙哑的低喘声,如远处寺庙的更漏声,又似近处湍急的河流声。 丁若溪浑身是汗,无力的仰倒在他身上,低低的哀求令他顾忌身上的伤放过她。 男人却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湿热的吻从肋骨往下......... 罩住她身上最为脆弱住挞伐,水声激荡,惊起层层涟漪。 这声响很快便被外面的雨水冲刷干净,归于寂静。 * 丁若溪再次醒来时正窝在苏会怀里,男人左臂搂着她腰身,闭着双目,胸口有规律的起伏,似是还在熟睡。 想到几个时辰前两人的交~欢,丁若溪脸霎时羞红一片,羞恼的咬住了自己下唇。 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紧张他的伤势才赶来,可结果竟和他—— 真是罪过。 她忙屏住呼吸,偷偷的伸手拉掉落在软榻上的衣裙,男人似是被她惊动,低头,湿热的吻印在她额头,嗓音低哑,带着刚睡醒的暗沉和愉悦:“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直直戳破了她想偷溜走的心思。 丁若溪手一僵,只觉落在她额上的不是吻,而是烙铁,羞燥的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支吾道:“那个,那个我不睡了,我想去看看林林。” 男人搁在她腰身的大掌往上收紧,“他应当还没睡醒,不急这一会儿,再睡会儿,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就要搂着她继续睡觉。 丁若溪还是不太适应和他在一起,轻呼道:“不行,林林离不开我的。” 男人这才又睁开眼睛,他眸底还带着一点红,作势垂下眼帘,一副失落样:“那我随你起来。”说罢,似是牵动了伤口,捂着心口低低咳嗽起来。 丁若溪这才想起他的伤,忙拉开他的手去看。 那处被两人裹了三次的伤口果然又沁出~血珠来了,当即脸色一白:“我去喊大夫过来。” “不用。” 男人古井般的瞳孔倏然变得幽深,苍白的脸贴着她肩头,语气低落带着自嘲:“我不想让你走,我怕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昨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春梦。” 那模样就如同林林冲她要糖吃她不给一般撒起娇来。 可莫名的令丁若溪心头更为酸涩,霎时把她事后不想认账想溜走的事抛之脑后,她忙信誓旦旦的道:“不会,我答应你不走,就不会走。” 男人有气无力的低咳一声:“叫我如何信你?” “这个——” 丁若溪为难起来,她从未做过这种事,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这时眼睫微颤,循循善诱道:“不如回京后,你就嫁给我好不好?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不会走。” 丁若溪愣住了,再见他脸上潮~红,一派如苏慕凉病故之前那般萎靡不振的模样,心下又是一软,支吾道:“那,王爷那,他不可能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此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个有何难的。” 男人低低的咳嗽两声,无力的将大掌放在她掌心:“前几年阿耶见我病重松了口,说只要我能好好活着,便不再阻挠和你在一起,他那边无需担心,至于别的事我去处理,你只需等着嫁给我就好。” 说罢,似是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那支她昨夜还给他的金凤簪,扬起手帮她簪在发间:“好么?” 见她迟迟不肯答应。 他失落的抿紧唇,语气轻~颤:“倒不是我想逼你,只是我这身子,恐怕撑不了——” 不待他把话说完,丁若溪霎时想到故去的苏慕凉,她不想看他年纪轻轻和苏慕凉一样殒命,心弦顿时揪起,急忙捂着他的嘴:“好了,我答应你,还有不要胡说,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男人听到她回答,这才抬眸看她,苍白的脸在日光下犹如易碎的琉璃,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嗯。” 伸臂将她轻轻搂入怀里,温煦的话从头顶洒下:“昭昭,此生我定不负你。” 丁若溪还是有点不习惯,迟钝的缓缓回抱住他,不知怎的心头总觉得怪怪的,可却不知哪里透着古怪。 * 就在这时,车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糯米团子蹦蹦跳跳的入内,看到两人相拥懵懂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奶声奶气的问:“阿娘,阿耶你们在做什么?” 丁若溪忙推苏会一把,慌乱的整理衣襟:“我,我——” 正崩溃羞惭时,苏会极其自然的冲林林笑了下,拍拍软榻:“林林来,阿耶抱。” 林林听话的蹬着小~腿跑过来,扬起脸看向苏会。 苏会将人抱~坐在大~腿上,曲起食指轻剐了下林林的鼻尖,温声道:“你阿娘后腰不舒服,阿耶帮她揉了揉。” 林林恍然大悟,可又有新的疑惑:“可阿娘为什么会脸红。” “我哪有!” 被连连戳到隐私的丁若溪,如一只跳脚的猫儿般,忙张嘴矢口否认,她脸红的如海棠花般艳~丽,支支吾吾道:“我只是,只是,是你阿耶手劲太轻了,跟挠我痒痒似的,我才会脸红的,你莫要再问了。” 说罢起身就要走。 可林林虽小,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疑惑的看向苏会。 苏会眸色渐深,含笑一直睇着丁若溪,出声维护道:“是,就是你阿娘说的那样。” 跟着抱着林林从软榻上站起来,轻笑着逗他:“林林不是一直想放纸鸢吗?阿耶这就陪你和阿娘一起去放纸鸢,怎么样?” “好好好,我要一个最大的纸鸢。”林林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拍手笑着叫好。 这才缓解了丁若溪的尴尬,她正要率先下马车,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苏会握着。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如带着春风般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和顾虑:“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遇到他时,少年将她护在身后,单薄的脊背对着发怒朝她狂奔的野猪,将所有的危险都留给了自己,信誓旦旦的对她道:“信我,等会我叫你快跑,你就赶紧跑,知道了吗?” 那种将他生命交付在她手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真挚有力量,仿佛只要他在,她便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去考虑。 一刹那,那个当年爱她,护她周全的少年好似又回来了,两人好似从未有过隔阂,误会,和欺骗,更从未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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