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浇水的两名侍卫抬头道:“操|你老娘,眼瞎了么?” 阁楼上两名侍卫很无辜,看看他们,又看看安然无恙的秦阙,怔了半晌,最后只能朝下面侍卫道:“对不住……” 说着看看盆里的水,那么大一盆水已经倒得一滴不剩,实在没有多的再来给“薛柯”倒一身,再去打水也来不及了,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两人很错愕,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太监看看上下两批侍卫,觉得这一定是个很复杂的计划:好端端的,两个侍卫端个水盆子干嘛,还往下倒,这可是太子的后院,他们是不要命了? 所以很简单,这肯定是上面吩咐的。 这么复杂的计划,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小太监觉得事态紧急,还是完成自己的任务要紧,便立刻道:“走吧。” 秦阙听着门外的动静,一片安宁。 事实证明,他的确赌错了,此时离开太子府似乎还来得及。 他停在原地不再往前走,小太监回头道:“薛大人,又怎么了?” 秦阙问:“是为什么案子?” “说了去了你就知道了!”小太监不耐烦地回答,话音未落,前边便出来另一个老太监,朝秦阙道:“薛大人,你衣服上似乎被溅上了水,要不然随老奴去房里换身干净衣服吧。” 秦阙回答:“没有,不必。” 老太监道:“还是换了的好,回头被太子爷知道,该责罚老奴慢待薛大人了。” 说完,一队侍卫从前面房间内冲出来,里三层外三层将秦阙围住。 老太监道:“薛大人,换件衣服吧。” 这便是动真格了,连假客气都不再用。 到最后这一步,只能尽全力离开太子府了。 秦阙看一眼面前侍卫手上的刀,已在心里计算逃出太子府的路线。 或许,挟持太子会更有希望出去一点?但太子此时在何处,是躲在里面某个房间里,还是躲在这院子外面? 不,秦治不会在这院子里,他还没有这样的胆魄,他只会躲在院外,但又离得不远,等待这边传过去消息。 所以自己要先从这院子里杀出去,找到太子,然后再挟持他逃出太子府。 但如此一来,也许直接杀出去更有把握一些? 就在他准备去抽侍卫手上的刀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然后是一声娇喝:“秦治,你凭什么抓你姑父,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把他给我交出来!” 秦阙脸上突然泛起一丝轻笑来。 他竟还是赌对了,她果然来了,还来得这么快。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内冲出来,朝侍卫下令道:“抓住他,扒了他衣服!” 中年男子正是陈跃文,事已至此,只能下狠招了。 ——事已至此,羡容就在太子府外,秦阙再暴露便不值得了,于是他立刻抽了身旁侍卫手上的刀,冲到那老太监面前,将刀抵在他脖子前,朝侍卫道:“你们别动!” 老太监吓得面色惨白,连忙道:“你们别动……先别动……” 那老太监是从秦治小时候就伺候他的太监,在太子府地位也高,陈跃文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是太子身边一个小小的幕僚,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随便弄死一个五品的太监,还是太子的心腹。 于是他立刻朝一名侍卫小声道:“快去禀报太子,请太子决断!” 那侍卫匆匆跑出去了,陈跃文没开口,其余侍卫自然不敢动,只是拿刀与秦阙对峙。 秦阙此举只是磨时间,所以他也就这样等着,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而外面,已经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也不知是摔了什么打了什么,只能想象是一片乱象。 对峙了一会儿,那侍卫匆匆跑回来,到陈跃文面前低声道:“太子有令,快拿住薛柯,扒下他衣服,不必管其他!” 陈跃文便下令道:“拿住薛柯,扒下他衣服!” 侍卫既得此令,便不再管老太监,立刻持刀上前,甚至已经有侍卫抓住了秦阙的衣服。 就在这时,院门口一道声音道:“下流,谁敢扒他衣服试试!” 说话的正是羡容,她是骑马闯进来的,此时话音才落,已经一鞭挥出,抽在了面前那一排侍卫身上。 紧接着就是第二鞭,第三鞭,将那群侍卫抽得歪七倒八,一边抽一边纵马上前道:“都给本郡主滚,你们太子都要叫他一声姑父,谁敢动他试试!” 侍卫本就不敢朝她还手,毕竟她是郡主,伤到了最后算谁的?如今听了这话,也不敢动秦阙了。 他们的确是太子府的人,可他们只是个小侍卫,太子又不在眼前下命令,谁敢贸然行动朝皇亲挥刀? 于是这些侍卫挨了鞭子也不动,见羡容冲过来也不拦,甚至还有挨了鞭子的人趁势扔了刀躺倒在地上,显示自己已经失去战斗能力。 陈跃文却是知道事情重要性的,立刻道:“拦住她,拿下薛柯!”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不管不顾冲上来,准备自己去扒秦阙衣服看个究竟。 秦阙转过身,将面前的老太监推向他,让两人撞了个结实,滚倒在地。 他做的这一切看上去都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做成功的事,只是力道与方向都把握得刚刚好。 陈跃文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要再冲过去,羡容的马却已经到了秦阙面前,朝他伸手道:“快上马!” 秦阙二话不说,踩住马蹬坐上了她的马背。 连羡容也惊异于他的熟练,再一想,他之前坐过一次。 那就对了。时间紧急,她不再想这些,扬鞭调转马头往外而去。
第33章 枣红色的骏马载着两人一路冲出院子, 才到中庭,便听见秦治的声音:“拦住他们!” 没见他的人,但又一队东宫侍卫手持长枪挡在了前面, 银白色的枪头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秦阙此时发现羡容是一个人骑马闯进来的,这样冒险,但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她赌的便是太子府的人不敢动她, 若是王家的护卫也闯了进来, 此时两相厮杀, 只怕已成一片血海。 但这样的弊端便是若太子府的侍卫动真格, 以羡容自己一个人绝无反抗能力,就比如现在。 眼前是对准自己的尖枪,座下的马已经因为惊恐而想要退缩, 羡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而是拔出头上的一只簪子,反手狠狠插在了马屁股上,厉声道:“驾——” 马儿吃痛, 长嘶一声,疯了一般朝前面的枪头冲去。 那是一种, 不要命的气势。 但她不要命, 东宫的侍卫却要命,不听命于太子的后果难以想象, 但伤了堂堂郡主呢? 说不定就是满门抄斩, 更何况太子只说“拦住他们”,没说“格杀勿论”,也没有任何承诺来为他们兜底。 于是就在羡容的人和马将要撞到枪头上时, 为首的侍卫让开了,马便从那让出的通道里冲了出去。 出了大门, 外面是羡容手下十多名护卫,此时正与东宫侍卫对峙,在里面侍卫就不敢伤羡容,到了外面大庭广众之下更加不敢,羡容就这么带着秦阙,畅通无阻离了太子府,朝东阳侯府奔驰而去。 原本秦阙在心底并不太看得上大齐的军队,毕竟与北狄多年征战都是败仗,而王家全族从军,掌握着大半的兵权,更显得无能。 但这一刻从羡容身上,他看到了王家人骨子里的胆色——她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命是护身符,所以便用这护身符来带出他,却没想过万一。 万一就有那样的二愣子侍卫,不管不顾冲上来伤她;万一秦治是个疯子,不惜连他们两人一起杀—— 这一次,当真是他欠了她。 羡容马不停蹄赶到侯府,正逢王炯带着大队人马从侯府出去要赶往太子府,见了她才松一口气,令队伍停下,问她道:“你回来了,没事吧?” 羡容摇头,走到大门口从马上下来,秦阙也从马上下来,她看着马屁股上汨汨流血的伤口,朝圆圆道:“快将马牵进去,让人来看看。” 王炯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羡容被问得愣住了,转头看向秦阙:“到底怎么回事?太子为什么要抓你?” 秦阙摇摇头:“我不知道。” 外面说话不方便,王炯让护卫都退下,几人进了屋。 秦阙只说太子府的人以协助查案为由将自己带走,但进太子府后却有层层侍卫相逼,也不见太子,自己唯一听到的命令就是他们一定要脱自己衣服。 羡容回道:“我听到了,他们说,拿住薛柯,扒了他衣服。”说着便朝王炯气愤道:“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扒我夫君衣服,士可杀,不可辱!” “扒衣服?”王炯也不明白了,看看秦阙,又看看羡容:“你与长公主交好,没听说太子养男宠吧?” “没听说啊。”羡容并不知道扒衣服和养男宠有什么关系,但当时那个态势很明显太子就没安好心,再想到之前的诸多恩怨,她恼怒道:“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下流!” 王炯也琢磨不明白,最后道:“今日就大门紧闭,严加看护,你们都别出去了,过一会儿大伯他们就回来,禀告他们再说。” 下午王弼等人回家时,已然听说了今日的动静,毕竟羡容那么大一批人马从家里冲到东宫,再从东宫冲回来,那阵势太大,热闹了半条街,许多人都知道。 但王弼也不知太子此举是为什么,便问秦阙:“先前查面具人之事,你没往外张扬?” 秦阙回道:“没有,我只说还在查,京兆府也知道其中内幕,并未催促,反倒让我细查,不必着急,我便按住没动。” 王粥想了想,又疑惑地看向秦阙:“除了这事,你在京兆府没遇到别的事?与太子是否有其他恩怨?” 秦阙自然摇头:“没有,我与他只见过一次,便是秋山围场那一次。” 那一次王弼自然是听羡容说过,当时王烁也在场,王弼并不觉得他们家人做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太子欺人太甚,将没能娶到羡容的怒火发到了薛柯身上。 不管面具人之事是否与太子有关,今日之事又是什么原由,单单从太子后续的处事上,王弼便百般看不上。 莫说是羡容自己不喜欢太子,就算她喜欢,求着要嫁太子,他都不敢贸然与太子联姻、支持太子上位——此人心胸狭窄,为人狠辣无情却又谋略不足,能不能顺利登基还真不好说。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3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