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想了想:“刀,匕首之类的,我很少碰到,但我知道魏绪手上会戴个扳指,是宁王送他的,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宁王送给了他老师家的儿子,叫杨什么,如今在做个什么官。” “杨嘉勇,上骑都尉?” “对,是他,将军果真厉害,这也知道。”红烟看着他赞叹道。 秦阙仍是面无表情,问她:“这扳指你能弄到?” 红烟为难道:“那当然需要机会……至少要能出去和魏绪见到面。” “我助你出去和他见面。”秦阙道。 红烟看着他,满脸娇柔与委屈:“那个人,每次见了都要在床上熬大半天,将军既需要,我去便是,只盼将军能怜惜我今日这番牺牲。” 秦阙竟有些语拙起来,不知说什么,在他这里,能答应就答应,不能答应就不答应,这本就是交易,她口中的“怜惜”又是什么意思? 他问:“你想提条件?” 红烟摇头:“那倒没有,我只要能回家乡与我妹妹团聚就好。” 既如此,秦阙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那你什么时候见魏绪?” 红烟幽怨地看他,无奈道:“我先与那边通信看看,等那边有了消息,我再告诉将军。” “好,尽快。”秦阙说着要走,红烟立刻起身问:“听说将军昨日遇险,没事吧?” 若有事,还能站在这里吗?秦阙懒得回答这样的废话,转身走了。 红烟在后面忍不住叹息,决定打消心底的念头,此人不懂风情,实在是没什么希望。 …… 羡容在睡梦中,隐约感觉到薛柯从外面进来,站到了床边。 以及他看了看自己,将她抱起来挪了个位置,理好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自己也盖着被子睡下。 怎么他又睡不着出去走了吗? 怎么会有人睡不着呢? 羡容很想问他这个问题,但她实在太困了,没力气睁眼,更没力气张口,躺着躺着,就又继续睡了过去。 直到早上起来,秦阙已经去了京兆府,羡容才突然想起晚上的事,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才总会半夜睡不着。 而且睡不着可以待房里干点别的啊,为什么总要出去走?出去走不是会更清醒吗? 睡不着可真是她不理解的世界。 王焕的婚事定下了,两边都挺急,虽然婚期还没定,但显然不会太久,于是王家趁此机会开始修整起屋子。羡容的婚事办得太仓促,什么都没修,这次便一起了。 该刷新漆的刷新漆,该种花苗的种花苗,太旧的家具也换了,羡容在院中溜达,就见院里四处都忙着,直到她走到竹林后的那个小院子。 里面向来就清静,此时也是,她忍不住走了进去。 这是她娘亲死去时待过的院子。 那时她很小,大约是两三岁?她对娘亲没什么记忆,所以一直就没心没肺的,只是在她大了,才从娘身边的妈妈口中知道娘病逝前的事。 娘那时生重病,眼看着不行了,娘便自己从院子里搬出来,住到了这小院里,将才两岁多的她交给奶娘带着四处玩,不让她见到母亲病重的样子。 娘亲觉得,这样的话,小女儿就不会对病中的娘有什么印象,甚至不会对自己的娘有什么太多的记忆,等娘不在了,也没有那么怀念伤心。 更何况那时爹还年轻,一定会再娶,娘希望爹能娶个贤惠的女人,就告诉女儿那是她亲娘,让她对后娘不要有戒心,不要和亲娘作比较,便不会自怨自艾,这样长大了,也就像个有娘的孩子。 后来爹却没有再娶,娘的一番苦心白费了,只是她确实对娘亲早逝这件事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留存的记忆太少。 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一个人有意抹去自己存在的记忆呢? 她的娘,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她打开房间的门进去,里面一切都是沉旧的,却也看得出来常有人打扫,还不算太脏。 房里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只是那张旧床上放了一副手帕。 是丫鬟的手帕掉这儿了? 她过去拿起来一看,上面绣的竟然不是梅兰竹菊,而是一只……猫头鹰。 真是个奇怪的图案,但羡容觉得有点眼熟,想了想,她记得大伯纳进房的那个红烟就挺喜欢这东西的,当初她小欢还没死时,红烟看到她的小欢,还问有没有猫头鹰卖呢,她想养。 所以是红烟来过这里?对,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红烟之前还真来过这里……可恨,这女人又不老实了,也不知又勾搭了哪个色胚在这儿鬼混,这可是她娘亲去世的地方! 羡容觉得很气,但红烟是大伯的人,她觉得跑去找大伯告状不太好,再说仅凭一个手帕也说明不了什么。 想了半天,她好像只能假装没看到,于是她将那手帕收了,气呼呼就出了小院。 三日后,梁武将红烟的消息送到秦阙手中,让他晚上三更,老地方见面。 想必是见魏绪之事有了消息,秦阙当晚便在三更时分从床上起身。 羡容仍在熟睡中,他看着她,想谨慎一些,点上她的睡穴,但手已经抬起来,却又犹豫了。 被点睡穴陷入昏迷终究是不好,反正她也不会醒来,醒来也好糊弄,就这样吧。他起身披上衣服,离了凌风院。 羡容在半夜醒来,醒得莫明,也不知是被外面的更鼓敲醒的,还是被子被自己卷没了被冻醒的。 她爬起来拉被子,发现薛柯又不在。 又睡不着?他怎么天天睡不着? 她想着,又盖了被子睡下,迷糊中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猫头鹰。 小屋里的猫头鹰手帕,红烟,夜半消失的薛柯,还有当初他俩在竹林旁的勾搭…… 她突然从床上惊醒,愣了半晌,起身快速穿上衣服,拿了软鞭,往竹林后的小院而去。
第35章 洒满月光的小屋内, 红烟与秦阙说着自己与魏绪约好的日子:“两日后的亥时,你送我出去,到城西一处别院, 天亮前接我回来。” 秦阙回答:“你必须自己出去,我从旁协助。” “为何?” 秦阙看着她:“若你能在东阳侯府出入自如,魏绪问起来, 你如何作答?” “哦, 将军说的是……可是那样我万一被侯府发现, 万一在街头遇到歹人, 我一个弱女子……” 秦阙正要说话,却突然看向门外,随后沉声道:“有人来了。” 说着他便欲跳窗离开, 红烟一把抓住他:“将军你不带我走吗?” 秦阙抿唇, 拽开她的手:“带不了,只要我二人不在一处就好。” 说着又要离开,红烟再次将他拉住:“不行, 你不能留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被抓到过一次, 再有人发现我在这里我就完了。” “什么?”秦阙不明白, 她在这里被抓到过一次是什么意思? 红烟楚楚可怜道:“我与那护卫,就是在这儿见面被发现的, 他们再看到我在这里, 一定觉得我是在这儿偷情,不会放过我的!” 秦阙无言以对。 所以你为什么又要约这里呢? 就在此时,房门“砰”地一声被踢开, 羡容站在门外道:“薛柯,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便一鞭子抽在地上, 将整个院子抽得震天响:“你们竟然选在这儿幽会,还真会挑地方,臭不要脸!”说着,抬起鞭子一鞭抽在两人身上。 这是结结实实的抽上去,是真疼,秦阙皱了皱眉,红烟被抽得失声尖叫,哭着往秦阙后面躲,夜色中秦阙看着羡容,想解释什么,却又发现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轻信红烟了,这该不会是她的阴谋吧? “姓薛的,你恶心!”羡容又朝两人抽了一鞭,一边抽一边骂道。 尤其是想到之前两人还睡在一张床上,她甚至还亲了他,然后到半夜他竟又跑来……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而是很多很多次,因为她好几次发现他夜里不在! 羡容越想越气,怒声道:“狗男女!” 这一通动静,早已惊动了府上的人,王登与王焕的院子就在附近,听见声音,早有丫鬟与妈妈提着灯笼跑过来,见了这小院,又见了红烟与秦阙,便知道完了,家里又出了桩丑事。 上次红烟偷的还是护卫,那便算了,这次竟是姑爷,还是刚进门的姑爷…… 秦阙一声不吭,红烟躲在他身后哭,羡容怒得挥鞭,王焕身边的妈妈去拉了羡容,让她先消气。 没一会儿王焕就赶过来,一看这情况也懵了,赶紧让人去禀报王弼与曾氏,薛柯归他们管,红烟却是得大伯那边发落。 等到侯夫人曾氏旁边的管事妈妈过来,才显出老道,先让人拦了小院的门,不再许人进来,然后朝着院中十来个丫鬟仆妇厉声道:“今日之事,关系到王家名声,谁要胆敢张扬,立刻打出去;若听到有人私下议论,可立刻来向我举报,一经查实,告发者奖励十两银子,议论者也打出去,你们明白了吗?” 下面低声道:“明白了。” 管事妈妈又问:“告诉我,今天晚上你们看到了什么?” 没人回应,管事妈妈指向一个小丫鬟:“你看到了什么?” 小丫鬟连忙摇头:“什……什么都没看到。” “不,你看到了。”管事妈妈厉声道:“红烟偷了夫人的镯子,半夜到这里来藏赃,正好郡主过来撞见了,以为见鬼,便闹了起来。” 那小丫鬟低声回答:“是……” “听到了吗?所有人?”管事妈妈问。 其余人回道:“听到了。” 此时屋内的红烟委屈地低声呜咽:“为什么要说是我偷东西,我没偷……” 王焕与管事妈妈瞪了她一眼,连秦阙也回头看了她一眼——现在是偷没偷东西的问题吗? 宁王竟这么缺人,非要找这个女人来做卧底? 最后在管事妈妈安排下,她们带走了红烟,秦阙还是交给了羡容,不管后面怎样,眼下先将消息捂住再说。 羡容一直在怒火中,紧紧盯着秦阙,而秦阙则是从头至尾一声不吭,王焕吩咐人带秦阙回凌风院,然后拉了羡容往前走,劝说道:“兴许是红烟那女人主动勾引,你知道的,她向来不检点。” 羡容也不说话,最初的挥鞭打人是因为震怒,而震怒之后则是伤心和余怒难消,她都能接受薛柯在家乡有喜欢的小情人,但实在不能接受他会和红烟勾搭,还一次二次,半夜幽会、在她娘死去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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