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大家都嘀咕起来,王焕的婚事还有半个月,虽说太子殡天没有国丧,但王家有侯爵在身,又是皇亲,一般守丧会比普通人严格一些。 曾氏道:“先等等吧,看着情况,如果朝廷没规定,又有人办喜事,我们就不改日子了,如果情况不对,晚几天再重发喜帖出去也行。” “最好是别推迟,后面都是阴雨,也没什么好日子。”有人道。 大嫂道:“若是推迟,肯定要推迟到六七月去了,那会儿就热了。” 二嫂:“是啊,我就是六月出嫁,我的天爷,那汗流的,妆都要……” “呕——”一道干呕声打断了二媳妇的话,羡容捂嘴道:“这是什么饼,怎么一股怪味儿!” 说着就找痰盂将嘴里的饼吐了出来,又漱口。 等她回来,曾氏道:“这是岭南那边的云腿鲜花饼,怎么,你不爱吃?” 二嫂道:“我觉得挺好吃的啊,比我们这儿的饼好吃多了。” 羡容皱眉:“哪里好吃,那个味儿闻了我就想吐。” “怎么会呢?”二嫂还要为自己的口味争辩,一旁四嫂冯氏道:“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羡容。 大家觉得真有这可能,实在是这时间正好,如果一成婚就怀孕,到现在也该害喜了。 羡容想到了昨晚的事。 她也想起来,的确几个嫂嫂怀孕时吐得特别厉害,而且什么味儿都闻不了,三嫂甚至老远厨房那边在炖鱼,她在自己院中还能觉得恶心。 她不会真的有了吧? 果然,男人的话不可信,她回去要宰了薛柯那混蛋。 几个嫂嫂并不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此时便都笑了起来,称一定是有了,曾氏看羡容的神情,也觉得大概是的,便问:“是吗?你那个日子还正常吗?” 羡容沉浸在怎么找“薛柯”算账的愤怒里没回过神,四嫂冯氏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五弟妹不是今日找大夫来开安胎药吗,说不定大夫还没走,让大夫看看就是。” 大家纷纷称是,还是大夫看了安心,就在这时,有丫鬟来报,侯爷回来了。 如今太子遇刺,王弼迟迟没回府,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等着消息,曾氏也是,刚才还一直在念叨,大家想到此,便都陆续告退,曾氏也交待羡容先回房,等大夫去看看,若是真有了,就不能再肆无忌惮了,吃食茶水都要注意。 冯氏直接亲自扶了羡容回房中,并说帮她去老五媳妇那里看看,若大夫没走,就让大夫过来。 羡容有些懵,但想着看看大夫也行,就没反对。 平平在一旁,听说是主子犯恶心,有可能怀孕,她在心里算算日子,总觉得不太对,但既然是四夫人说的,看大夫也是顺便的事,也就没说什么,只多谢冯氏。 冯氏则连连交待羡容小心,要她坐去床上休息,自己去看看。 羡容忍不住摸摸肚子,紧皱着眉头,拳头一点点捏紧。 苍天保佑吧,最好不是,如果是,那薛柯今晚就死定了! 此时此刻,“薛柯”已经在她心里以不同方式死了十来次。
第43章 王弼回家中, 曾氏马上来问宫中的情况,王弼草草答了几句,曾氏见他满身疲惫, 便不再问了,连忙让他更衣去休息。 到卧房,王弼却根本无法安睡。 太子遇刺, 这事太突然、太震撼, 全城搜捕了一日一夜, 却没有任何消息, 朝局会有什么变化、各方势力心里都在想什么,如何打算、王家此时又该怎么做,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冲撞, 他完全静不下来。 他享着王家的侯爵, 也是王家的家主,那王家的一切便依托在他的手中,一步踏错就是灭顶之灾。 这个时候, 他想和人谈一谈心中的种种思绪,却想不到找谁谈。 二弟倒是心思缜密有谋略, 可他去了边关, 三弟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儿子辈里, 老大老二都不在, 老三只能算中庸之辈,这个时候无法给出太好的建议,至于下面的子侄, 也都太年轻了,在王家的羽翼保护下, 从未筹谋过什么,更聊不出有用的。 他头疼得按了按额头。 这时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薛柯。 原本他并没把薛柯放在心上,只觉得是个寒门书生,但上次他与羡容遇刺一事,让王弼觉得他不是池中物,甚至隐隐觉得这个侄女婿心智过人,完全不是家中这些子侄辈能比,这一次,自己倒想听听他的看法。 只是他与红烟…… 王弼在房中来回踱步想了想,决定以王家的未来为重,舍弃颜面,与薛柯谈一谈。 秦阙进王家大门时,便被门房叫住,说是侯爷有请。 他心中微微讶异,却未作迟疑,径直往王弼院中而去。 王弼就随意披了件衣服,在次间的卧榻上见他,他一进门,便让人给他看座,奉茶,就好像完全没有红烟那事一样。 秦阙问:“不知大伯叫我来有何事。” 王弼看着他,又在内心对他赞赏一番。 秦阙不过二十多岁,又在乡镇长大并没有太多阅历和见识,这样的人,出了红烟那样的事,面对他这个侯爷还能面色平静、毫无羞愧怯懦与恐惧,这岂不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人才的确是个人才,就是好色,不要脸。 王弼也当作什么事没有一样,问他:“太子遇刺的事,京兆府那边有什么眉目没有?” 秦阙回道:“没有,对方是有备而来,箭矢、逃跑路线,都是提前谋算好,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听说当日的东宫侍卫在刺客埋伏之处找到了一枚板指。”王弼说。 “那这板指的出处找到了么?”秦阙问。 王弼回想皇帝的神色:“或许找到了,或许没有,但扳指可能是凶手不慎掉落,也可能是凶手有意嫁祸。”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愿意相信什么。”秦阙道。 王弼看向他,他说得很对,重要的是皇上愿意相信什么。 但皇上愿意相信什么呢? 所有人都在猜,幕后是宁王,还是卫国公等人,甚至还有人猜到他们王家,又或者,不是这些人,只是其他的恩怨。 没有人知道。 王弼问:“你觉得在眼下的关头,我王氏该做什么。” 秦阙原本在想,王弼突然找他,是否为红烟的事,又是否是发现了什么。现在看来,并非这些,而是他想找人探讨分析眼前的形势。 王弼是个求稳的人,王家已有眼下的荣华富贵,他只想保住,但现在形势骤变,让他产生了怀疑,怕自己误判局势,错失机会,又怕自己一时不察,迈入深渊。 秦阙道:“翟家与皇后已无牌可打;宁王似乎离太子之位近了一步,却是处在风口浪尖,他想更进一步,又想要自保;卫国公与紫清散人这些,不过是宠臣,依附于皇上,他们此时会力劝皇上防备宁王,立五皇子为太子。这些人都比王家急。” 王弼心里暗暗赞同,问:“你的意思是,仍然稳住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是。”秦阙道。 王弼觉得安稳了许多,眼前的局势也明朗了许多。 不错,这所有人都比他急,他便接着观望就是,等其他人的行动、等皇上的态度。 “好了,你下去吧,京兆府若还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是,大伯好好休息。”秦阙出去了。 王弼捋着胡须,看着他的背影。 他能理清局势,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他竟然如此自信。 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被美色所误? 但红烟那女人还真是……他的确几次三番要送走她,可内心就是不舍。 王弼重重叹了声气,算他也被美色所误吧。 秦阙回凌风院时听说羡容在看大夫,他便进了房中,然后才知是在把喜脉。 内心一片凌乱。 羡容躺在床上,老大夫在床边坐着,也没拉帘子,秦阙便听老大夫说道:“郡主脉象平稳强劲,身体康健,眼下是没有喜脉,但以郡主的身体情况,想必也是很快的。” 秦阙在一旁想,有喜脉才是见鬼了。 那边羡容连忙问大夫:“你确定?” 大夫道:“这个自是确定。” 羡容松了口气,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太好了,平平,给大夫赏!” 大夫道谢:“多谢郡主。” 平平去送大夫,羡容见秦阙回来,脸色很快冷下来,让其他人下去。 待房中安静,她便走到秦阙面前,一把掐住他脖子:“还好我没怀孕,要真怀了,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她比秦阙矮许多,才到他肩膀,手也小,又没使力,拿手掐他脖子上实在不够看,反而有一种温温软软的撩拨感。 秦阙往后退一步,问她:“我说了不会,你为何觉得自己怀孕了?” 羡容没再继续威胁他,因为举着手挺累的,只是一哼:“我犯恶心,嫂嫂们说有可能是害喜。” 秦阙顿了顿,说道:“不可能前一晚同房,第二天害喜。” “是吗?你怎么知道?”羡容狐疑地看着他。 秦阙想了想:“书上看的。” “书上连这个都有?”羡容一边这样问,一边又觉得肯定是这样,毕竟是书上写的。 可是…… “你这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读书人读的不是《论语》《诗经》什么的吗?”她问。 秦阙回答:“某些杂书上有。” 她带着审视的目光轻哼:“一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书。” 虽没看过,但她却是知道,有一种书好像喜欢写一些男男女女的东西,据说很恶心,很下流,她以前想悄悄看来着,但不知道去哪里弄。 秦阙没说话了,在她看来就是默认。 “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还想考进士呢!”羡容吐槽道。 秦阙问:“你还没去找你大伯?” 羡容坐到榻上:“还没来得及,但我见过红烟了。” 秦阙知道,凭羡容的问讯能力,不可能让红烟说实话,更不可能让红烟说出他的身份。他回:“那你应该知道我没说谎。” 羡容只是睇他一眼,没说话。 秦阙盯着她道:“既然我是冤枉的,那你就没有和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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