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闻言喜笑颜开地附和,“对对对,殿下品鉴若差不多,想必太后那指定能过关。”他不认为魏驸马能作出太后记忆里的味道,但冲着魏驸马这片孝心,皇上就会嘉奖。 被驸马明知故问地一遭,萧岚不觉得不做些什么过意不去了,命人端来椅子坐着,时不时吃盏茶和果肉。瞧着时辰差不多时,她就起身再给驸马拭汗顺道也会喂一两口吃的。 畅音阁这厢。 廊下的姑娘们已去廊后的花园采摘阁茱萸。 温丽抒侧头看了眼,微微颔首,不多时太子萧誉起身,“父皇母后,孩儿去廊后凑凑热闹。” 萧恒、温丽抒皆是默契的颔首。 廊后曲径走到头能通往御花园,萧誉缓步走着却没什么心思,不过是想出来透透气,绕步繁华簇拥的假山西边就闻一些争执声。 “我劝姚三娘还是歇停了心思,本朝初建先皇就严明后宫不可有两位同族的主子,姚贵妃圣眷正浓,姚三娘想入宫可问过了姚贵妃?” “休要胡言乱语!我和姑姑怎会共侍一夫?我姚三娘可不像温氏那么贤惠,亲自将妾室送上龙床呢!” “你敢讥笑当朝皇后!” “是你先辱没我姚氏的名誉!” “......” 夹枪带棒的争执声犹如尖锐的软石子,一颗颗往萧誉头上砸来,虽半点儿不疼,却令他烦躁难耐!还没入主东宫呢,一个个就已为家族谋权谋利了。 父皇和母后在他选妃的意见上不一,二人虽都没对他强行下令,可他却觉肩上背着不可轻易抉择的负担。 如山如海,令他备受压迫又无比窒息。 侍监吴尔陪着萧誉长大,心知他的抱负和无奈,出声安抚,“爷玉树临风,又是天龙之子,小娘子为了您争风吃醋也是在所难免。奴才觉着爷不必烦心,只要您在,她们想着敬您爱您定会规矩许多。” “走吧,”侍监的话萧誉没往心里去,他很清楚她们敬重、爱戴、向往的不过是那张龙椅罢了,伯父还在世时,她们并未正眼看过自己。 然而另一个声音绊住了他脚。 “俗话说的好,得理不饶人,应恐是痴汉!我奉劝诸位姐姐妹妹们稍安勿躁!还有啊,成日想着婚嫁来抬高身份,帮衬娘家可千万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毕竟历朝历代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想要什么自个儿去挣啊!” 静默了好一会儿,叽叽咋咋又炸出声来。 “你指桑骂槐的说呢呢!” “谁接腔,还用问嘛!” “温家姐姐不过是说实话,你犯得着如此阴阳怪气嘛!姚三娘给了你什么好处?” “哎哎哎!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承认我阴阳怪气!可别给我扣上得了姚家好处的帽子,小心把我给压死了,是她温家赔我爹娘,还是你魏家赔啊?” “......” 不知出于何因,萧誉往郁郁葱葱的林木钻去,透过枝叶间的缝隙,遥遥仰望几抹倩影在假山之顶的八角凉亭里躁动不安。 气白了脸的是温南菱,哈腰哄说温南菱和火上加油的是魏橙,在旁不屑一顾的姚三娘....... 愣是看不清口若悬河地放炮仗的女娘是谁,只远远瞥见一抹湛蓝的纱影。 直到八角亭再无声响,唯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萧誉疾步绕着假山到了天阶底,恰见温南菱、姚三娘、魏橙等几位女眷,却没见那抹湛蓝。 “太子爷万福金安。” 萧誉点点头,无视诸位花容月貌殷切的眼神,脚生了风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原路走。 侍监匆匆忙忙地行了礼,赶紧跟着太子爷,留下诸位满脸莫名其妙的姑娘。 彼时,萧岚和魏瑾带着做好的重阳糕折回。 入口香甜软糯,混入津液不一会儿就在舌尖化开,枣甜、桂香、酥栗和杏仁的彼此混合又区分,滑入喉下醇香久久不散,令萧岚恨不得留在口里舍不得吞咽,和韩肆的糕点店铺不分伯仲! 甚至说异曲同工! 萧恒道出了萧岚的感悟,“这和南州韩肆的味儿几乎无差啊!”他虽多年不曾再食了,可还是一尝就认了出来。 “确实无差。”温丽抒笑笑附和。 太后已经不说话了,小口小口地就着菊花茶吃,恍若回到了南州萧宅时那般惬意自如,管她身在何处何地。 萧岚想起祖母的话:民以食为天,君子远庖厨,莫不是天下的君子都要翻天? “岚儿笑什么?”魏瑾见她眸底深远悠长,嘴角浅浅弯出弦月。 萧岚便将祖母的话告知驸马,“祖母虽是女流之辈,可她却有着不输男儿的魄力和敢于质问大流的勇气。” “岚儿也是。”魏瑾桃花眸泛起认真的笑。 “我没有那么好。”萧岚不自觉地垂眸,耳尖的热度令她有些疑惑,怎么驸马现在稍稍夸一下她就不好意思呢?? 魏瑾却强调,“为夫说有就是有。” 萧岚嗔他一眼,不再搭理,她算是发现了,驸马不闷葫芦的时候嘴皮贼溜。她的羞赧和青涩,魏瑾尽收眼底,隐隐的一股不适从下腹破土。 太后吃饱喝足就昏昏欲睡,萧恒命宫人用步捻将太后抬回宫。御膳房总官跪着一边请罪,一边夸了一大车魏驸马和萧岚。 萧岚委实听的烦,“本宫再不为你求情,反而显得不近人情了。” “哈哈—”萧恒于侄女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重阳糕不新鲜,总管必然有罪,但结果是皆大欢喜,又碰上重阳节的日子不宜重罚,此事由萧恒出面不妥,朝廷那些文臣一口一个失了孝义的唾沫星子能将叔父淹得窒息。 既然是驸马做的重阳糕,萧岚又是公主,就代替叔父执行重罪轻罚,也给那些在御膳房暗处的肮脏敲响警钟,“按律当割除你的职责,念你给驸马打下手将功补了过,三日之内查出今日食材不鲜的原因。” “是是是!奴才谢皇上、谢岚公主、谢驸马爷开恩。”总管是个人精,瞧出魏驸马处处贴心岚公主,便想靠着他那灵活的口舌博得魏驸马的帮衬,“驸马爷为了公主将失传已久的南州韩肆重阳糕带回京城,此情至深奴才有幸得见,甚是感动呢!” 萧岚心中虽不屑总管是为了讨好卖乖,但听着却觉得舒适。 然而魏瑾神色淡淡纠正,“是为了岚儿。” 总管谄笑凝了凝,忙点头,心想有什么区别? 萧岚侧目睇来问他,“有区别么?” 魏瑾郑重地颔首,“自然有。”他对岚儿认真,与公主的身份无关。 “这重阳糕味鲜不腻,最难的是入口即化。”荣国公夫人徐婕盈有幸吃过一回南州韩肆的重阳糕,印象深刻,“臣妇也记得岚公主初到京都,总嚷嚷要回南州吃重阳糕呢,现下好了不怕岚公主若嘴馋。” 萧恒笑笑,“可不是。” 众人都好奇魏瑾京怎会做南州韩肆的重阳糕?正要问之际,另一个声音掀出骸浪。 “儿臣请旨,父皇将荣国公邱赫之女邱六娘赐予儿臣做太子妃。” 噗—廊下的邱怀玉喷了满嘴的菊花酒 “......”
第40章 不识枕边人 ◎岚儿摸为夫◎ 廊下死一般的静寂, 温庭禄温和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半个时辰前。 萧岚和驸马折回途径廊下时,哪里都能听见温南菱羞答答的笑声, “哎呀,都没有的事,你们别听魏家妹妹瞎说呢......” 她询问上官雪得知缘由。 魏橙跟着温南菱回席,说方才太子追着温南菱去了假山,可太子见了温南菱却急的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之后又慌慌张张地跑了...... 今日太子选妃, 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娘中,太子唯独和温南菱处了一会儿,选娶之意心照不宣。 温南菱是温皇后的嫡亲侄女,她和太子缔结良缘是亲上加亲、强强联合、更是温党壮大的根基的重要举措。 见温南菱欲语还休的笑靥, 一双含情目流淌着恰到好处地羞赧和谦逊, 萧岚不由得冷笑佩服,昨日还在驸马跟前娇滴滴地献殷勤,一夜功夫就整装齐鼓地来选妃? 和温党交好的官眷迫不及待恭贺相爷夫人李氏和温南菱。 “相爷夫人教养的真好, 温二娘举止端庄大方,国色天香, 难怪讨人欢喜。” “温二姑娘生的花容月貌,精通琴棋书画, 一直都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 句句不提提太子妃, 但句句冲着太子妃夸。 温南菱虽极力克制, 但秀眉都快飞到鬓上,浑身透着得意的光。 太子妃便是日后的国母,温氏即将再出一届皇后, 这是合族荣耀的大事, 更能使温氏闻名天下! 除了温党, 那些中立的官员也趋之若鹜地巴结温庭禄,甚至一些姚党也蠢蠢欲动。 廊下最淡定的莫过于上官宏与邱赫,他们视若无睹地互相斟酒叙旧。 然而萧誉的话音将这一切星火彻底覆灭! 上官宏和邱赫的酒盏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哒响,二人和酒盏就如黏住似的,纷纷皱起眉头。 上官宏眸光询问:这你也瞒着? 邱赫眸光震惊:我真不知情! 上官宏率先笑一声,又碰了碰酒盏,仰头引尽后极低道一声:“恭喜。” 邱赫就喝不下去了,放下酒盏看向内妻子徐婕盈,她回以摇头且茫然的神色。 温党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即便不选温氏女也该选姚氏女啊!这念头出来他们吓了一跳!选了姚氏女他们日子就不好过咯! 姚党暗暗地去瞅姚鸿危和姚三娘,前者端坐地四平八稳,后者谈笑风声。他们松了口气,总之不选温氏女就好。 静默了许久,久到萧誉狐疑地仰首,“父皇?” 萧恒依旧晃神,萧岚适时提醒,“叔父。” 萧恒回过神时腹稿脱口而出,“此事稍后再,咳咳咳—”意识到回绝错了,这是他预备好萧誉选温氏女而婉拒措辞。他话锋陡然转向,“钦天监测算的如何啊?” 钦天监心里咯噔一下,手忙脚乱地出列行礼。 前两夜,掌印吴尔亲自传皇上秘旨,要他在重阳宴上测算太子和温二姑娘八字不合。昨日,温大人也要求他说太子和姚三娘八字相冲。连续两日他惆怅的脸快要垮到地上,哪知遇上这样的好事!真是老天显灵! “臣粗粗的推算,太子殿下和邱家六姑娘的八字侃侃合尔。” 萧恒笑了起来。 廊下众人在诸位俏娘子里头寻到邱怀玉,她一身湛蓝对襟襦裙,梳了朝云近香髻,髻上一只简易的珠花,相比之下,其他女娘的装扮就显得使出浑身解数。 偏她这敷衍的装扮入了太子眼,不禁令众官员唏嘘深思。他们很快归念太子英明,娶妻就该娶贤惠。 论美貌,萧岚公主堪称大齐第一美人,满京都的女娘到了她跟前都黯然失色。太子萧誉看了这么多年,普通的姿色早已入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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