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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视频播放到沈临渊进入餐吧后，再一次出现故障，后面便是被彻底动了手脚的空白画面。 观看结束。 有那么一会，中控室陷入了静默，氛围凝重到近似窒息。 陈是察觉到魏局和沈熹微的异样情绪，他不动声色地朝张非使了个眼神。 张非意会，缓缓开口：“经过初步筛查，可以确定卫生间后身的窄街胡同，附近只有一个可供参考的监控，但今天的所有画面都被删除了，我会安排人再去查查附近的住户和商户，找找是否有其他监听设备，也许会拍到些有用画面。” 魏局：“监控能恢复吗？” 张非摇头：“恢复不了，连操作痕迹都没有，是个高手。”说这话时，他镜片后反射出些许不甘。 陈是：“这么看凶手大概率是从卫生间窗户潜入和逃出，能做到不留痕迹，应该受过特殊训练。” 这活补充的，安抚之意明显，多少有些没必要了。 只不过当下没有人察觉到他的那点子猫腻心思，而是不自觉地纷纷关注着沈熹微。 毕竟在场的这些同队兄弟们，都晓得沈熹微和死者的关系。 而沈熹微像是将自己屏蔽了一般，毫无反应，仍然盯着一片雪花的监视画面，不知在想什么。 ———— 唤回沈熹微思绪的，是推门走进来的法医文靖，他带来了迄今为止众人最想听到的消息。 文靖：“他醒了。” 对于这种万众期盼的殷切目光，文靖早已免疫了，毕竟在案件毫无头绪的初始阶段，他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一样，不一定能照得多亮，至少能指明大致方向。 陈是目光炯炯：“怎么样？能审吗？” 文靖：“悬。化验报告出来了，从他血液里检测出一种新型的致幻剂，才在黑市流通没多久，服用后会无比亢奋，也会让人产生幻象、全身无力、记忆混乱等不良反应。”他翻了翻报告，撇嘴摇头：“这药至少在他体内留存超过 5 个小时了，量不小，劲儿过去估计还得一两天。” “啥？一两天？”陈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焦灼不已，“......这么大剂量，是嗑药了吗？这小子看着不像瘾君子啊。” 文靖：“简单看了下胳膊腿儿，没发现针眼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口服的，这个得做个全身检查才能确定，你们现在要问话吗？” 陈是狐疑：“他现在能正常沟通？” 文靖：“倒是能回话了，正不正常就不好说了。你们可以去试试。不过刚才又被——”他瞄了眼沈熹微，“来了那么一下子，磕晕了，雪上加霜。” 陈是扶额：“行吧......还有别的其他发现吗？现场报告呢？” 文靖：“现场采集的其他证据信息正在做比对，晚点能出结果。” “OK，辛苦了老文，拜托兄弟们尽快赶工。”陈是说完转头对魏局道，“头儿，我想先试试问话，探探那小子情况，死马当活马医，没准儿称他脑子不清楚的时候能问出点儿什么。” 魏局点点头，默许了他的提议。 陈是下意识地转向沈熹微，忽然想起不对劲儿，他怔了怔，转身对张非开口：“小非，你来。” 张非点头，跟着他离开。 文靖也随他们一同走出去。 魏局看着僵立着的沈熹微，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她肩头。 沈熹微转头，魏局才看到她双眼通红，眼底的情绪紧绷着。 魏局：“走吧。不管是什么，去听听。” ———— 景黎头发还乱糟糟打着缕，略显黏腻地贴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浸湿的针织外套本就不容易干，此时高高的领口紧箍着脖子的感觉令他十分不舒服。 他扭动着脖子，满脸的难受烦躁，想要撑开领口，却发现自己两手被铐在审讯椅上，表情转瞬变得困惑迷茫。 景黎眨眨眼，抬头看向对面凶神恶煞的陈是，仿佛就差在脸上刻着‘不好惹’仨字儿了，他瑟缩了下，视线转向一旁。 陈是身边坐着的，是面无表情张非，好家伙，这高冷的，显然也不是个好说话的。 张非：“清醒点没有？” 景黎怔愣住，嗯，语速不快不慢，吐字清晰，声线跟他人一样，冷冰冰，总结——台词功底应该不错。 咦？我为什么会想到台词功底？ 虽然脑子不清楚，但不妨碍他自顾自地心理分析。 只不过...... 景黎茫然地环顾四周，这室内的布局风格，是让他既熟悉又陌生，表情更加迷惑不解。 他晃了晃被困的手，问道：“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张非面无表情：“鲸城安全监管局，审讯室。” 景黎有一瞬间的宕机。 “你们是......调查官？” 陈是不改凶相，开口是与张非截然相反的低沉威压：“对，能说话了是吧。姓名？” 景黎还是一脸茫然：...... 陈是皱眉：“我问你姓名！” 景黎：“我？” 歪什么头？是觉得自己萌萌哒？！ 也不知道他是没听懂还是不知道，那一脸的懵懂傻相，让陈是心里一沉：完蛋，白问。 但说放弃就放弃，有辱他名号。 于是陈是决定再撑个十分钟。 他压下不耐：“这有别人吗？” 景黎反应了会儿，似乎搜刮了下混沌的回忆：“我叫......我......”回忆失败，他皱着脸摇摇头。 陈是眯起眼，故意抬高声音：“你是真想不起来还是跟我在这儿装傻呢？” 景黎被震得缩脖：“我、我真的......我是谁啊？我、我不知道啊......” 眼见景黎被吓出了飞机耳，张非拍拍陈是的肩膀，那人瞬间收回攻势靠回椅子上，只不过还是挂着一脸凶相。 张非直视着景黎：“你这是没必要的，瞒也瞒不住。你不是不了解现在的数据技术，把你的面部信息输进去，只要你办过身份证，用tຊ不上一分钟就能锁定。” 陈是忍不住插上一句：“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情况。” 景黎点点头：“嗯......” 张非：“说吧。” 景黎试探：“那......你们帮、帮我锁定一下？” 张非：...... 废话，要是能锁定还用得着诈你？ 早在带他回来的时候，张非就比对过他的身份信息，但不知道为什么，鲸城的人口系统库里并查不到他，所以张非便安排人进行全面筛查比对，这会儿结果还没出来。 然而他和陈是都没想到，这人药效大的居然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 陈是一口老血差点儿噎死自己：“啧！” 张非一脸淡定地再次尝试：“你记得什么？最近的记忆。” 景黎不敢看脸色阴郁的陈是，转头盯着白面张非。 瞧瞧吧，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脾气总不会太差。 景黎不想辜负张非对自己的好态度，努力回想着：“我......记得、我好像头疼，然后，吐了？然后......我好像被人打了？还揪了我头发？” 景黎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上面有干涸的血迹，像是才留意到那些暗红一般，倏然间，他脑海中有碎片画面闪过。 “这血！是谁的？”景黎露出一脸惊慌，“我身边好像躺着谁......” 张非轻声引导：“看清是谁了吗？” 景黎慌张无措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张非继续：“那再之前呢？” 景黎面色苍白，咽了咽口水，再次努力回想。 可实在是无力，脑海中一片混乱，耳畔嗡嗡作响，有公交到站的声音，有电车鸣笛的声音，还有喧嚷的人声—— “我好像很晕，从车上下来......”他缓缓摇头，表情困惑不似作假，“......我实在不记得了。” 景黎转过头，看着那面薄膜似的单面镜。 镜子里的他，满脸疑惑。 镜子的另一面，沈熹微就站在同样的位置，透过玻璃，冷冰冰地盯着景黎涣散迷茫的眼神。 张非和陈是对视一眼，知道暂时是审不出什么了。 二人刚想撤，忽然传来敲门声。 张非见来的正是他安排筛查对面失忆人员身份的网络科调查员，他便让陈是先留下，自己去看看是否有新发现，可以帮助进一步审讯。 陈是只好放回刚抬起来的屁股，与一脸懵逼的景黎大眼瞪小眼。 ———— 隔壁观察间里，魏局默不作声地打量对面的景黎，心中思忖着。 沈熹微收回视线，扫到魏局随手拿来的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正散落地摆在桌案上。 她暗自做了番心理建树，上前查看，随手翻出其中一张，上面是沈临渊身上的莲花文身。 忽然想到什么，她拿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个手机 APP 的 logo 截图。 沈熹微对比着两张照片，莲花图形一模一样。 正待这时，张非和那位网络科的调查员走进来，二人脸上都带着些许疑惑，调查员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张非：“魏局，有点奇怪。” 魏局随手关上了监听隔壁的扬声器，看向张非。 魏局：“说说。” 张非：“鲸城内外，所有的身份档案库里，都找不到他。” 魏局疑惑地翻看调查员递过来的档案系统，“怎么可能？” 调查员小甲：“面部生物特征匹配了四个接近度 95%左右的，但都不是，一个远居海外，还有一个登记的生物性别是女性，另外两个，已经联系上本人了，确认过身份，没有问题。” 魏局比对着几个系统给出的 95%相似人的数据，一脸古怪地看了又看，随后扔在桌上。 魏局：“这长得.......也不像啊，系统没出问题吧？” 调查员小甲也困惑不已：“说实话魏局，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夸张的匹配结果，系统从来没出过这种 bug 的......”离大谱了。 魏局：“有什么其他可能性吗？整容呢？” 张非：“首先性别这一块，可以排除，文靖对他做过基本鉴定，是男的。其他的......没验证过，但看起来不像，而且瞳孔特征是没法逃过面部识别系统的。” 调查员小甲：“这是抓了个什么人？隐士出山？现在没有身份信息备案的人可是稀罕事儿了。” 张非：“的确奇怪。除非他没上过户口，没有身份证，没坐过轻轨和飞机，否则一定不会查不到。”说到这，他顿了顿，“还有种可能，他的信息被动过手脚。但能黑进这个系统的，恐怕非一般人物。” 说白了，不光是技术问题，而是若拿不到某些密钥，累死也不可能突破鲸城最完备的政府系统。 魏局沉思片刻。 魏局：“他手机呢？” “现场没找到。”张非回过神，“这也是比较奇怪的一点，据现场调查的情况显示，没有发现他的任何个人信息和相关物品，看起来太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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