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微:“报案人呢?” 陈是接过回答:“外面,就是这里的服务生,现在正问话呢。当时还没到他们正式营业时间,卫生间门是被反锁了,门打开之后,里面就只有...”他顿了顿,不想提及沈临渊的名字,“被害人和那小子。” 沈熹微回过头看向陈是:“谁?” 陈是看向角落里神志不清的景黎,沈熹微顺着他的目光一起锁定了目标。 只见卫生间靠近洗手池的角落里,景黎坐在地上,一只手被手铐铐在旁边的水管上,脑袋低垂,意识不清醒的样子。 大堂内,调查员小陈正在询问一名负责吧台的服务生。 吧台服务生回忆着:“大概下午四点来钟吧,那人急冲冲进来——” 两个小时前—— 沈临渊神色焦急地推开 Neverland 的大门,径直走向吧台。 吧台里,服务生正在刷杯子,为夜间营业做准备。 服务生看到推门而入的男人,扬起职业侍者的笑容,“亲,没开门呢,晚上 6 点才营业。” 沈临渊:“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刚刚是不是有一位男士来过?大概——这么高,挺年轻的。”他边说边回忆着,在自己的耳侧附近比了个高度。 服务生眨了眨眼,“您说得那位客人,”他抬手指向走廊的尽头,“那边,进来直奔卫生间去了,估计有十分钟了,问他什么也不理,一直没出来。” 沈临渊点点头:“好的,谢谢!” 沈临渊也向卫生间跑去,服务生一脸古怪地扫了眼,撇撇嘴继续擦杯子。 服务生:“都说了还没营业呢,一个两个都跑我们这儿来撒化肥,嘁——” 沈临渊推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突然,卫生间的门被猛地撞上。 他立刻回头,却没来得及闪躲,被猝然的袭击打倒在地,随即,里面传来了上锁的咔嚓声。 吧台服务生听到响声吓了一跳,转身伸长了脖子朝卫生间方向询问。 “怎么了?喂!” 无人回应。 服务生犹豫片刻,还是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向紧闭的卫生间,而越接近那里 ,他便越有不好的预感。 门里面忽然传出来沉重的撞击声,他听到后脸色刷地一变。 另外几个服务生察觉异常凑了过来,他赶紧挥手示意。 吧台服务生面色紧张地指着卫生间,压低声音道:“里边,好像出事儿了。” 同事:“啊?打起来了?” 吧台服务员摇头:“不知道,但听着不大对劲儿,快去拿钥匙,再打电话叫监管局的来!” 同事纷纷紧张地跑开,一个打电话报案,另一个去拿钥匙。 吧台服务生慢慢接近卫生间大门,里面的击打声音已经消失,四周死寂。 卫生间内,景黎昏沉无力的坐起来,抬手扶额,猛地愣住,看见满手鲜血,以为自己在做梦。 门外,暗红色的血慢慢从卫生间下面的门渗了出来。 服务生惊呆,仓惶后退。 同事拿着钥匙返回时,看到门口溢出的血迹,差点尖叫出来,他们颤抖地打开门,便发现景黎瘫坐在沈临渊血肉模糊的尸体旁,瞳孔涣散,浑身血污...... 吧台服务生将自己亲见的经过描述给小陈,脸上还挂着惊犹未定的神色。 此刻的景黎,整个人仍然处在眩晕中,眼前的一切都是几重影像套在一起,扭曲变形,耳边的声音也是像闷在水中透过塑料袋传来似的。 他身上白色的针织外套和浅蓝色的牛仔裤被渐上了斑驳的血迹,看在沈熹微的眼里,无比刺目。 陈是:“......人不清醒,什么都问不出来,应该是服了药物,小郭刚才已经抽了血样送回去化验了,再等等。” 沈熹微扫视下四周,“现场还有其他发现吗?” 即使面色苍白,神情压抑,她仍保持着调查官的敏锐。 陈是:“餐吧内和附近都还没找到凶器,卫生间只有一扇窗户,一直是打开通风状态,通向餐吧后身的窄街胡同,技术组在搜证,目前没有发现攀爬的痕迹,不过要查完监控才能确定。所以......” 沈熹微闻言,看向陈是。 陈是:“所以如果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话,事发时现场除了被害人以外,就只有这小子。” 就不知他是目击者还是嫌疑人了。 沈熹微当然听得出陈是的未尽之言。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是全然无辜的那个便是了! 沈熹微走到景黎身边,蹲下身,凝视着他。 景黎满脸痴呆,看着沈熹微傻笑。 这一笑,倒不偏不倚地正正戳在努力压抑着情绪的沈熹微的边界。 接下来,她突然起身,抓起景黎,抻着他到洗手池旁,压下景黎的头,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激得景黎浑身一哆嗦,挥手挣扎。 陈是被这一幕搞得措手不及,赶紧上前隔开二人。 陈是:“熹微,冷静点!” 他快速地扫视了眼周围,果然,不明内里的同事纷纷投来好奇诧异的目光。 “这么多人,你想挨罚不成?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你不能来这么一下子!”他咬牙扶额,压低声音,“老实点儿,魏局看着呢!” 沈熹微绷着脸被拉开,景黎晃晃悠悠地起身,仍是站不稳的模样,一个踉跄仰面倒地,当即昏厥。 原本同法医文靖说话的魏局恰巧看到这一幕,刚想开口训斥,接收到陈是眼神的文靖赶紧拉住对方,唤回老局长的注意。 文靖:“魏局!有发现!” 文靖刷地拉开死者的衣服—— 沈临渊的胸前,一个清晰的黑色莲花文身赫然映入众人眼帘。 魏局看见文身,面色更加凝重。 沈熹微闻声,转身走过去,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尸体的面部,只专注那个文身。 看见莲花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似乎停滞了,她不自觉地攥紧双拳,眼底充斥着痛苦与愤然,心底是无法形容的复杂。
第5章 我好像杀人了 寻常的鲸城,寻常的下午,寻常的南桥路。 沈临渊急匆匆地穿行在酒吧街的小道上,七拐八拐后,转向拐角,猛然顿住。 迎面,一个人站在沈临渊的对面。 沈临渊抬头直视着对方,面露愕然,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人,竟是...... 沈临渊双唇抖动,嗫喏着:“真的是你......” ...... 天空中的那只鲸鱼眼睛,忽然闪现阵阵光子波动。 另一边,正在内观的某系统,发出不明所以的数据颠簸...... ———— 鲸城安全监管局中控室内,张非坐在操控台内,他的对面,是一整面液晶显示屏竖起的墙壁,他和另外两个技术调查员正在调取案发现场周围的监控录像,寻觅着蛛丝马迹。 张非是典型的偏科型选手,武力值堪忧,但缺的那些在出厂时估么着都加在智商这块了。 虽然隶属特调中心 1 队,但张非可谓是监管局网络技术这方面的天花板,即使不是网安中心的人,也时常为那边提供特别技术支持,以至于网安中心的队长想尽办法要挖他过去。不过最终都败在陈是的淫威下,没少在团建聚餐时哀嚎抱怨,四十好几的老爷们儿声泪俱下哭诉的模样属实好笑,但没办法,打又打不过,总不能憋出毛病来。 与此同时,中控室的另一边,魏局等人围坐在侧方的会议桌前梳理案情,陈是负责陈述着案件基本情况。 陈是:“被害人沈临渊......” 他停顿了下,看了眼角落里沉默的沈熹微,她垂头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盯着自己的脚尖,叫人辨不出神色。 陈是继续道:“男,56 岁,职业是律师兼私家侦探,独立经营一家咨询事务所,登记地址是昌明路 18 号。案发现场只有一个嫌疑人,技术组正在查他的身份信息,餐吧那几个服务生的口供已经整理好了,暂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tຊ处,但具体要等现场的取证报告出来后才能确定。” 说罢,他朝调查员小陈扬了扬下巴,“技术组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调查员小陈:“预计明天一早能出。” 陈是点点头:“成,”随即转身对着操控台忙碌的身影扬声道,“小非,监控好了吗?” 张非手眼并用,闻声头也不回地答道:“半分钟——” 三十秒后,“可以了。” 陈是挑挑眉。 众人来到这面液晶墙壁前观看着屏幕画面,沈熹微也从角落里起身,未发一语地上前观看。 魏局:“情况如何?” 张非:“能拍到餐吧画面的摄像头有 13 个,其中餐吧门口的监控画面是完整的,能够核对上服务员说的两人前后进入餐吧的时间。除了他俩,没有发现其他人在案发时段出入过。在这之前,也只拍到餐吧的几名服务生分别从前后门进入。” 监控画面被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排布着,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依次拼接。 视频画面的最初都是正常街景以及餐吧内的状况—— 南桥路酒吧街街景,行人寥寥。 张非操控着画面加速后,目击者兼嫌疑人的景黎现身其中,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不小心蹭到一个行人。 监控画面里,景黎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被撞的行人嘟囔了一句“神经病”,景黎没有理会。 画面延伸到尽头的街角后,被切换到另一监控视角,景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梦幻岛餐吧。 监控视角再次切换,来到餐吧内,是景黎径直冲进餐吧卫生间的身影。 服务生原本想以还没营业劝走他,但见他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模样,便没有拦他。 服务生转身,继续擦杯子准备营业。 正待这时,几个监视器的画面接连发生故障,随着影像的剧烈抖动破碎后,画面被陡然掐断,变成灰白雪花。 片刻后,画面再次恢复。 众人疑惑。 张非解答:“没错,监控被动过手脚,这个一会儿再说,先接着往后看吧。” 恢复后的监控画面里,穿着西服正装的沈临渊一路小跑,推开门进了刚刚景黎进的餐吧。 看到这里的沈熹微,面容绷得僵硬苍白,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逼迫自己盯着监控画面,双唇紧抿着,一动也不动。 魏局看到视频里的沈临渊,眼底一片复杂,他微微移开视线,平复着内心的汹涌,再看回来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深沉,只是难掩沧桑。 沈临渊,沈熹微的生父,魏仁的老战友,他的遇害,对这两人来说,与其是打击,不如说是‘早有预料’和‘果真如此’再加上‘何必当初’这三种心理交织在一起的复杂。 尤其对于沈熹微来说,看到尸体时,先是震惊,而后则是茫然,一切全凭本能的应激反应,而此时,监控画面中的影像,每一帧都在提醒着她,几个小时前,她那不称职的生物学父亲还是鲜活的,那份鲜活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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