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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刻意、但十分拙劣的嫁祸，却处处透漏着别有用意的古怪。 魏局：“抓紧查，要尽快确定他的身份。” 张非点头，他犹豫着，低声开口：“还有，陈是说在现场也没有找到被害人的手机。” 一直沉默的沈熹微突然出声询问，她的声音有些暗哑滞涩。 “我去现场的路上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当时电话没有关机，只是没人接，能查到手机定位吗？” 张非推了推眼镜：“微姐你再试着打一遍。” 沈熹微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她按下扩音键，对面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沈熹微皱眉：“已经打不通了。” 张非了然，“可以试着定位关机前的位置，我去安排。” 就在此时，单面镜对面的审讯室里，陈是拿出了案发现场的几张照片，递到景黎面前。 景黎的表情在短暂的木讷后，忽然起了变化。 沈熹微抬眼的瞬间，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她赶紧凑近玻璃。 “等等！他在说什么？” 魏局立刻打开了监听的扬声器。 审讯室里，陈是觉得干巴巴耗在这儿毫无意义，他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资料里，正好有案发现场的照片。 他观摩着景黎的状态，思索了片刻后，便做下决定。 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此时的景黎，瞠目紧盯着陈是手里的照片，正是沈临渊尸体上有黑莲文身那一张。 景黎突然面露惊恐，浑身颤抖着。 景黎：“我……我想起……我好像杀了人！” 众人震惊。 观察室那头，沈熹微心中一紧，双目灼灼审视着他。
第6章 论每个狗血故事里的美强惨 景黎：“我、我杀了人......好多好多......” 他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眼底的彷徨和惊惧交织着，忍不住发着抖，表情似泣非泣。 陈是目光微敛，一改之前的做戏样子，恢复了精明老练，“不要紧张，你的记忆还处于混乱状态，那些人不一定就是你杀的，慢慢来，将你想到的事，画面也好，一点点描述给我。”他将声音放低，醇厚而稳重的感觉让此刻的景黎忽然产生救命草般的信任。 实际上，陈是这番话，若真是装疯卖傻的变态杀手，是绝对不会上套的，还描述给他，真当人是嗑药嗑晕了的傻 X？ 但景黎不一样，一方面，陈是通过观察与对话，确实觉得这小子不像什么残忍的变态，再者，文靖给出的验血结果也证实了他此刻体内的药剂量，是人都无法保持理智，更别说装疯卖傻的演戏了。 景黎看着可靠的陈是，原本就有些天然呆的他，在迷幻剂的作用下，此刻莫名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奶狗，双眼泪汪汪地瞅着陈是，再也不觉得对方凶巴巴可怕了。 陈是脊背一麻，眼皮一跳，他不安地朝单向玻璃转了转。 那层液晶薄膜的对面，张非挑了挑眉，银边镜闪过意味不明的一道光。 景黎吸了吸鼻子，“我、我记得，我要去一个邮箱里面，拿...拿一封信？”他仔细地回想着，“不是，不是信，那里面是...任务卡，对，是任务卡，卡片上有目标人物的名字和地址........” 景黎的脑海中闪过碎片画面，在街上，公园里，河边，吵闹的菜市场，昏暗的小巷，自己正在远远地跟踪着谁...... “目标，唔......在这之前组织会在那人的手机里植入一个 APP，里面是一朵黑色莲花作为他们的死亡预告......对，然后我负责除掉他们，就是、趁他们不注意，然后一下子——然后，APP 会消失......莲花不见了，没有证据......” 他记得，在某个昏暗的巷子里，一个男人正抽烟，他突然从后面勒住了对方的脖子，他的表情，很是狰狞...tຊ... 还有，在早市的后巷，一个男人正在搬动一车菜，他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去，从背后猛地推了那人一把，正好被路过运输的大卡车撞到； 桥洞里，光线昏暗，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骑在上面的人影掏出匕首，用力刺下，另一只手捂住了被害人的嘴，反复几次......骑在上面的凶手露出面容，是他，原来是他自己......他从桥洞里出来，把匕首扔进了河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喷漆罐—— “最后，还要做一个记号，告诉老大我们的行动成功了......” 记忆中的他，拿着黑色油漆和雕花挡板，喷涂许多个莲花标志。 审讯室中的录音指示灯一直亮着，景黎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大口喘着气，眼底的恐惧越发浓烈。 听完他的‘回忆’叙述，陈是反而落实了心底的某种猜测，环臂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而隔壁观察室内的几人，也终于在不明景黎身份的情况下，发现了新的解题思路。 ———— 沈熹微盯着景黎，目光探究：“又是莲花？” 她下意识转身，想要冲到对面审讯室再仔细盘问，魏局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她。 魏局：“你干什么去？在案发现场你已经够冲动了！” 沈熹微怔愣住：“不是，我没——” 魏局关上了连接审讯室的监听器，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魏局：“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你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审讯，去了只会激化矛盾。" 沈熹微解释道：“魏局你误会了，我是想要问他‘莲花’的事情，他应该——” 魏局摆手打断她，看着沈熹微不似说谎的样子，再开口语气缓了下来。 魏局：“我知道你心急，但他现在意识还不清楚，说的话也确定不了真假。” 沈熹微抿了抿嘴，确实，是她太过心急了，对面那人口中的叙述，故事性太强，却又毫无逻辑可言，但...... 她犹豫着开口，问向在场的知情者：“你们觉得，他说的死亡预告 App，跟我们之前的那些案件里出现的‘黑莲 App’有什么关系么？” 张非：“那个阅后即焚的？” “对，”沈熹微瞳色瞬间冷了下去，“那个 App，我们查不到它的来源，没有任何下载记录，没留下任何痕迹，小非你盯了这么久都拿它没办法......它每次给我们传递的都是一些案件相关信息或是重要证据，几乎都指向唐氏......” 最近几年，鲸城多起命案的死者手机里都出现了神秘的‘黑莲 App’，在网络上便流传成为了‘黑莲诅咒’的传说，就像这个嫌疑人口中所说的那样。 监管局自然清楚传闻的原貌是什么。 这个不知是何人在幕后操纵、会自动下载到死者手机里的 ‘黑莲 App’ ，在被打开后，总会有一些与案件相关资料或是线索，只不过当调查员搜证后，无论是否点击退出，这些已被查阅的资料数据都会即时粉碎清除，随后就连 App 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查不到数据源。 原本监管局会认为这是凶手作案后留下的标志，而阅后即焚的 App 里传递的资料，不过是凶手对监管局的挑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通过对那些信息和证据的调查，监管局发现，所有案件最终指向的却是瀚不可摧的唐氏集团，且死者无一例外都与唐氏集团有着某些暗中联系。 可惜的是，唐氏洗白脱罪的手段不胜枚举，总是让监管局因为缺失某些关键性证据，无法将其定罪。 这个 ‘黑莲 App’ 的幕后操控者似乎摆明了自己与唐氏的对峙立场，但并不能判断它是黑是白。 魏局看着沈熹微：“你的意思是？” 沈熹微：“我在想，我们所知的黑莲跟他口中所说的杀手组织，行事作风完全不同，沈临渊和‘黑莲’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黑莲纹身，他的遇害...会不会与唐氏集团有关？” 她的双眸微沉，似乎在努力扮演着旁观的角色，说着客观的评论。 沈临渊身上出现的“黑莲”文身，让沈熹微诧异的同时，不禁疑惑，她父亲和黑莲 App 的关系。 但同时她又恍然明了，沈临渊生前为何总会搅合进唐氏集团相关的案件中，并且多数情况下，都是对立挑衅的姿态。 只不过他曾经用的方式未免令人摸不着头脑，且在外人看来，他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他的死会不会和唐氏集团有关？ 这个问题，盘旋在所有人心中。 魏仁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他与沈临渊相识多年，二人曾是战友，有着过命的交情，否则他也不会将自己的独女托付给他照顾。 沈临渊当年为何不告而别，他死守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对于自己这位故交的死因，以及他身上缠绕的谜团，魏仁也是满腹疑窦。 他知道沈熹微不会放弃对她父亲死亡的追查，他自己也不会放弃，可若沈临渊的死注定了与唐氏集团脱不开关系的话，他是打心底里不希望她参与进来。 这时候的魏仁不是局长，而是个老父亲，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可比亲生的那玩意儿亲多了！ 静立在一旁的张非看看沈熹微，迟疑了片刻，开口道。 张非：“对面那人，也有可能是网络传言看多了，关于这个，网上一直有很多传言，什么‘死亡预告’、 ‘幽灵 App’、 ‘被诅咒的黑色莲花’等等，小说都不知写了多少个版本了，何况他现在意识不清醒，方才说的话也极具戏剧性。” 那浪费流量的烂俗剧情！ 沈熹微陷入沉思，的确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尤其现代人的精神状况都不算稳定，喜欢寻求刺激，观他外貌举止，也不像安分守己的老实人，自己服用迷幻剂的可能性也很大，他描述的那些碎片画面，逻辑简陋且幼稚...... 只能说，景黎若是知道沈熹微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大概会当场表演一番立体石化吧。 对面的审讯室，陈是低头整理着记录，景黎在惊惧交加后，似乎消耗过甚，整个人又陷入昏沉晕眩。 魏局透过玻璃，看见他那张煞白的小脸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转头对张非说。 魏局：“张非，去跟陈是说，差不多了，先把他送到医院治疗，好好看着点，药劲儿过了再审。” 张非：“是，魏局。” 张非转身离开。 魏局沉吟了下，对沈熹微开口道：“你先回去休息几天。” 闻言，沈熹微愕然抬头看向魏局：“为什么？ 魏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亲人去世，让你休息几天，调整调整状态。” 沈熹微有些急切：“魏局，您是知道的，我同他——我不需要调整什么！” 魏局直视着她，目光深沉凌厉：“瞧瞧你的样子，需不需要调整我说了算！” “我样子好得很！”沈熹微执拗地站在那，“叔，想比之下，我倒觉得您才需要休息调整，最起码你们俩的战友情更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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