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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在一起了，至少六班的人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七班的同学普遍称黎念为“舔狗”。 午后言贺正和几个同学一起坐在门口晒太阳。 这是她新认识的朋友, 三个小女孩总是同进同出的，有时还会叫上言贺一起去厕所。 她一边削笔一边听她们八卦。 “你真的和黎念在一起了吗？” 八卦自己。 “没有，就是朋友。”言贺说，她笔盒里的一半笔还在黎念那里。 “可是他总帮你削笔欸, 我隔壁学校的朋友说, 这是对美术生最好的待遇了。”女生托着下巴看阳光下纷飞的笔灰, 也是因为言贺她才对美术生逐渐有了具体的了解。 “那不是, ”言贺开玩笑道，“最好的待遇是捏肩。” 她动动胳膊还能听到骨骼转动的声音：“有这待遇我直接倒追。” “哈哈哈哈, 到时候真被黎念听去给你献殷勤。”女生调侃。 “那我只好说到都到咯。”言贺笑。 其实黎念愿意为她做这么多她已经很满足了，毕竟黎念还有自己的竞赛要忙。 眼前的阳光被挡住, 几只削得又长又尖的铅笔放进了她的笔盒里。 “谢啦。”言贺头也不抬地说道, 来者是谁显而易见。 隔壁的三个女生小小声地叫了两句, 然后纷纷笑着对黎念说：“言贺让你给她捏捏肩。” 她以为黎念会拒绝, 但黎念只是朝她们笑了笑, 接过言贺手里的刻刀和炭笔放回笔盒。 等到肩膀上传来酸痛时言贺忽然觉得心跳的声音盖过了三个女生爆发出的尖叫。 “疼吗？”黎念问她，根本没把女生们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放在眼里。 言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有些慌乱地去阻止她们的调侃。 好在几个女孩给她留面子, 没把他们的谈话告诉黎念, 但她们的尖叫足够吸引班里的同学朝窗外看来。 “喔——”室内传来起哄声, 言贺感觉自己快要被火烧死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害羞带来的手足无措, 手忙脚乱地去拉黎念的手想要制止他。 只是刚碰上黎念手的一瞬间她放在椅子上的笔盒被人撞到在了地上。 班里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就连三个女生也抬头不悦地朝罪魁祸首看去。 石朗。 言贺看见来人皱紧了眉头, 正是带头孤立她的施暴者。 “不好意思哦, 不小心的。”他居高临下地撇了眼言贺，说出来的道歉毫无歉意。 掉在地上的笔言贺不用看就知道笔芯全部断了，她将黎念的手从肩上拿了下来，借着他手上传来的凉意平复内心的躁动。 “你怎么没不小心给你爹坟上的贡品撞掉？”她问。 开口问候家人的本领她从高中就掌握得炉火纯青。 不过她的同学包括黎念在内都没听她说过那么有攻击性的话，言贺说完就有点后悔。 她回头去看黎念的脸色，但黎念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在她手心里挠了挠对石朗开口道：“这么宽敞的走廊怎么可能不小心撞到。” 什么心绪都在手心里传来的痒意时炸开了锅，言贺甚至都不想和石朗发生什么争执了。 但石朗却恰恰相反，挑眉看了眼两人无视黎念的话问言贺：“他就是你那条‘舔狗’？” 说话之难听让言贺当即站起了身。 “怎么？说中了？”石朗和言贺面对面，眼中的挑衅呼之欲出。 “你说话放尊重一点。”言贺伸手将黎念往后挡了挡。 原本她不想将事情闹大，但牵扯到黎念言贺没由来的一阵生气。 石朗轻浮地笑着，伸手去够言贺身后的黎念：“他就是黎念吧？言贺你蛮厉害的。” 他对言贺挤眉弄眼，似乎黎念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商品。 言贺一把抓住石朗不干净的手沉声道：“滚。” 石朗被驳了兴致，用力甩开言贺扣在他手腕上的右手，对黎念说道：“你是不知道言贺以前是什么货色吧？” 他说给黎念听但目光扫视了六班所有聚在窗口的同学：“在画纸背后涂白颜料，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卑鄙小人。”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放得很慢咬嘚很重，势必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言贺握紧拳头，正欲动手，身后的黎念便上前一步双手抓住石朗的领子。 黎念比石朗高点，那双干净羞涩的眼眸中充满了警告：“少乱讲。”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这是言贺和同学们第一次见黎念动怒。 言贺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面对黎念近乎挑衅的的动作，她知道石朗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言贺刚把黎念拉开，她的头发就被石朗抓在了手里。 头皮上传来疼痛，言贺控制不住地往后一仰被石朗带倒在地上。 “言贺。”女生赶紧上来扶起言贺，言贺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尖叫。 很刚才的不同，这一次她的尖叫中充满了惊恐。 黎念和石朗打起来了。 言贺站起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班上的同学纷纷跑出来拉架，隔壁七班的人也闻声拥了出来。 走廊上被堵得水泄不通，眼尖的同学趁乱跑去告诉老师。 石朗说话很难听，句句不忘诋毁言贺。 “言贺没和你说过她是被全班孤立的？” “她这种人不配在我们班待着，她是被赶出来的。” “她嫉妒心特别重，见不得别人好。” “也就你愿意舔他。” 原本还拉着黎念的要说“算了算了”的言贺，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将黎念往边上一带，自己狠狠地给了石朗一拳。 石朗头一偏，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被我手中了？言贺，你就是贱，和黎念绝配，你们俩就该……” 他还还没说完，迎面就飞过来一张凳子。 鲜血从头上流出，石朗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胸口上就传来一阵钝痛。。 言贺不给他缓过神的机会，手肘狠狠顶向石朗的胸口，将他撞倒在地。 石朗手忙脚乱地扯言贺的头发，言贺吃痛和他一起摔在地上，听着石朗口中的污言秽语，她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受伤，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手上沾上鲜血她浑然不知，被人拦腰抱住时还不忘用膝盖撞上石朗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上。 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石朗第一次见到言贺不顾一切地反抗。 “言贺，言贺，别打了。”是黎念。 还有六班同学。 她被黎念抱在怀里，看着同学将她和石朗隔开，看着三个女生来询问她有没有受伤，看着原先班上的同学冷漠地站在一边。 看着走廊那头匆忙跑来的班主任。 石朗最后是被医务室的老师带走的，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只剩下黎念和言贺。 黎念悄悄地抓住言贺的食指，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别怕，你没有错。” 言贺用另一手擦掉黎念手上沾到的鲜血，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两人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班主任查监控接电话，时间慢慢流逝，言贺的手指一直被黎念牵在手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第一节 上课的铃声打响，班主任才一脸沉重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她将电话递给言贺叹了口气说：“叫你父母来吧，你把石朗肋骨打断了。” 黎念脸色一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不是她打的，是我打的。” 班主任看着他的着急样有些生气但也有些无奈：“我查监控了，她打完就轮到你了。” 石朗的母亲一来就抓着言贺发疯，黎念和班主任上来拦她就连两人一起撕扯。 言贺被她拽得东倒西歪的，随她晃了半天才抓住石朗母亲的手冷声道：“阿姨，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她谈不上多尊重人，反正她的儿子也从来没有尊重过她。 班主任叫她少说点，让黎念护着她别闹自己和石朗的班主任和其母亲沟通。 言贺的父亲也随后赶来，他上来就捧着言贺的脸反复查看，确认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那人？”言贺父亲问。 “是啊，”言贺说，“我牛不牛？” “牛什么？下手那么重。”言贺父亲说，但没有一丝责备。 “他骂我同学，还打他，我不得还回去？” 言贺父亲这才注意到黎念，黎念面对他的审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看什么看，他是替我出头的。”言贺和她的父亲经常以朋友的方式相处，说起话来也没大没小的。 所以言贺的父亲在看完黎念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什么同学，男朋友吧？” 黎念的耳朵几乎是一瞬间变成了红色，言贺也是直接说不出话了。 言贺父亲在黎念眼前打了个响指问：“叫什么？” “黎……黎念。”黎念舌头都快打结了。 “多大了？” “十六。” “不错，和言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还……还没有在一起，我……还在追她。”他说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声说的。 “12月13日。”言贺忽然说，她把父亲拉开又重复了一遍。 “12月13日在一起的。” 今天，就是12月13日。 作者有话说： 黎念：谢谢岳父！
第57章 57、回忆（完） ◎热暴力，冷暴力，不欢而散◎ 黎念的家人没来, 来的是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黎念叫他“姜叔”。 姜叔一来就说走法律程序，给班主任和石朗的母亲吓得不轻, 最后在调解下言贺因打架斗殴被给予通报批评处分，石朗因霸凌同学被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黎念和他们两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要在班里念个检讨就好。 处分出的那天，言贺亲手为自己的过去画上句号, 原本在走廊里遇到都要阴阳怪气她几句的同学现在也对她避之不及。 六班的同学也在目睹两人的暧昧后默认了他们这段恋情。 他们和普通情侣没什么区别, 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 双休日偶尔出去约个会。 腻歪的日常一直持续到到高二下学期。 言贺要去集训了。 和寒假里的集训不同, 她自5月份开始将会有6-7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黎念。 一开始言贺还会像以前一样用备用机和黎念联系，可随着联考迫近, 言贺放在黎念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以百为单位的速写压得言贺有些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在饭点摸到手机看到的也是黎念99＋的信息。 一个上午黎念能给她刷了满屏的“好想你”, 起初言贺也会因为黎念的粘人高兴, 可当黎念反复问她“在不在”“为什么不回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的时候言贺只觉得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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