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群低着脑袋颤颤巍巍冷汗直流。 “需要孤再同你们说一遍,谁才是这大景的主人吗?” 轻飘飘的一句夹着刀子刺的所有人心脏发痛。 百官皆跪,连着左相和右相,他们压着恐惧整齐高呼:“我等誓死为王献上无上忠诚——” 那双含情的凤眸讥诮的掠过底下乌压压的脑袋。 呵,忠诚。 倒是好意思说。
第17章 暴君说可愿陪我一起 大臣们不知道是怎么退朝的,直到走出宫殿大门,依旧脚步虚浮站立不稳,日光好像过分灼热,闷的他们头脑发昏看不清前路。 心中唯有悲戚与恐惧。 丢了乌纱帽是轻,没了命才是重中之重。 待人群彻底散去,蛮荒和沈斯年也被遣去休息,殿中只剩她和左右相三人。 君临从王座上走了下来,弯下腰轻轻扶着右相满川的双臂,笑道:“满老,你这身子还真打算长跪?” 言语间的亲和与打趣儿瞬间让这位到了天命之年的老臣眼眶湿润,他借着她的力晃晃悠悠站起身,怒骂道:“你小子是真回来了。” 君临侧脸看他:“哟,你老哭了啊,我回来就这么感动?” 他不自在的胡乱擦拭眼睛,板起脸一副说教模样:“又没个正经样,你还是多想想景国日后要怎么办吧。” 君临闷笑,视线又移到眼前虽然跪着,但脊背挺直风骨清雅的男人身上。 五官似精心雕刻般俊美,墨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削薄,点缀着人间春色,如林间簌簌风,落得一身娴雅。 她眼角眉梢透着柔和,双手背后半俯着身,微微凑过脑袋贴近男人绷的冷漠的面容,眨了眨眼轻声:“明赫?”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面颊,男人下意识覆下纤细浓密的长睫,疏离应声:“臣在。” “满老都不和我闹脾气了,你还闹着呐?” 满川一瞪眼:“臭小子说什么呢,老夫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能跟你闹脾气? 虽然,刚刚就是在闹脾气。 谁让她这些年所作所为让他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呢。 就算现在知道她是被控制的,但是对于自已一直看好的学生,也是寄予了厚望的主君来说,还是有点生气。 明赫鸦羽般的长睫又下压一分,彻底遮盖住眼中纷杂晦涩的情绪。 “臣不敢。” 像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了两人中间。 君临细细瞧了他一会儿,忽的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 柔软的指腹贴着他微冷的肌肤,那人看着他怔愣的双眸,又将拇指贴到他的眼尾轻轻摩挲。 如同上好的软膏,她的手指葱白又柔软,抚过男人狭长带些薄红的眼尾,明亮澄净的黑眸映出他的身影,君临低喃:“明赫,可愿再陪我走一段路?” 对待亲近之人,她已然放下了“孤”的自称。 轻轻柔柔的嗓音像是羽毛撩动他的心湖,记忆跨向过往,他又想起那时君临刚登基向他伸手,诚然道:“可愿同孤一起逐鹿天下?” 那时他从她身上看见了无比璀璨的光,是未来的无限可能,于是他周游各国多年,最终选择效忠景帝。 虽然期间发生了暴政和不愉快的事,但只有此刻对方再次朝他抛来橄榄枝时,他才确定最初决意追随的王又回来了。 明赫抿着唇,终是抬起眼认真且坚定的直视她,唤出了五年未曾叫过的称呼:“家主。” 他继续道:“我愿意。” 不知怎么的,一旁看着的满川忽然生出落泪的冲动。 跨过漫长误解又噩梦的五年,三人再次团聚,景国的王真正的回来了。 君临也有些感慨,她索性跪在地,珍重的将明赫拥在怀中。 当双臂在他背后圈住,猛然贴近香软怀抱的男人才回过神来,僵硬身子不敢动,而自然垂落两侧的手指却是颤栗着。 她的身上很好闻。 不同于一般男子的清爽气息,那是种如松雪冷清又沾着春日花味的清香,极淡又极其诱人。 明赫晃神一瞬,垂着眼帘遮掩失态。 “此后路途遥远,山高水长,明赫既然答应我一起走,切莫先松手了。” 她似山间妖魅,此刻正在男人耳畔轻吐惑人之语,字字温吞勾人,淬着蜜糖,酥麻了他的骨头。 可偏偏这人还一无所觉,侧头问他:“可好?” 他们又恢复的以前的亲密,男人眸光明灭难定,哑着声:“好。” 一旁的满川欣慰点头。 有明赫辅佐,这景国还是有点希望的。 得到他的回答,君临勾唇,扶着他站起身爽朗一笑:“当初去了法家拜访,遇见你可是我莫大的福分,果然还是最喜欢法家了。” 明赫莞尔:“油嘴滑舌。” 满川气的吹胡子瞪眼:“在我老头子面前瞎说什么呢,信不信老夫立刻撂担子走人?” 君临:“在儒家遇到满老,也是我今生的福气。” 满川:“油嘴滑舌。” 可是他乐的嘴根子都快咧到后脸颊了。 右相满川毕竟上了年纪,没多久就回府休息,现在殿内只剩下了两人。 明赫看着眼前风姿绰约的景帝,斟酌几番还是开日:“家主。” 君临随手翻阅着案桌上的奏折:“嗯?” “后宫那两位你打算怎么办?” “哈???” 奏折“啪”的一声从手中掉落,她表情呆滞,这才想起来后宫还有俩硬茬。 泽国三皇子,越国皇太子。 救命。 仿佛下一秒就会住进lcu的程度。 帅不过三秒的景帝甚至想穿回现代,一点也不想在这绝望的糟心地多呆。 好想逃,可是我逃不掉。 男人神色古怪:“你害怕什么,整天跟人欢好,不是很熟吗?两人也都赏你面子。” 君临:“……” 她颤着声:“欢好?” 明赫挑眉:“叫唤声守夜的奴才都听见了。” “???” 她怒气冲冲:“谁的叫唤声?” “听说是越国的那位皇太子。” 君临松日气,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哦。” 那就好,这事谁叫谁丢人,好在那人不是她。 见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明赫轻淡的眸色一僵,拾起地上的奏折状似不经意的翻看:“真喜欢男人?” 君临果断点头:“当然。” 性取向完全正常好吧。 哪料对方忽的逼近她,男人成熟俊朗的面容瞬间在眼前放大,明赫询问:“香软的女子哪里不好了?” 她无奈。 好啊,可她自已就是,虽然就自已目前扮相和人设来说跟香软沾不上边。 “我说你啊——” 年轻的景帝将他推开些,叹息道:“管的太宽了吧。” 明赫微微一笑不予置否,继续低头看着奏折。 乌黑的发丝半映线条精致的脸庞,五官英挺神色冷清,因为抬手衣袖滑落,玄色的衣袍中探出一截劲瘦白皙的皓月小臂。 君临摸着下巴沉思,要真需要用后宫来搪塞老臣们纳妃的请求,那么不如放那两位大佬自由,把自家的左相娶进门。 别说,这明赫长得是挺符合她心意。
第18章 暴君说大佬还我钱 一时间她的脑袋泛疼,暴政五年间有些记忆变得模糊不清,索性就摆烂瘫在皇椅上细细思考人生。 明赫得到她的允许开始将奏折按照事件大小分类,积压的奏章在男人干练精简的挑选下,很快被分理的井井有条。 饥荒、伤病、贪官污吏、冤案…… 男人眸色深沉,这些如同蚁虫啃食景国的根基,法律条文失效,礼乐崩坏,现在的国情可以说危险到了极点。 他拿着关于大饥荒的奏折拧眉看向君临:“家主,饥荒的事……” “啊?” 入眼就是某人毫无形象的咸鱼躺。 他揉捏眉心顿感无奈又好笑,倒是一点不在他面前做样子。 “我说——” 她出声。 颓废的帝王终于思考出真相,恍然大悟的坐起身,表情阴森不善道:“那家伙根本没献身啊,还是个处呢,坑了孤的钱只是象征性的娇喘几声,啊啊——真是忍不了。” 娇喘……? 明赫神色顿时变得古怪。 她猛的站起,双臂“啪”的撑在案桌上,震的奏章哗啦滑落,那凤目却是炯炯有神。 “我去找那家伙算账,坑我的钱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不是越国的储君吗?越国不是富得流油吗?那正好替我解决下国库空虚的问题。” “啊,将土兵裁去一半回家种田,精英军队留下,谷物种子由国家花钱出,我会尽力同其他几国周旋,避免战争多争取些时间养民生息。” “对了,让满老去挑选贤能之才,确认能用后将朝廷里的废物全替换,派人搜集他们作恶的证据,到时候我要让他们死的心服日服。” 君临双手背后脊背挺得笔直,犹如劲松伫立,眉宇间气宇轩昂,身姿绰约。 “这段时间你辛苦点,国家需要实施新的变法,法纲也需要修复完善,这一切交由你去做。” 三言两语,几乎将奏章所呈现的问题全安排的明明明白白。 明赫捏着奏折纸页的手指骤然用力,他的眼神亮如炬火,盯着君临远离的背影,压着心中的快然,字字决然又坚定:“臣,定不辱使命。” 君临摆摆手走远:“明赫可是我的钟子期啊。” 想我所想,忧我所忧,自然是信你的。 男人一直抿平的唇线开始上扬,翘起温雅亲昵的弧度。 “家主又何尝不是我的伯牙呢。” 他一甩衣袖负手前行踏出大殿,像人群中唯一逆流的负重旅人,毅然决然的和她绑在一起,同舟共济,荣辱与共。 “也是我的伯乐啊。”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诸子百家谁不想被君王重用,施展才华实现抱负,可能被任用的又有几个? 而如今景帝将立国之法与革新完全交付给了他,那是种根本无法用言语言说的,沉重又让人激昂的信任。 …… 被遣回去休息的鹰犬此刻正在同一间屋子里坐着。 沈斯年正襟危坐,收于宽大袖袍里的双手规矩的搭在双膝,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对面的“庞然大物”。 就像小猫咪仰头看着大狗熊。 蛮荒脸上露出憨厚的木讷神情,呆愣愣的,就如未启智的孩童。 他想了想,稳重平静的开日:“前辈?” 蛮荒垂眼看他,脑子后呆萌的缓缓冒出问号。 “这个称呼不妥吗?你比我更早与王相遇,所以我觉得叫前辈比较好。” 蛮荒缓慢的眨了下眼睛,黝黑的瞳仁直盯着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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