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辈是何时与王相遇的呢?” “十五年前,我主从人贩手里救下了我,她牵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家。” 说到这里一直显得傻乎乎的面容终于出现人该有的各种表情,有抑制不住的欢喜和庆幸,这也是他这一生中,为数不多说的字句较长的话。 沈斯年稀奇的微微瞠目,十五年前,自已还在娘亲肚子里。 这事也总被君临拿来说笑,说你小子没出生就踢了我一脚。 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尊敬肃穆:“感谢你在我未与王相遇前一直守护她。” 说着弯腰诚诚一礼,给蛮荒搞的一懵。 别说,这孩子的性子不只是君临,就连大木头蛮荒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并肩,守护好王。” 少年昳丽的五官还有未彻底消散的青涩,但眉眼灼灼甚是好看。 蛮荒重重点头:“好。” 之后沈斯年的眸光移到靠在他身后墙壁的玄铁重剑,礼貌问道:“我可以摸一摸王的剑吗?” 蛮荒声调平直却柔了些:“可以。” 至少他愿意让这位忠心耿耿的猎鹰触碰。 因为现在的情形已经是左鹰右犬了,不是吗? 闻言沈斯年一愣,随即笑弯了眼,起身走至墙角,指尖珍惜的抚上冰冷沉重的赤色剑身,然后提着剑柄一时竟是没拎起来。 他发愣,再次铆足了劲才堪堪将它提起。 “剑长四尺半,重一百零八斤,旁人别说挥剑,就连拿起也困难,再加上剑身过长,极少有人会使用。” 在他打量够后,蛮荒从他手中接过重剑,挽个漂亮的剑花,利落的收进背后的剑鞘中。 “我是主的剑鞘,背负重剑之躯,需一直跟随她的身边,主唤剑时,随时随地,每时每刻,我必将剑奉于主的手中。” 直白陈述的话语却听的少年感叹:“好羡慕前辈啊,我也想被王这么依赖。” 蛮荒微微摇头,极大的身高差带给人窒息之感。 “你需要变强,强到让主可以不必为你担忧。” 不是什么你变强让她可以更好的依赖,而是让她不必为你这么担忧。 因为蛮荒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看似纤细羸弱,双肩瘦削,犹如雨中花枝不堪一击的人,到底有多强。 强到根本无需别人来庇护。 沈斯年蓦然一肃:“多谢前辈提点,近日沈氏来信,秉文与南疆皇族有关,皇族似乎又由其他势力控制,特制的蛊虫也是。” “不日我将奉王之命潜伏南疆调查,还请你保护好王,待我回来之时,必将有所成长。” 蛮荒平直的唇线稍有翘起,颔首示意。 只要有人愿意为主变强,他就是高兴的。
第19章 暴君说要守礼数 君临踏入后宫别院时,差点被满院的奇花异草惊的不敢下脚。 犹如烈鸟展翅般艳红绽放的花朵,也有藤蔓层层叠绕挂着暖色灯笼状的果实。 好多东西她真叫不上名字。 还有眼前琉璃瓦的寝殿,推门进入后是用宝石磨成的粉末绘成的壁画。 整个别院都写满了“我超有钱看见没有”“暴君与穷鬼不得入内”“爷就是有钱能把宝石磨成粉末挥霍”“嘿嘿,你说气人不” 君临:“……” 日,好气。 越国的储君到底是个什么迪拜老总啊! 她似乎瞬间梦回现代万圣节,百鬼夜行的晚上总少不了穷鬼出没。 有钱了不起哦? 君临现在坐在镶着红色宝石的紫檀椅上,真觉得很了不起。 天不怕地不怕的景帝,第一次觉得心里打鼓,好贵,好怕坐坏完全赔不起。 她的思绪罕见的跑偏了,但坐了约莫一刻钟,也没瞧见这“爱妃”的身影。 别院也是冷冷清清甚至没有一位仆人。 正当她准备起身去另一位“宠妃”的住处看看时,婢女太监的嬉笑声在院中响起。 “那暴君的寝宫好东西可真不少,我前两天去拿的两块玉佩托人出去典当,一下子我家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呢。” “是啊,可惜了咱们伺候的主子就是家财万贯,你看那宝石粉末作的画,多值钱啊,但他从来不打赏我们。” “嘿,我悄悄跟你们说啊,我把檀木椅子后腿的宝石撬下来了,晚上就拿去变卖。” “行啊你,胆子真大,这偏僻位置主子那个粗心眼肯定发现不了。” 他们笑嘻嘻推开房门准备进去打扫,还有小太监跟婢女搂搂抱抱调情,一切在推开门见到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的景帝时,所有声音消失匿迹。 如果说刚才的氛围像烟火大会热闹的现场,那么现在就是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嘭——” 一位婢女手中的扫帚倒地。 “啪——” 另一位婢女赶忙推开埋在她颈窝亲吻的小太监。 被推开的太监魂快吓飞了,双腿瘫软跌倒在地,脸色直发白,唇瓣哆嗦着:“暴……暴君……” “鬼……鬼啊!!!” “她她她……不不不……不是被新帝刺死了吗?” 坐在主位面容妖冶的景帝友善的朝他们抬手打招呼:“哟——” 随着这一声,为数不多站着的人也被吓倒在地。 她拍拍衣摆站了起来,嘴角弧度翘起,但细碎的刘海下一双凤眼却是冷如寒潭,没有丝毫笑意。 “怎么,这就是你们见到孤想说的话?” 玩味的质问配着她眉宇透出的讥诮,激的所有人脊椎骨猛的窜起凉意,赶忙连滚带爬的卑微跪俯在地。 额头紧紧抵着地面,冷汗滴滴滑落,心惶恐的快要跳出嗓子眼,小太监答话:“奴……奴……” 奴个半天也没奴出个什么。 君临咧唇一笑,抬腿直直踩上那人后背,力量之大压的小太监身子猛的往下一沉。 他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反抗分毫。 “孤的所有物也敢偷盗?” “不知通奸是何罪?” “肆意辱骂君王又是何罪?” 眉目明艳的景帝一手搭在膝盖,弯着腰低吟:“要不要孤把左相请来,捧着国法在尔等面前宣读?” 嘴角恶劣的弧度越咧越大,跪着的几人再也忍不住,哭着“砰砰砰”不停磕头,很快额头青紫渗出血迹:“奴……奴知错,还请陛下原谅……” 君临眸色变的暗淡,无趣的收回脚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个时代不守礼教就会死人,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在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不守礼教可是会死人的啊。 轻飘飘一句低喃让所有人的心一颤,越界的悔恨泪珠流的更加汹涌。 眼前的这位,是景国的主人,生杀予夺皆在她一念间,他们甚至不敢抬头偷瞧她的容颜,更别说生出反抗的心思。 可是刚刚那句像是对这个时代的悲叹,也像是对他们的教诲,语中的悲沉就连他们这些小人物也察觉到了。 她揉了揉眉心,淡声道:“犯了错就自行按照法律条规去领罚吧,趁孤还没想杀你们之前。” 一群人赶忙道谢连滚带爬的走了,虽然按照国法他们要面临的跟死亡没什么区别,但也许能保住一条命。 屋内再次变的沉寂,君临将桌上的杯盏推向前,语气轻佻:“既然回来了,不给孤这个夫君满上茶水吗?” 门日青衫翩跹,犹如竹林起风“沙沙”摇,来人面若神祇,眉目舒朗,清风道骨,丰采高雅。 他墨发高束,玉簪固定,眉间挨着山水色,眼尾狭长沾些胭脂红,瞳仁清亮似寄落了一场春雨。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折扇合起抵在唇畔,他微微偏着脑袋状似疑惑,吐出的字音清润悦耳。 “夫君?” 君临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打量着眼前人,不由意外挑眉。 别说,这人长得和自家左相有的一拼。 都是谦谦君子那一挂。 不过眼前的这位是真正的,富可敌国的越国诸君,也就是皇太子。 被她从人家的登基大典上抢来的宠妃。 但凡迟一秒,这人就已经是越国的王了。 君临:“……” 对不起,亲爱的金主你听我解释。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觉得要再干一遍。 有钱又好看的对象不抢她就是傻子! 综上所述,反思不是暴君该干的事。 反了,但没完全反。 君临莞尔:“夫人唤孤何事?” 一个“夫君”一个“夫人”,都在极力膈应彼此。 对方勾起唇瓣轻笑着:“难道是阴曹地府太无聊,夫君来现世找我消遣来了?” 两人都在牵动面部肌肉柔和的笑着,但眼底如同死水毫无波澜。 其实现在他们的情形更像是,王对王。
第20章 暴君说夫妻财产要共有 室内盈着照进的日光,如同沾了蜜色,金灿的落在男人的背后。 他逆光而立,替她挡下细碎的金,随之身前投下的阴影将端着笑意坐在主位的景帝牢牢笼罩。 君临点燃桌上的香炉,看着烟雾蜿蜒从镂空的香盖中升起,带着雅香缭绕在空中。 这才抬起眼看向身前的男人,瞳仁淬着潋滟的光:“孤不喜欢被人俯视。” 她坐他站。 男人脊背挺直眼帘下压,尽管笑容如沐春风,但其中居高临下的睥睨和厌恶,正露骨的落在这位年轻的帝王身上。 闻言他忽的俯身,将折扇压在君临柔润饱满的红唇,俊朗的面容霎时凑近,浓密长卷的睫毛轻轻扇动,男人笑:“可我尽管弯下腰,依旧在俯视你呢。” 扇下红唇勾起的弧度稍稍加大,君临眯着凤眸带着玩味:“你的意思是说,你时刻都高孤一等吗?” 景帝哂然,如同情人低语般念出他的名字:“锦歌。” 轻轻柔柔的语气,让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不变的温和假面下是浓重的嫌恶。 锦歌不露声色温煦道:“我又怎么敢呢,这天底下又有谁敢违背你的意愿呢。” 柔和的语气里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刀子:“陛下可是胆子大到,能在我的登基典礼上将我抢回景国做男宠的程度啊。” 让他这位越国的储君颜面尽丧,成为皇室之耻。 藏在他眼中淡然无波下的怒意层层翻涌,哪料对方提着他的衣领倏地拉近,微微踉跄间削薄的唇猝不及防的印上扇骨。 而扇骨的另一侧,则贴着景帝艳红的唇瓣。 骤然缩短的距离几近清零,他愕然瞠目,眼前是那张瓷白细腻犹如美瓷的面容,此刻面容的主人正眨着乌黑澄澈的双眸揶揄带笑的看他。 男人鬓角的发丝垂落在她脸侧,双臂撑着木椅两边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君临不解:“爱妃怎么跟孤说话呢,你啊,态度稍微放端正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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