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去人工岛上的海岛乐园玩,但都到门口了却扭头就走,很是随性地走在海岸边,从衣兜里拿出根棒棒糖拆了塞在嘴里,他在想,其实司机师傅就是那种只需要诉说完全不需要回应的人吧,那么他没有回话是对的。 但他想到司机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如果神真的存在,可对方想要实现的愿望却那样微小,根本不求大富大贵,只需要生活好一点、好转一点点就也足够。 ……是他没有更大的野心吗? 那是不可能的吧,他能看到司机对于钱财的渴望,也许还存在什么梦想,但他深知那一切都无法实现,所以能很平静地说出自己微小的愿望,只要哪怕一丝幸运降临,譬如说去彩票店买最便宜的刮刮奖能兑一千円,就是值得他们一家人庆贺的事情了。 如果那样微小的愿望能实现就好了,他如此想到。 江户川乱步骤然停下步伐站定,他摘下帽子遮在视线上方,以便能在太阳下望到远方,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咬碎嘴里的棒棒糖,胡乱地咽下去、把纸棒丢入一旁的垃圾箱里,就一下向前方跑去,过程中还不小心甩脱了帽子,又去将其从绿化带里捡回来。 然后也顾不得抖抖灰,他三步一喘地跑到目标面前时,已经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缓了好一会儿,看着弯下腰,手臂杵着膝盖只能看到的对方的裙摆、小腿和鞋,风吹动绀色的褶子裙,一阵阵地掀起仿若自由无拘束的弧度。 她从意识到自己是他追逐的目标,就一直站在这里不动,投下好奇的视线。 等气息缓过来,肺部也没有了可怕的要爆炸的感觉,江户川乱步心底转过下次再不要这么跑的想法,立时站直起来并叉着腰,非常得意洋洋地道:“乱步大人一眼就看到你了!” 那么是为什么看到许多人却只对她格外在意? 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有点不一样,一眼看过去就能清晰分辨出的不一样,然后当靠近了以后,他在她身上感受到的异样感明显加剧但又被奇异地削弱,就像是理性和感性相互撕扯着,而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绝对不能忽视她,但是靠近以后又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有了那么一点兴致,可是精神上还在叫他忽视这些,江户川乱步围着她走了两圈,歪着头道:“你在这里看什么?” 那是个女孩子、年轻女孩子,脸上洋溢着快乐无比的笑容,没有分毫阴霾或其它,她答道:“我喜欢风呀。”回答和他的问近乎不沾边。 可是江户川乱步看着她,很轻易就被那份纯然的情绪所感染,而这绝对不是任何精神影响的结果,他非常肯定地点头,“我也有点喜欢,不过海边长时间待着不好玩,海看久了都一样,风吹大一点也很恼人……” 而最主要的是,“要小心那些可恶的海鸥。”他一本正经。 女孩子投来纯然好奇的视线,而他微微移开面庞,“才没有什么事,总之!你要记好!远离海鸥不要让它们靠近!” 细数那些被海鸥抢食/欺负的往事,每回不是翅膀扇在脸上带来刺痛感,就是把他的手抓伤或啄破,哪怕回想起也会让他感到不满和郁闷,海鸥真的是最恶劣的鸟类,没有之一!不仅会抢食,还会在天上拉粑粑袭击底下的人,简直恶贯满盈。 他说话时女孩子认真无比地听着,她弯着眼睛笑,“好噢~” 这个女孩子,她有长长的黑发,有一双黯淡毫无光亮、但又盛满欢欣和满足的雾蓝色眼眸,毫无缘由地让他联想到‘洒在雾中的蓝灰色月光’这样的场景和形容。 奇怪,太奇怪了。 江户川乱步靠近了她,又忍不住想和这样的‘小孩子’一起玩,因为对方对于这个世界对很多事物的了解都太贫乏单调了,而不巧,乱步大人知道很多事情,在自顾自表达这方面很有心得,一说就说个没完,就能成为她的很好的老师和玩伴。 对方的反应也无敌配合,很是认真地倾听,总是专注地望着他,无人能抵抗这样的目光,还会恰到好处地给出回应,就激发了江户川乱步更大的讲述欲望。 带着她步行了很远,从海岸边到繁华热闹的城市中,给她介绍了许多事物,当然也还有他的体会心得,还去商场里再买了零食和玩具、在街边老店铺里选粗点心…… 她就像是第一次认知这个世界上许多物品和现象一样,满眼里都是惊喜和赞叹,或许这样的表现很怪,但江户川乱步没有多说什么,他只不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这个世界无比热烈的爱意,还有很遥远的、很遥远的希冀和圆满。 那么她在希冀什么呢?又是为什么而感到圆满,是在曾经有很多的遗憾吗? 江户川乱步难得体贴地没有追究很多的问题,他知道对方的身份或许不一般,但是,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咬了一口自己喜欢的粗点心咽下去,他才慢慢地对身边的女孩子道:“现在你要记得啊,我教你的那些……不要再那么傻乎乎地笑。” 那不是傻乎乎地笑,不过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那样笑起来真的很犯规啊,就为了她脸上的笑容,他就这么陪着对方玩了一下午,就连现在也没有后悔或不耐,因为。 他喜欢那样的笑容。 那样如同赤子般毫无阴霾,甚至不含任何负面的恶意的味道,只带着纯然的好奇和欢欣雀跃的笑容,她是被爱的小鸟,飞在自由的世间,在她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爱,在她眼中也有很多很多的爱,被她注视着,就像被一个世界所爱。 江户川乱步道:“我要回去了,下次见。”他们在一起玩了一个下午,就要到傍晚了,如果再不给社里打电话,那么说不准社长大叔就要来找自己了。 简单的告别之后,江户川乱步随意地挑选了个方向走远,然后再回身看着年轻女孩子仍坐在长椅上,她双臂撑在身体两侧,轻微微晃着小腿,正仰头看高楼大厦间那逐渐亮起的灯火和霓虹招牌,很是怡然自得。 年轻的女孩子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她摇头晃脑,大概又是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杂乱不成曲的调子,她有很快乐。 而从她身边路过许多人,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向她,哪怕视线扫过也是很平淡地略过了,这是正常的现象,江户川乱步能回想起在这个下午,他不停地遗忘对方的存在,又凭借超强的推理能力重新认知到、并且逐步巩固认知。 但哪怕他站到能反射自己身影的玻璃橱窗前,还是无法在倒映的场景中看见身边的她,而所有与人产生交集的场合,他们好像都没有看到她,只不过也忽视了他和她的交谈。 她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江户川乱步站在街边看着夜幕降临,而霓虹灯下的她又起身去往了别处,仍旧如同小鸟一般四处穿梭,飞掠过这一整个人类社会,不曾留下丝毫痕迹。 她的步伐轻快,每一步都使长及小腿的褶子裙掀起花浪,当跑起来时却张开双臂,就像是在不同的幻梦中轻踏,或许下一秒就会跌落入风中消失无踪。 看了好一会儿,他抱着买来的零食玩具等朝另一个方向走,有一点气闷,但说实在却又能感觉到轻松和非常非常小的一点开心,颇为不自觉地弯了嘴角,他在之前就往侦探社里打了电话,由于没有看路标,只报了附近的一个大招牌名称,就等人来接自己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到他有点不想继续走动时,有人轻拍了拍他的肩,江户川乱步不回头地埋怨道:“大叔你来得好慢啊。”让他等了好久。 神色威严庄肃的银发剑士道:“那么现在回家吧。” 以及,“乱步你不应该再吃糖了。”否则就该去看牙医了。 突然被戳中某个点的江户川乱步炸毛起来,“我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重复这种可怕、不近人情、非常残忍的话题了。 说是气急,但在福泽谕吉看来满是心虚,看着侦探服一身孩子气的青年埋头急冲冲往前走去,他想了想,还是提示道:“乱步,你走错方向了。” 高天上的风仍在回荡着,它发出无人能听懂的怒号,冷眼看着人世变迁和发展。 然后。 已拿到了完整的‘书’,并向武装侦探社借了道标-中岛敦,异能特务科终于发现了在针对这一全球事件时‘书’的限制与正确用途,在参事官助理-坂口安吾将这个消息带给种田山头火和别国监管人员时,同样待在秘密基地中、负责护卫基地安全的小胡子军人展露出满意的笑。 作者有话说: 评论数不多呀,那就这章加下章同样发小hb(挥手) 感谢在2023-04-06 10:59:56~2023-04-07 10:2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苍山负雪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无知者 东京线。 全球灾难频发,同样被这个世界上远望的人们所注意,各国纷纷发出预警,并积极开展互贸交易活动,为或许将到来的更大灾难做好准备。 在这样的情况下,黑衣组织中不少卧底通过死遁回归本部,而黑衣组织同样收束势力,进行各方面的物资储备和相应防御工作,更甚在全球范围内秘密建造了几处基地以应对预期中各种灾难的发生。 中下层成员只知道组织有大动作,但无法打听出确切的情况,更甚黑衣组织针对全部成员的管理都严厉了不少,以东京为例,在朗姆酒明确的指挥下,安室透已处理了好几名组织成员,而他对背后的缘由全然不知,试探朗姆酒,也只从对方口中得知轻描淡写明显是编撰出的借口,不得不更警惕了几分。 在这种非常时期,安室透为避免自己在朗姆酒的关注下暴露出疑点,主动与日本公安断开联系,只听从组织命令开展行动,但任务轻微地减少还是能被察觉的,在波洛咖啡厅中度过了忙碌的上午,下午两点过后店中不太忙,就有时间回公寓看看。 榎本梓和咖啡厅店长一直都知道他身兼数职,通常不忙的时候就会出去兼职,向他们告知了声,安室透就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咖啡厅。 车停在附近,他搬去了鹤原的公寓对面,距离波洛咖啡厅就有段距离,开车到公寓楼下的停车场停好,走在绿化带旁,安室透看见植物的生长十分繁茂,灌木丛在今早才修剪过,清新的草木味道散溢在风中,被剪断的枝叶有些没被收走,躺在灌木上方或底下,时间太短还没有失水干枯。 还有些虫蚁爬动,它们过于活跃了,一群麻雀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叫着,当抬头时就看到还有黑色的燕子飞掠过天空。 一切生机勃勃的模样,安室透却说不出心底是怎样的情绪或感想,也许是平静的,他已经度过了那段不断怀疑自我乃至怀疑世界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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