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看到的那篇,立刻就联想到,故事中的三人会不会指的是绿林壮汉那三人,还有雨天出现水鬼,明府怪胎游荡,也合乎逻辑背景。 桑雀又问,“那说书人的故事是必须有人看到才会发生,还是只要写出来就行?”。 “后者,只要写下来,故事的力量就会在无形中推动被提及的人物,慢慢改变被提及的地点。” “原来如此。” “每一个故事,必然要有一个结局,结局又必然要跟故事的立意相呼应。九歌的说书人,立意永远都是‘惩恶扬善’,故事的调子必须是恐怖的,这点不会变。” “恐惧,才能让故事影响现实的能力加强,而说书人的能力也不是平白得到的,任何力量都要付出对应的代价。故事一旦开始,说书人的性命就会一点点被消耗,被各种疾病找上门。” “所以他的每一个故事都不会太长,他也必须出现在故事的结尾处,给出呼应故事立意的结语,宣布故事结束,他所承受的代价才能中止。” 桑雀了然,故事的开始和结束,都要有明确的象征,不然一直耗命。 这个诡异的世界,没有任何力量是白得的,桑雀开始犹豫,还要不要把说书人的事情告诉老妈。 等等! 老妈现在写的故事会不会也对她的寿命造成影响?
第88章 镜中女(求月票) 桑雀心中着急,赶忙追问,“说书人的故事是随便写在什么地方就行,还是必须有特别的纸?” 穿过正院后的角门,苏梁远带桑雀来到明府下人们住的院子,在入口位置停下来,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严道子可曾跟你说过画符之事?” 桑雀摇头,“我跟着师父的时间不长。” 也就三天,之后‘师父’就没了。 苏梁远叹气摇头,“这种常识都没跟你说过,当真是不负责任,我看你不如转投我门下,我必全心教你,就凭你的年纪和资质,未来必定大有成就。” 桑雀脸上做出为难的样子,腹诽这俩人真是好师兄弟! 苏梁远点到为止,继续道,“道门画符所用的黄纸,都是香客供奉给道观,带有香火愿力的纸,如此才能承载道君之力。” “说书人所用的纸也一样,需从各地学府,取学子们作为束脩奉给学府的书写纸,加入说书人的血来调墨,才有效用。” 桑雀松口气,这样的话,老妈写的故事就不会影响她的寿命,毕竟她写的也不是恐怖故事,而是她作为主角的爽文。 虽然目前她还是弱鸡,还爽不起来,但她会努力的! 莫欺,少年穷! “现在,我们只要将故事尽快推到结局,说书人一定会出现。我且考考你,什么样的结局,才符合恐怖故事的调子?” 桑雀握剑的手指紧绷住,脑袋里滴答滴答的,让她火气愈发上头,在这儿给她上语文课是吧? 吸口气,桑雀慢声道,“没有人能活下来,最让人绝望恐惧。” 苏梁远点头,“没错,既然是恐怖为主调,又要惩恶扬善,那么故事中的主角,必然是身怀罪恶之人,最后被鬼怪所杀,这样既恐怖,又符合立意。” “有了这个前提,只要我们能让故事里提到的主角全都死掉,故事就能结束,毕竟没有人物,故事也写不下去!” 桑雀蹙眉,故事提到的主角,应该就是写着‘故事开始’那页纸上提到的,逃难的归乡客,凶煞的绿林汉,神秘的苦行僧。 老和尚现在不知所踪,看他的年纪,还有夏蝉发现的喝血行为,老和尚很可能是明府逃出去的人,跟怪胎大小姐有一定的关联。 那三个绿林汉五十年前怕还没生出来,跟明府五十年前的事情能有什么联系?暂时未知。 还有归乡客,指瘦猴,也指她。 可瘦猴他娘当年是明府的受害者,这里难不成还有反转,所以瘦猴被牵扯进来,要替他娘还‘债’? 至于她自己,是直接跟说书人产生联系的,说书人可能是为了找她,所以用了‘归乡客’这个笼统的词,把她也圈进来,用故事产生的无形力量,拖她入局。 这也能解释说书人那个‘余以身入局’的意思,如果不是说书人在这里,她根本不会深入明府。 除此之外,说书人以身入局,钓到的不止她,还有苏梁远。 苏梁远也在故事里,说不定他现在的行为就有说书人的影响,他以为他在走向破局的路,实则是走向说书人挖的坑。 分析出这些事,桑雀真想找老妈求个表扬,也让老妈那些读者们看看,她可不是榆木脑袋,事事都要依靠老妈,关键时刻,她脑子还是能转起来的。 “师叔您打算怎么做?”桑雀轻声问道。 苏梁远继续盯着黑夜中那片明府下人的住处,桑雀疑惑望去,狂风暴雨中,屋檐下的红灯笼摇摇欲坠,残垣断壁的屋子门窗上,有大量纵横交错的红线封锁。 “根据我目前搜集到的那些故事碎片,能看出说书人这个故事是以一个叫‘蕙兰’的丫鬟为主,通过揭开她的悲惨往事,一步步重现明府五十年前‘蘖神祭’那天的惨剧。” “故事要有冲突,有主角当然也要有反派,蕙兰是五十年前的受害者,今时就成了故事中的‘反派’,要以血还血,合乎恐怖故事的逻辑。” “但这一路你也看到了,红线和符纸散落明府各处,当年事发之后,有人对明府所有人的怨念和恶念进行了封印,蕙兰也被封印着。” “我先前想要借鬼杀人,奈何那些绿林汉死了两个跑了一个,现在我们只要帮蕙兰突破封印,放她出来,她到时肯定会直接找上故事的主角,一个一个的杀死,这符合故事走向,你懂我的意思吗?” 桑雀的拳头有点硬,她懂,苏梁远要作死还要拉她垫背! 他完全是在顺着说书人的故事来,他能活到现在,说不准就是说书人故意放他去推进剧情,通过他去释放蕙兰。 或许,这也是在故事中的一种生存方法,顺应故事发展,伺机破局,而不是一味的抵抗? “五十年前,明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桑雀又问。 “不清楚,无非就是这个蕙兰被逼到了极致,做了什么事把自己变成诅咒或者恶鬼,又触怒了明氏供奉的蘖神,使得明氏遭到蘖神反噬,一朝覆灭,我们的目的是抓说书人,其他的不重要。” “那东西走了,放松别抵抗。” 苏梁远低声说着,滚滚灰雾从他身上散出,眨眼间将桑雀笼罩进去,下一瞬,两人竟直接从外面到了一个房间里。 瞬移! 桑雀惊住了,苏梁远的祟雾能带人瞬移! 而且他刚才看到什么东西走了,她却没看到,这足以说明苏梁远的道行比她高深。 桑雀再次庆幸之前没对苏梁远动手,不然就这一招瞬移,就能躲开杀猪刀还有尸虫的攻击。 要对付他,也就只有钥匙可以拼一把,但她已经没有了复苏的机会,必须谨慎再谨慎。 “院外有重重布置,不明所以的人要是随便踏进来,死无葬身之地,幸好你遇上了我,否则你根本进不来这里,看到那边的梳妆台上的铜镜了吗?” 苏梁远用下巴点了点侧前方,桑雀眯眼慢慢适应黑暗。 屋内是个大通铺,通铺尽头处,放着一个木质梳妆台,梳妆台周围缠绕着大量红线,上面有一面布满污迹的铜镜,铜镜旁边掉落着一张已经失效的黄符。 铜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桑雀稍微往前走了几步,伺机靠近旁边的门。 轰隆! 闪电蓦地照亮屋内,桑雀看到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人,披着一头黑发坐在梳妆台前,黑发遮住大半张脸,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露在外面的那只眼中,血泪长流。 苏梁远走到桑雀身边,“那就是蕙兰,只要把她放出来,便大功告成了。” 桑雀做出畏惧样子,靠在门上,“要……怎么放?” 苏梁远定定看着桑雀,“严道子可曾教过你,人死成祟,亦或是化作了恶鬼,都有想要复生的执念。” “你与蕙兰同是女子,你只需将血涂抹到镜子上,蕙兰的执念自然会沸腾,冲破镜子的封印,试图附身你,放心,我会在一旁护着,保你无恙!”
第89章 续写故事(求月票) “师叔真能保我无恙?” 苏梁远眯眼,“信不过我?若非我是男子,还用得着你?” “外间避雨的也有其他女子,师叔为什么偏偏找我?” 桑雀想争取一点时间,并不是要苏梁远去抓其他人。 苏梁远冷哼,“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蕙兰的怨念,没靠近就被吓死了,只有修行人的血,才能助蕙兰冲破封印。” 桑雀垂眸,做思考状,片刻之后,她微微点头,将玄玉从肩头放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师叔护我。” 说完,桑雀伸手到包中,摸索了半天,从包中取出一把匕首,皱着眉头一点点划破掌心,鲜血溢出,室内空气陡然躁动,铜镜里蕙兰梳头的动作微微停顿。 把匕首放回包中,桑雀转向铜镜,才一抬脚,突然转身将手中阴物砸向苏梁远。 土块上沾着她的血,在半空中迅速崩解,里面像隐翅虫一样的尸虫展开翅膀,径直冲向苏梁远。 苏梁远露出错愕神情,整个身体烟雾般散开,尸虫扑空。 苏梁远的身形出现在另一处,一抬头,就对上桑雀狠厉的双眼,她手中拿着一把染血崩口的杀猪刀,对着他狠狠斩下。 哗! 血色刀光在黑夜中闪过,杀猪刀断开两半,掉落在地。 反噬同时来临,桑雀脖子上缝线的伤口被无形的力量撕开,皮开肉绽,剧痛让她浑身紧绷,感觉一把钝刀磨过颈骨,鲜血顿时喷溅出来。 她来不及查看苏梁远什么情况,伸出右手朝身后的房门上推去。 冲进门后黑暗,桑雀跌跪在地,鲜血灌进气管,让她呼吸困难不断呕血,她立刻抬起右手按住伤口,用厌胜钱的力量救命。 血洒在青黑色布满污迹的砖石上,桑雀惊住,这不是家里的地面。 桑雀抬头,瞳孔震动。 手边还是大通铺,通铺尽头还是梳妆台和铜镜,铜镜里的蕙兰放下梳子,正从镜中定定的看着她。 滚滚祟雾笼罩着整个屋子,桑雀最后的退路失效了,玄玉也不见踪迹。 “你倒是藏了不少好手段,严道子莫不是已经死在你手中了?” 苏梁远的声音传来,他凭空出现在梳妆台边,脖子上也有鲜血淋漓的伤口,却并没有要他的命,杀猪刀的力量被他强大的祟雾挡下了大半。 还有那只尸虫,也已经被他用祟雾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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