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成功的拖延了他的反击,却还是没能逃出他的祟雾。 桑雀暗中看了眼右手掌心,卦象只消失了一个,她以为她推开了门,实际上都是祟雾制造的幻觉。 从她被苏梁远带进房里时,房里恐怕就只有那个梳妆台是真的,其他门窗桌椅和大通铺,都是祟雾制造的假象。 苏梁远这个层级的祟雾,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或许还有说书人的影响,毕竟说书人想要把蕙兰放出来,让故事变得更恐怖。 这是整个故事大势,身在故事中,她要违抗大势,所有的一切都会跟她作对,就像一些小说中,无论多么厉害的人物,只要挡了主角的路,最终都会惨死一样。 但她怎么可能就此认输? 桑雀尝试用钥匙开启戏楼,周围祟雾强大的压制力让钥匙悄无声息。 滴答!滴答! 脑中的钟表声让桑雀狂躁难安,她甩出一张鬼兵符附加在铁剑上,拼着一口气提剑就朝苏梁远砍去。 一剑斩下,苏梁远身体化雾。 “没用的。”苏梁远轻蔑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桑雀回身扫剑,苏梁远的身体又一次被打散。 他每一次出现,桑雀就是一剑命中要害,速度之快,招式之准狠,令苏梁远咋舌。 桑雀在赌,赌苏梁远使用祟雾的反噬来临时,能给她争取一个开门逃跑的机会。 可惜,在明府的故事中,桑雀运势不佳,苏梁远的反噬没来,镜中忽然爆发出滔天的血雾,滚滚如潮。 一双红指甲的手凭空出现在桑雀身后,一把按在她的肩膀。 桑雀蓦地腾空倒飞,被生生拖入镜中,但她的身体还停留在原地,被滚滚血雾无情吞噬。 蕙兰,在她的身体里,苏醒了! …… 现代,桑家。 吃过晚饭,桑晚准备把小将军关起来,然后去工作。 黑毛团一样的小将军像是能感觉到桑晚的心思,立刻摇着尾巴后退,委屈巴巴的呜呜。 黑黢黢的眼睛泛着泪光,坐在地上垮着脸控诉。 桑晚失笑,“好吧好吧,你别在屋里撒尿,今晚就准你睡我床下。” 汪汪! 小将军立刻站起来摇尾巴,吐舌头,露出一副笑脸,开心地左右蹦跳。 汪汪! 桑晚揉揉小将军的脑袋,收拾完碗筷,一瘸一拐的挪到书房,小将军紧紧跟在她身边,像个小护卫一样。 坐在电脑桌前,桑晚把严道子的笔记拿出来,重新翻看一遍,将自己的思维转换到诡王朝背景,准备开始码字。 笔记翻开,桑晚看到她拓印山鬼令牌的那张临摹纸下面有许多字,拿开一看,下面是说书人那个未写完的故事。 “这纸上怎么多了这么多字?” 桑晚逐字阅读,看到最后,呼吸凝滞,脸色泛白。 纸上写的都是归乡客在明府的经历,从开头一直到……结局! 【……归乡客为歹人挟持,带至蕙兰住处,歹人欲解蕙兰封印,令归乡客以血激发蕙兰执念。归乡客伺机逃脱,歹人早有准备,归乡客手段尽出,不敌,终被蕙兰占据躯体。】 桑晚拿着纸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故事里没有提及桑雀的名字,没有性别代称,可是从前面所写的一些细节,比如‘中咒而不死’,桑晚直觉这写的就是桑雀。 是桑雀那个复苏的能力,替她挡下了诅咒的力量。 桑晚慌了神,“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绝对不行!” 桑晚扒着桌子,用座椅滑到电脑桌旁边的长桌前,抓起她平时练习书法的毛笔,蘸取墨汁就朝那张纸上涂抹。 可是墨迹根本无法留存在纸上,之前她是不敢轻易尝试,现在这怪异的现象恰恰说明了这纸的特殊。 特殊,就能利用! 桑晚取出桑雀留给她的驱邪符,用裁纸刀划破手指抹在驱邪符上,符纸从边缘开始燃烧,桑晚把符纸贴在纸上。 轰! 一道绿色火苗窜起,驱邪符瞬间燃尽,纸张完好无损。 桑晚又点燃驱鬼红烛,把纸拿到烛火边,竟然无法点燃,这就说明纸的力量比驱鬼红烛更强。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阻止纸上的故事发生? 这时,桑晚看到自己刚刚割破的手指,在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指印。 脑中电光石火,桑晚平举纸张到眼前,透过光照发现墨迹呈暗红色。 她立刻拿起裁纸刀,毫不犹豫划破左手小臂,让鲜血落在放墨汁的盘子中,之后重新蘸取加了血的墨汁,迅速往纸上写去。 然! 一个字,让本该就此结束的故事,出现了新的转折! 滋滋! 室内灯闪烁两下,桑晚脚下的小将军立刻警觉抬头,室内空调毫无征兆的停止运转,整个房间静得可怕。 墙上温度计的数值在下降,房间四角逐渐变暗,浓重的黑暗带着寒意,将室内的光一点点吞噬碾压。 温热的鲜血从鼻子里滴落,桑晚抬手抹了下,感觉什么东西在她背后注视着,慢慢逼近着,让她鸡皮疙瘩一层层泛起。 桑晚不敢回头,握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肺里火烧一样疼,吞咽间,嗓子像刀片在割。 写故事需要付出代价,黑暗会随着书写将她一点点吞噬,桑晚对此有所察觉,可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汪!汪汪! 小将军凶狠地对着黑暗角落吠叫,寸步不离地守在桑晚脚下。 台灯昏黄的光芒照亮桑晚坚定的面容,她紧咬牙根,利用纸上仅剩的一点位置,提笔续写。 就算写不了几句,堵不死说书人的后路,她也要尽最大努力给小雀争取破局重生的机会! 【然,蕙兰脱困,归乡客亦未身死……】
第90章 百鬼夜行(求月票) 明府,东北角小院。 “咳!咳咳!” 荒草丛生的屋舍里,不断传出剧烈的咳嗽声,毛笔坠地,白衣白发的年轻男人拿下纯白面具偏头,咳出大口鲜血,喷溅在地。 他取出帕子,用枯瘦的手指死死捂住嘴,强忍着肺中灼痛。 “咳……咳……” 一阵喘息之后,男人拿下手帕,风中飘摇的烛火照出消瘦的面庞,除了染血的唇,没有半分活人的血色。 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笔,男人淡漠无神的眼看向桌上刚刚写完的书稿。 转头,闪电划过,院外遍地红花,皆是墓碑坟茔,碑上连名字都不曾有。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是处世之道,人善,只会为恶所欺所害,现在,该你们去报仇了。” 吸口气,男人另取一张新纸,准备书写故事的最后篇章。 这时,他发现刚才写的书稿上,凭空多出一个个遒劲有力的字,寥寥几笔,就将他原本已经画上句点的故事推翻改写,产生了新的变化。 甚至在这样的反转之下,主角易位,由蕙兰变成了归乡客,毫无违和生涩之处,流畅自然,字字精妙。 不可能的! 男人看了眼就在手边的说书人面具,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说书人,可明晃晃的证据摆在面前,说明确实出现了第二个说书人。 男人忽然想到什么,心神一颤,旋即脸上多了复杂神色。 迟疑片刻,他眼神一定,拿起面具扣在脸上,提笔蘸墨,在原本那张纸上继续书写。 且看,这归乡客是死还是活! 咳……咳咳咳…… 风雨飘摇,咳声不停。 * 明府,下人院中。 玄玉蹿上房梁,看下方灰蒙蒙的雾气逐渐被血气取代,苏梁远神色凝重,逃似的离开屋子。 血色雾气一点点向内收拢,最终全都汇聚到梳妆台前,一身黑衣的少女身上。 喵? 玄玉尝试性呼唤,少女猛地仰头看过来,玄玉浑身毛发炸裂,掉头逃窜。 少女双目血红,青筋暴起,面容狰狞可怖,已被蕙兰取代。 血雾一荡,蕙兰原地消失,苏梁远也不见踪迹。 喵呜…… 玄玉从屋顶破洞处又钻进来,看着梳妆台上的铜镜,碧绿瞳仁中闪过一抹异色,之后飞檐走壁,掠过明府各处。 刚出下人院,玄玉便看到石河村的赵氏浑身湿漉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瑟缩在正院后墙的墙角下。 一个看不清面目,家丁打扮的‘人’,挑着人头当灯笼,正缓慢地靠近赵氏躲避的地方。 而那个人头,赫然就是赵氏的相公,石勇。 喵嗷!! 玄玉大叫一声,家丁脑袋直接扭转到身后,抬起只有眼白的双眼看向玄玉,玄玉呜咽一声,立刻跳下房梁,钻进墙下破洞。 到处都是湿的,玄玉抬起的爪子不知道该放在哪,就那么吊在半空,透过雨幕扫视周围。 前面是明府的灶房,外面有石磨和水缸,杯盏碰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有人在灶房内。 喵~喵~ 玄玉大叫了两声,回声阵阵,却没有响应。 玄玉烦躁甩尾,退后两步,弓背,电射而出。 猫爪踏着水浅的地方,溅起大片水花,直冲灶房正门。 突然,砰! 一个人从玄玉前方冲过,直接撞死在磨盘上。 喵嗷! 玄玉吓得跳起来,鲜血飚溅在水洼里,晕开大片红色,石磨下却什么人都没有。 鲜血的气味引出一条条苍白手臂,密密麻麻,阻挡前路,在半空挥舞抓挠。 喵呜—— 玄玉浑身湿透,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再次躬身起跳,以迅捷的身法和速度,踏着那些苍白手臂,有惊无险的落在灶房门里。 当啷! 方桌周围,杯盘落地,好似刚才这里有‘人’用餐,被玄玉惊走。 玄玉跳上方桌,被惊吓得弓背哈气,一个双眼圆瞪的头颅摆在盘中,正对着它。 是宋全才。 剁!剁!剁! 玄玉戒备抬头,远处案台上,菜刀悬空,一下一下剁着上面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有动静从外面传来,玄玉几下爬上房梁,压低身子透过砖瓦破处,看到一双高跷,交替着从灶房门口经过。 高跷极高,上面的‘人’隐藏在黑暗里,能听到撕扯血肉和咀嚼的声音,有粘稠的血液顺着高跷往下流,引得水洼中的手臂一丛一丛的伸出来。 砰! 无头的尸体被扔下来,玄玉还没看清,就被水洼中的苍白手臂抓走。 轰隆! 闪电破空,一个纸人小孩骤然出现在玄玉身边,玄玉惊得炸毛。 喵嗷—— 猫爪挥出,一把将纸人小孩的脸挠穿,玄玉迅速从砖瓦破洞处逃走。 玄玉刚走,戴着斗笠的络腮胡壮汉就从灶房小门处跑出,气喘吁吁。 闪电照出他周身如影随形的树枝影子,张牙舞爪,树枝上还挂着不知是谁的干瘪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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