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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酒店大厅，雨已很大，他们不得不叫代步车送回小屋。进了小屋，张昕感觉被淋湿了，又想去洗澡。 汤睿铭把她圈在门口的墙边，张昕没躲开，他们拥抱接吻。 那个吻湿润又绵长，让人来了感觉。张昕推了他一下，“我还是去洗个澡。”然后拿了浴衣进了浴室。 进去刚打开水龙头，门被拉开了，那家伙也挤了进来。 张昕没能把他推出去。或许是那个吻太有感觉，他们在淋浴房中继续亲吻起来，张昕已顾不得手上纱布淋湿。 浴室内的温度上升极快，热水涌入了他们嘴里。张昕感觉到了，但觉得浴室里不合适，说：“等一下。” 她快速洗完，走出去拿了条浴巾擦干。汤睿铭跟了出来，拿了条浴巾围在腰下，又接过她的浴巾帮她擦背后和头发。 张昕想到他们确认关系的那次，包被抢的那夜，他在背后帮她吹头发，手指插入她的发间，触摸到她的头皮。 她转过身。汤睿铭抱起她，把她放上流水台，又凑过来想要亲一下。 她往后缩了一下，抽了张纸巾，塞进他的鼻孔，“这里的尺码不对。”又看了眼流水台上的 Durex，发现旁边竟然放了一盒新的，应该是刚放上的。 “我自己带了。” 汤睿铭笑着扯掉鼻子里的纸巾，她也顺势扯掉了他腰上的浴巾…… 那一夜，他们从浴室里到了床上。 张昕跨在他身上，听到头顶雨点和自己的喘息，望着他眼中的不满足，以及他眼中映出的自己：近乎沉沦，却又在最后保持着一丝清醒，不肯全然交付。 汤睿铭几次要起身，被她推着躺下去，僵持了一会儿，她才又被翻身压下。他亲吻着她的膝盖，他们贴得更近。在他的背后，是暴雨落下的天花板，和偶尔闪过闪电和滚雷。 “再结一次，好不好？”汤睿铭说。 第二天，他们睡到八点，汤睿铭没有锻炼，他们在床上拥抱了好一会儿。 起床后快速淋浴，又叫代步车送去餐厅，吃了和昨天差不多的食物，但这次换进了室内。 或许因为明天就是工作日，他们自然聊起了 An-21 开业的事，还有文石在北京和天津的代理商的事。 汤睿铭说出差是因为文石推行的线上业务从长远和代理商的抵触，虽然目前做的不是相同的产品，但现在已经出现了代理商想不干，要把现地资源一次性转让回文石，他急着过去处理这些事的。 “公司的大股东希望发展线上业务，但短期内不想放弃代理模式。”汤睿铭说。 张昕知道品牌商都存在相同的问题，但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文石之后可能筹划上市。”汤睿铭说。 “石总决定了？”张昕记得之前她不感兴趣。 “她反对，但她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 张昕中午要离开杭州，他们吃完早餐就走。汤睿铭周一在杭州有工作，稍后退房，回房间拿了张昕的包，送她到停车场， 张昕坐在车里，他凑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收费站的几段会堵，张昕延迟了车速，心里多少有些空荡荡，想起刚过去的一天半，它正迅速和之前的记忆联合在一起。汤睿铭没有食言，他确实把控制权交给了她。 她从包里拿出香水，在车里喷了喷。
第51章 迷茫 An-21 会在九月最后一个星期一开业，小程序已预备上线，公关公司也开始了渠道宣推，品牌商们都在为门店开业在公众号上推广告。 公关公司有一篇宣推里有 An-21 的照片。 改造后的 An-21 外观非常现代，在原心纪百货的外墙上加了外立面，使用铝板幕墙和玻璃幕墙交叠作为挂板，平面的外表变得错落优美，挂板间隙还加入了绿植，是成熟的绿化和商业体合一的城市景观。 看着这篇新闻，张昕有种人生完满的感觉。 她刚过完了三十一岁的生日。在她生日的前三天，是汤睿铭的生日。那天他们没有见面，只手机联系。那晚汤睿铭在福清的酒店里，一个人，一块小蛋糕，插着一根蜡烛。 张昕祝他生日快乐。 汤睿铭不失时机地要礼物：“要一张你的自拍照吧。”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张昕敷着海藻面膜，就发了一张阿池拍的照片，她在露台上放早餐的背影。 汤睿铭很快回了一张截图，这张背影变成了手机屏保。 张昕：……………………………… 汤睿铭：明天上班之前换掉，让我用一晚上。 过了一会儿，他打又打电话过来：“三天后，你生日想要什么？” “一个月懒觉，最近太累了。”张昕觉得眼皮很沉。 汤睿铭感觉到了，立刻说：“那你先睡，我们回头说。快去！” 挂了电话，张昕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一会儿手机震动，又是汤睿铭，他发来一张吃蛋糕的自拍，眼睛带着笑，角度自上而下，心机，显瘦。 “给你做生日礼物！”他说。 度假村分手之后，他们的关系明显变丝滑了许多，每两天会通电话，都是汤睿铭打来，张昕一般都会接，汤睿铭会问她在干嘛，两人会闲聊上十来分钟。 后来也见了两次，一次周日早上来，一起吃午餐，下午他坐高铁走。另一次是周五晚来，住了一夜后，周六下午他回了爸妈家。 他走了以后，张昕在洗手间发现了一套剃须刀，一个刀架，五个刀头，全新的。 他解释：“哦，忘记拿走了，先放你这里吧。” 张昕知道他的心思，回了一个问号。 果然，他又发来信息：下次买东西，能不能帮我带个须后水？还甩了一个 Davidoff 的链接过来。 张昕直接把剃须刀收进柜子。 但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关系在发生变化，她生活的缝隙中似乎被一点点塞入他的痕迹，也怪她的购物搜索，买过 XL 后，系统就会自动推送类似用品，搜了剃须刀，又一直推送各种男士用品，好像她的生活中真的开始存在一个异性。 她有些迷茫还有些警惕，因为还没打算进入一段关系，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上个礼拜开始，张爸一直给她发信息：有机会回来一趟吧！要翻天了。 张昕自然猜到什么事。张弟交了女朋友，张妈不满意，但没辙。 应该是出于逆反，张弟的朋友圈里都是爱情记录，一点都不藏着。每两天一条，记着恋爱第几天。最新照片是一个坐在轿车打开的后车厢里女孩，捧着花，车厢里挂满了小灯珠。 不知道是不是滤镜关系，那个女孩说大三四岁，但看起来显小。两个人外貌登对，都染着一头黄毛。 张昕在周六下午回家，上午出去买了塑封咸鸡和鳗鲞，还提了一只麒麟瓜。下午开车回去，停在新村对面的马路上，到家楼下看到老邻居。 对方认出她，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冲她笑，又是熟悉的阴阳怪气。 “肖阿姨。”张昕主动打招呼。 对方似乎意外她大方，也假客气起来：“阿金啊，好久没看到你，起色老好的啊，听说你在大商场里做老总了啊，那有没有内购啊，打折啊什么的啊？有便宜的要记住我们这些老邻居的啊。”说完，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咸鸡。 张昕也不在意，“就一打工的，什么都还得自己掏钱买。”说完，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咸鸡。 邻居也没那么好打发，说：“你跟阿姨就不要谦虚，我们都知道你有本事。你弟媳妇也都讲了。” 张昕没接话。 邻居也是精乖，还有点挑事：“哎哟，是不是你还没见过你弟媳？你弟媳妇人老爽气的，就不晓得你妈怎么就不喜欢，我们这些老邻居是很看好那小姑娘的，你好好劝劝你妈，大点就大点，有什么条件好条件差的啦？条件差太多的，未必走的远，你说……哎哟，对不住，阿姨忘记了。”又装模作样捂住嘴。 张昕当听不懂，转身上楼去。 走到四楼就听到吵架声，门关着，但听得出在厨房，张家吃饭一直很早。 “十块红烧肉，怎么眼睛一眨，四块没有啦。”张妈的声音。 “红烧肉呀！我只吃一块，她吃四块，那不就正好。”张弟的声音。 “什么正好！规矩懂伐？规矩！”张妈拔起嗓子叫。 接着，出现了传说中的弟媳声音：“阿姨，你说多少钱一块，你说！我现在就转钱给你！你说！你说呀！我十块一起转给你！” “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不出去工作你哪儿来钱！” 张昕心情复杂，没敲门。 或许吵得太响，同一个走道里的邻居打开了门缝，似乎想出来看看，谁知见到张昕，想关门又没好意思，打了招呼说：“阿金，你回来啦。”接着立刻关上门。 张昕最后还是没敲门，把咸鸡、鳗鲞和麒麟瓜放在门口，走到楼下给张爸发了个信息，说自己走了。 走到弄堂拐角，听到后面有人叫她，是张爸追了出来，矮墩墩的一个花白头发老头儿，脸跑红了，气喘吁吁。 “干嘛不进去？”张爸说。 “我临时有点事，下次。” “那爸爸送送你。” 父女两人往新村出口走。 张昕还是问了：“阿弟怎么跟人说我们家的？楼下老肖见到我都说了。这怎么好骗人。” 张爸摇了摇头：“我也跟他说不好骗人，但他说他那条件，谁肯跟他一起。” “小姑娘怎么认识的，人怎么样？” “在烧烤摊认识的，小姑娘卖卖啤酒，凶是凶了点，但人还可以。” 张昕知道张妈遇到对手了。 “张昕啊，你也能看出来吧，你妈不是对你凶，是对所有人都凶，更年期。”张爸说。 “更了几十年了。” 张爸这几年一直想要缓和关系，可能也是他今天追下楼的目的，“你的事情之后，你妈也是后悔的，一提到这件事就哭，小汤不接她电话了，她觉得自己没指望了。” “她自己负责。” “现在看到你有出息，她又是很高兴的。” 张昕心里冷笑，知道父母明白靠不住儿子，又指望她不会不管他们。 “有件事阿爸想和你商量下，所以专门下来。我想把现在的房子卖掉，换两套小的，一室户，一套让你阿弟结婚，一套等我们老百年给你。” 张昕明白张爸怕她未来和张弟争，更怕不管他们。想起刚才张爸跑出来的样子，他们真的老了，像衰老的野兽预见到自己悲惨的未来。 只是她什么都没回答，也不想给他们任何希望。 张爸把张昕送到新村门口，让下个礼拜再回来，她说有空再说，然后穿过马路去对面。打开车门进车厢，接到了汤睿铭的电话，问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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