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元曳抿紧了双唇,神情不虞地看向江遗雪——出身不高,不过是有一张好容貌罢了,凭什么能入少天藏府。 他眼里带着妒火看过去,本以为对方没见过什么世面,总会惧怕官宦威势,可没想到对方立刻冷冷地回望了过来,那双极为漂亮的绀青色眼眸犹如寒潭,竟暗藏了几分令他都心惊的幽深和怨毒。 王元曳心下一跳,顿时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收回了视线,沉默了几息,不情不愿地说:“既如此……既如此,臣子也不好拆散有情人……此事便当臣子一时痴妄罢……”言罢,他又看向殷上,眼神微变,声音也温和了好几分,道:“我总是希望殿下心愿得遂的。” 殷上心里松了一口气,笑容也真心了几分,说:“元曳真情我倍感荣幸,来日定也能得个一心人。” 王元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说:“借殿下吉言。” 见状,殷术也接话道:“以元曳之姿,此事何难,王爱卿也是一片爱子之心,孤心甚慰,来人,赏。” 见此事已成定局,王家父子只好跪谢恩赏,不再多说,恭敬地退了下去。 门口等待献礼的下一个臣子总算等到上殿,角落的丝竹管弦之声再次奏响,殿内复又一片歌舞升平。 —— 回少天藏府的路上,马车轻晃,江遗雪心中还是未彻底安定下来,默然地依在殷上的怀中,思绪沉沉。 ……其实从王巽献上龙凤佩开始,他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待看到殷术不经意地瞥过来一眼,这种不对劲便更加坐实了。 龙凤佩。 殷上。 一个少年持剑跃上殿,动作熟稔,姿态翩跹,必然不是一日之功,他彻底反应过来,顿时浑身紧绷,死死地盯着他每一个动作,像是被侵犯领地的小兽,竖起了浑身的尖刺。 可一转眼,他却发现殷上也在看他。 他浑身泄力,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神,想盖住她的眼睛,让她别看,或是站到她面前,让她只能看自己。 可她的神色为什么这么专注。 她是不是也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他脑袋一阵眩晕,死死的捏紧了自己的指尖,低下头,用尽全力强迫自己忍耐下去。 然而好不容易等待舞毕后,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又开始传入耳中。 ……为正为侧我并不在乎,只愿能伴在殿下身旁…… 轮得到你不在乎,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容貌身姿,又有哪点比得上他,只不过幼年与殷上相处过一段时间罢了,哪里值当拿出来说,他与殷上相处近十年,日日相对,何曾比他少了一点时间。 ……殿下,求您怜惜…… 怜惜?殷上才不会怜惜你,做梦,她只会怜惜我,你可知道她抱我亲我的时候有多爱不释手,与我日日同榻而卧的时候又说过多少句喜欢我? ……您去定周之前,我常伴您身侧,您小时候还说要娶我,这么快便忘了么…… 什么小时候!那时候她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这也值当拿出来说,可叹她怕是都不晓得什么意思,竟也被你记到了现在,想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得到过了,真是可怜。 他在心中一句句的回应,却拦不住自己愈演愈烈的嫉妒。 好容易等到殷上开口拒绝,说那只是幼年戏言,可她话未说完却突然中断,骤然沉默下来。 不……拒绝吗? 不拒绝吗? 刚才心中的那一句句回应登时变得有点可笑,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满腔的慌乱和酸涩涌上来,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拼尽全力也忍耐不住,勉力伸出颤抖的手拽了拽她的衣角。 别答应他别答应他别答应他别答应他别答应他…… 说好只喜欢我的…… 像是被一把非常细小的刀片切开身体,表面安全无虞,可里面的五脏六腑都在流血。 好在下一息,殷上就伸手把他揽在了过去,语气游刃有余,还为他驳斥了那句‘善妒寡恩’,他只觉得一下子活过来,心口发麻,立刻顺着她的话把此事圆过去。 看吧,她只喜欢我。 她只喜欢我,她只喜欢我。 眷恋地靠在殷上怀中,他微笑着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眼里俱是他自己都心惊的恶意和嫉妒。 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抢走她。 没有人。 …… 直到二人踏入熟悉的房门,江遗雪的心才渐渐安定了下来,沐浴完后二人便坐在窗边的小榻前燃灯以示守岁。 烛火跳动,他小心翼翼地凑到殷上怀里,说:“冷。” 殷上依言抱紧了他,道:“炉火不够么?再拿条被子吧。” “不用,”他白玉般的手臂从宽大的寝衣里滑出来,绕上她的脖颈,说:“就这样嘛。” 她反应过来他不是真冷,无奈地笑了笑,把他收拢在怀里。 外面又开始下雪,透着窗纸能看见隐隐绰绰的雪影,屋内一片阒寂。 好半晌,江遗雪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今日那个王元曳,是与你自小就相识的么?” “嗯,”她随口应了一声,说:“他父亲是我老师,教过我一段时间史学,那时候常把王元曳带进宫玩。” 江遗雪咬了咬唇,心里有些迟疑,但还是问出了口:“嗯……殷上……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言罢,他便紧紧地盯着对方,生怕错过她一丝表情。 殷上一顿,敛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江遗雪见她眼神,立刻就后悔了,心口发慌,开始下意识地给她找借口,哑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与我说,我都能理解的。” 他并不傻,他现在是亡国之人,但殷上却是亓徽世子,二人身份已然天差地别,其中若有什么阻碍,那也是应该的。 可殷上没说话,依旧沉沉地看着他。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江遗雪是忍耐不过她的,长时间得不到回应,他的脸色都开始发白,直起身子,凝望着她的双眼,说:“我今天说得是真的,名分之事,我不在意,可是、可是你不能什么都不给我,我害怕啊……” 他努力地微笑,眼里却透出一丝可怜,继续说:“名分之事——若是现在不成,便罢了吧,只要、只要我在你身边,只要只有我一个人在你身边……” 江遗雪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劝说自己,言罢,他倾身去轻吻她的唇角,说:“要我,好不好?” “求你了,”他见她始终不言,解了衣带上前来,攀着她的肩膀微微低头舔她紧闭的嘴唇,祈求道:“求你、殷上,你不能什么都不给我,我害怕……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不要我……我只剩下你了……” 殷上心口有些发紧,伸手覆上他的侧脸,被他依恋地蹭了蹭。 她叹了口气,说:“你想清楚了么?” 见她有些松口,江遗雪立刻点了点头,贴着她的唇瓣说:“我早就想清楚了,你晓得的,你说喜欢我,就得证明给我看,以后你若是喜欢,我便在床上日夜服侍你,只要你能再多喜欢我一点……” 他越说越不像话,语气里都是诱惑,抓住她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贴合凝脂般的肌肤磨蹭。 殷上想抽出手去,却被他紧紧抓住。 她常年习武,这力道自然挣得开,可他神色可怜,好似只要她抽离了,他马上就要死掉了。 二人僵持在原地,好半晌,殷上才道:“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不会的,”他斩钉截铁地否认,眼中水光潋滟,说话间慢慢发红,又哑声重复:“不会的,不会的。” 他又低头继续去舔她禁闭的双唇,含糊地叫她的名字,眼泪滚落下来,不知道被谁吞进肚子里。 “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 这两个字被他含在唇齿间,透着极致的可怜和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殷上才微微启唇,哑声道:“你不要后悔。” 回应她的只有江遗雪带着哭腔的缠吻。 作者有话说: 总算是被你勾引到手了。
第31章 南来北往随征雁(3) ◎初尝欲念柔肠百结◎ 江遗雪是不管不顾地扑上来了, 却什么都不晓得,只知道把殷上的手往他身上带,恨不能和立刻她融为一体, 然窗边的小榻显然不够他发挥,没一会儿就被弄得乱七八糟。 很快殷上就发现他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把按住了他乱摸的手,问:“你是不是不会。” 江遗雪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只知道去亲她的唇, 恍惚中只听见什么不会, 讷讷地嗯了一声,睁开雾蒙蒙的眼睛看她, 满脸都是潮红。 殷上反应过来,有些无奈, 说:“我问你是不是不会——好了, 你这样不成的, 先去床上吧,这榻不够咱俩用的。” 江遗雪勉强理解了她语气中的意思,可见她如此熟稔,心中立刻慌张起来, 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会?”一股酸涩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他极为委屈地问:“你是不是用过其他人了?” 按理说,王室子女十五六岁左右就要通晓人事了, 但他们俩同在定周长大,永载帝也从未真心实意地管过他们, 更别提这种该由长辈教导的私密事, 江遗雪也是回到殷上身边后, 几番情动, 才对此事模模糊糊的有了个概念。 殷上说:“想什么呢,是母亲差人教过我。” 其实不仅是差人教她,还送了几个供她使用的人来,只不过她那时候没什么兴趣,便都打发了。 她没说另外半句,伸手把江遗雪整个抱起来,继续说:“先去床上吧,别冻着了,我有些冷。” 江遗雪原本听她的话心头已然微松,可见他都如此了,她却依旧情绪冷静,显然还未动情,那股委屈便怎么也压不下去,说:“可我热得快死了。” 她佯装未闻,不容商量地说:“那也不行。” 窗榻离床边不远,只需绕过一个屏风,可就这几步路,江遗都不得消停,从她脖颈一路啄吻到了下唇,手也在她身上胡乱摸索。 直到二人双双倒在床榻上,殷上才一改纵容的姿态,凶狠地亲了回去,江遗雪一开始还热情地回应她,抱着她的脖子,勾着她的舌头往自己嘴巴里送,后来就被亲得喘不过气,用手抵在她的肩头小幅度地推,含糊的求:“不成了、殷上……不成了……” 可这回殷上却没再轻易放过他,反而伸手捏住他两支纤细的手腕摁在头顶,不容反抗地再次亲下去。 真要疯了…… 他从来没被吻得这么彻底过,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殷上的力气这么大,他竟怎么挣也挣不开,身躯情不自禁的开始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上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唇舌分开的时候他已经脑袋发晕,下意识地用力喘气,眼睛发直地盯着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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