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遗雪见此,便每日绞尽脑汁地为她做些凉薄脆爽的菜式,饭后又会做一些不同口味的冰酪或酥山,若有多的,还会分给晋呈颐或是其他人。 少天藏府的侍从多是殷术自小为殷上挑选的,一半真的是侍从,一半则是她手底下的亓徽卫,然不管是谁,向来只听从殷上的话,江遗雪刚来的时候,便是要做什么都要晋、林二人代为通传才行,可如今不过一年时间,境况就已翻天覆地,俨然好似少天藏府半个主人了。 不过这事也是殷上纵容,往年少天藏府之事,多是她手中的亓徽卫里挑一个管府务,管得不好便再换一个,大多是粗拿粗放,殷上也从未说什么。 如今府务归度到江遗雪手中,他却是细心,熟悉了一段时间后还根着各人的情况重新做了一些调配,又将少天藏府辖下的铺子管得井井有条,不仅入账的银子多了,来往的账目也比以前清楚,几月下来见有结余,他便与殷上商量,多少涨了涨府中个人的月银,一时间众人便更加心生感激。 这日快到月末,殷上照常与书房中处理公文,江遗雪则窝在她身边的软榻上看书,听门口侍从上来禀报,通传府务,殷上便开口让他们进来。 那侍从捧着两本厚厚的账目,却是一眼先找江遗雪,见他在此,松了口气,才向朝殷上行了个礼道:“殿下安好,”又看向江遗雪,道:“郎君,这是这个月的账目,呈您阅览。” 闻言,江遗雪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上前去,接过账目后熟练的翻看起来,又精准地指出几点错漏,皱着眉头说:“这家店的账再核对一次,若是还有问题再来禀报。” 那侍从应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待木门开阖,在边上看了良久的殷上才语气揶揄地对江遗雪说:“如此下去,少天藏府竟要你做主了?” “哪有,”他立马回了一嘴,顾盼神飞地嗔了她一眼,快步走到她身边抬起手,瓷白的手臂从轻薄的夏衫中滑出来,挂到她的脖颈上,说:“都是你纵我,况我为你料理好府务,你才好安心嘛。” 言罢,他又有些小小的得意,说:“这月进账又比上个月多了近五百两,城东那间铺子经营的最好,改日或可拓个门店,你说怎么样?” “嗯,”她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说:“听你的。”说完,又拿起了一张文书,正要批复,却被他整个坐到怀里,说:“你都坐了一下午了,且不嫌累。” 殷上说摇摇头,正想说不累,江遗雪却紧接着道:“前日我都看你揉肩了,你不说,我也看在眼里。” 殷上顿了顿,有些无奈,说:“你坐我怀里我也累。” 闻言,江遗雪便起身,重新回到她身后的软榻里,调整了姿势趴在她的背上,脸贴在她的颈侧磨蹭,娇声道:“好姐姐,别看那些了,休息一刻,与我亲热亲热罢。” 殷上手下一顿,挑了挑眉,语气古怪地问:“你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刚问完,她便好像反应了过来,眼疾手快地拿起他刚刚随手扔在榻上的书,江遗雪见状,即刻就要伸手来抢,却被她一手捏住双腕摁在了榻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翻开那本书。 殷上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猜测,匆匆一翻,果然映入眼帘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话本图集,且都是以女子为主,男子为辅的,描画述写得颇为细致。 “水务笔谈?嗯?”她拿起那本书的封面对着他,脸色有些复杂,笑问:“你每日看书就看这些?” 江遗雪见她已然翻开,便也放弃了挣扎,还颇为坦然地给她解释:“也不是每日,十本里也只不过掺了一本罢了。” 殷上问:“你看这些做什么?” 江遗雪理所当然地说:“我多学学怎么服侍你啊,万一你有一日腻了我怎么办?” 殷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问:“那你学出个什么来了?说给我听听?” 闻言,江遗雪动了动被她制住的手腕,软声道:“那你先放开我。” 殷上依言,泄了点力道,然而正要松手的时候,却被他顺场地反手抓住,覆着她的手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殷上并未抽手,反而任由他动作,靠在桌边,好整以暇,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 江遗雪动作不断,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她,微微直起身子,侧头让她手心的肌肤触碰到他殷红的嘴唇,然后立刻伸出舌尖,浅尝辄止般地舔舐了一下她干燥温暖的掌心。 舌很软,很滑,像是雪地里突然窜过的红狐,只短暂的出现了一个绯红的剪影,随即便隐没在在整齐的贝齿之间,殷上感觉到手心一点湿热,下意识地动了动,一把捂住他用以勾魂夺魄的神兵利器。 江遗雪看着她有些发暗的眼神,绀青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跪直身子和她对视,五指顺着她的手臂慢慢滑上去,一路好似在野草里洒下点点星火,直到勾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如玉般的纤长十指在她脑后轻轻交叉。 她的手还捂在他的唇上,可他并未让她放开,反而就着她的动作微微前倾,直到二人的双唇隔着她的手触碰到了一起。 他什么都没说,殷上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两双眼睛近在咫尺,默然不语,江遗雪纤密的睫羽似乎要扫到她的眼睛,盛着窗外落日透入屋内的一点熔金碎光,把他冷澈的瞳色都染上薄金,为他本就如神似仙的容貌添上了一分圣洁,仿佛随时可以捧上铭纹繁复的神坛。 二人就在这抹辉光里对视,都深深地看向对方的眼里,暧昧的氛围在二人周身涌动,即将凝成实质。 他们都在为对方着迷。 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有几息,殷上骤然抽出了自己的手,流畅地滑到他脑后扣住,好似已经被包围的敌军伸手缴械投降,不再负隅顽抗,默认了这场勾引战争的极大胜利,开始享受摆到自己身前的珍馐美馔。 食物进入食物,舌尖缠住舌尖。 一定程度上来说,或许食欲也是爱欲。 …… “你就是块木头做的。” 江遗雪捂住自己红肿的双唇,声音沙哑,恹恹地靠在软榻上,看着又在处理公文的殷上,语气都带着丝不可置信。 二人吻到深切,气氛不知多少情热,他腿都要缠到她腰上去了,可不过一刻钟,她便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说到此为止,她还有公务。 那一刻江遗雪连想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闻言,殷上低笑了一声,说:“是你自己说休息一刻,与你亲热亲热,我这不是依了你么,怎么还有意见?” 被她提醒,江遗雪也想起了自己说的话,不高兴地哼唧了几声,但也不再试图去歪缠她,而是说:“我这两日与府医学了些按摩舒缓的手法,晚间休息的时候我为你消乏可好?” 殷上不知是否听进去了,随口道:“这些东西府中都有人做。” “什么呀,”他知道她没听了,说:“现在已经没人给你做了,连你的衣服都是我熨的,更遑论如此近身之事。” 殷上笑了一声,说:“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就是霸道,要将你缠得没空去看别人才好。”江遗雪坦然承认,不再打扰她,而是又拿起那本水务笔谈,翻到折角处继续认真地钻研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江太惨了,再甜一章。 看大家好心疼小江,但我也不能剧透,我能保证的是殷上是喜欢他的,不会真的没有感情的把他当一个工具! 我不知道大家接受虐的阈值是怎样,大家可以给我说说。 今天晚点应该还有一章。 (看我论文改的怎么样,哭)
第37章 疏疏一树五更寒(3) ◎敞开心扉诉与人听◎ 快到晚间的时候, 二人一起用了饭,江遗雪先回了卧房,说要请府医再教教他穴位经络之事。 殷上没多说什么, 只嘱咐他不要太累了,自己则又回了书房。 桌上文书纷乱,她稍稍理了理,将其分类摆放, 大部分都已经批复完毕, 只等每天呈入宫中阅览或分发。 她勉强舒了口气, 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等着晋呈颐送来今天的最后一份来自林泊玉的密报。 殷上的书房不大, 除了正中间的屏风和桌案,左右分别放了四五排书架, 她怕纵自己懒怠, 便也没有放床, 只有一张软榻,放在书案后面,平日勉强也可休息。 那软榻有些狭小、拥挤,睡着并不舒服, 甚至连软枕都没有, 可不知是否是她太过疲累,明明只想着闭目养神一会儿, 可意识却越来越沉,竟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晋呈颐回来的时候, 看到得便是这么一幕。 书房的房门未关, 屏风上的绢布微透, 映照了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正蜷缩在那张软榻上,一动不动,似乎疲累至极。 门口的侍从见他回来,也往房内看了看,轻声说:“晋少使,殿下睡着啦,事很急么?” 很急。 可等他走进去,绕过屏风,看着殷上在睡梦中都微蹙的眉间,双脚立时被钉在了原地,有些不忍上前。 那侍从见他进去又出来,便道:“若是不急,便让殿下休息一会儿吧。” 晋呈颐轻声问:“殿下什么时候睡的?” 侍从道:“用完饭回来,不多时就睡着了。” 她见晋呈颐似乎不打算再进去,便随口与他道:“说起来,殿下如今倒是向好,想是有江郎君日夜顾念着她,她自己竟也学会休息了,比起刚从定周回来的那一年,可是好了不少。” 晋呈颐若有所思,听她继续道:“别看殿下平日里日理万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可说起来,殿下如今还不满二十呢,也没人问她累不累。” 原来她还不满二十。 晋呈颐明明是看着她长大的,却感觉她的成长的轨迹已然消隐,好似生来就是这般模样。 良久,他叹了口气,说:“事情有些急,还是把殿下叫醒吧。” 闻言,那侍从默然了一瞬,有些为难,说:“殿下宽仁,可我等也不好以下犯上的。”可见晋呈颐急迫之色,她只好想了想,说:“不若还是让江郎君来罢,”她开了句玩笑,说:“且江郎君貌似天人,殿下看了,许能少些倦怠。” 晋呈颐思忖一息,点点头,说:“你去叫吧。” 那侍从行了个礼,脚步匆匆地退了下去。 听闻是殷上的事,江遗雪也来得很快,与门口的晋呈颐点了点头便走进门去,可当他绕过屏风看了一眼,见殷上正睡得安稳,又悄声退了出来,也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真的很急么?” 晋呈颐无奈,说:“是,郎君,如若不是要紧事,我也不想打扰殿下。” 闻言,江遗雪只好又抬步走进去,脚步轻轻地走到殷上身侧,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微蹙的眉间,伸手轻轻为她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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