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相寻沉默了好半晌,最后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说:“没事,就算这样,你也比那个人好,更何况,我弟弟不比江遗雪差——除了脸,不过你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对吧?” 作者有话说: 殷上:这让我怎么说,其实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 周相灵:你就和她聊吧,一聊一个不吱声。 周相寻(哭):我弟很有竞争力的,让他争一争吧。
第39章 泪痕莫滴牛衣透(2) ◎暗自神伤制定战术◎ 闻言, 殷上沉默了好几息,才道:“其实……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周相寻说:“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殷上无奈, 说:“那是江遗雪,难道你没见过他?” 想起那张如神似仙的惊世容貌,周相寻噎了一下,想了想又说:“事成之后, 你就是储君, 可以有正君侧君数侍, 阿灵既为正,我就不在乎这么多, 但你得对他好,不许再让他喜欢那个人。” 殷上见她实难转过弯, 终于明白过来周相灵说得“装一装”是什么意思了, 这确实是现下能想出来应付周相寻最为高效便捷的办法。 无奈之下, 她只好道:“此事我真的没法子。” 周相寻挥了挥手,姿态随意,似乎心中已有成算,留下一句:“我会与阿灵说的。”便转身离去了。 殷上看着她洒脱的背影, 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然而第二天下午, 殷上就明白过来她所谓的‘我会和阿灵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彼时她正与晋呈颐于校场练兵,她练武不辍, 也多和将领、兵卒一起训练,然正当片刻休息之时, 周相灵却施施然地来了。 手下的兵卒多知这是溪狄的四王卿, 却不知他和自家殿下是和关系, 见其径直向殷上走去, 纷纷不由自主地看过来,只见他先是走到殿下身侧,递给了她一个水壶,又从怀中掏出一块软帕,抬起手想为殿下拭汗。 周相灵笑得端庄,见她想后退,笑着开口道:“你最好别动,我姐在你后面。” 见殷上眼中闪过一丝无措,他颇有些好笑,轻轻地把软帕按在她的额头上,劝道:“装一装罢,你为难我也为难,好在我把阿秋支走了。” 然他话音刚落,殷上眼神一瞥,就和他身后突然出现的江遗雪对上了视线,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心道:你是支走了,但是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啊! 江遗雪头脸都包着,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她看不见他的全部神情,只能看到他眼里溢出的失措,无助地看了她一眼,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见她并没有主动拒绝眼前的人,一时不敢置喙,只小声喊了一句:“殷上。” 背对着他的周相灵反应过来,收回摁在她额头上的手,转身看向他。 二人并肩而立,好似他才是那个外人。 他是谁。 他凭什么离殷上这么近。 他凭什么和殷上一起站在他对面。 脑海里接连冒出三个问题,心口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克制不住的妒火烧上来,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丝恶意,生怕自己面目可憎的样子落在殷上眼里。 周相灵看他了一眼,又看了看殷上,率先开口问:“这位是?” 殷上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江遗雪的身份。 然就在她沉默的这两息,江遗雪却伸手,作势要把头巾扯下来,殷上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他,低声问:“你干什么!” 江遗雪无辜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周相灵说:“他问我是谁,我不过是给他看看我的容貌罢了,或许认识呢。” 殷上道:“他不认识,你先回去。” 凭什么他回去! 江遗雪心似刀割,如坠了千斤巨石,面上却死死克制,语气亲昵地问:“你怎么知道?阿上,所以这位是?” 话到此处,周相灵也大致猜出了江遗雪的身份,应该就是殷上想要瞒着婚约的那个人,于是便笑着道:“溪狄四王卿,周相灵。” 闻言,江遗雪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也露了个笑脸,说:“原来是王卿殿下,你刚刚在做什么?” 若不是听出他语气里尖锐的寒意,周相灵怕是真要以为他是在问这个简单的问题了,思忖了一息,他说道:“奉长姐之命,照顾一下世子。” “多谢你,”江遗雪温声道谢,说:“不过阿上有我顾着,就不劳烦王卿殿下了。” “举手之劳,”阿姐的视线如芒在背,周相灵也不得不迎难而上,道:“不算劳烦。” 这话就有点逾距了,可殷上却什么都没说,表情好似默认,江遗雪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又朝脸上的布巾伸去,殷上又伸手按住他,对着周相灵道:“你先回吧。” 周相灵依然笑得端庄,默然朝二人点头示意,江遗雪也不甘示弱,笑着与他作别。 殷上颇为无奈,示意了几个将领继续操练,便拉着江遗雪朝营帐走去。 掀开帘,关上门,殷上才问:“来找我做什么。” “你说什么啊,”江遗雪感觉自己手都在发抖,语气却依旧自然,说:“我平日里不也是那个时间去找你么?怎么今日不行了?” 殷上道:“没说不行,那你今日一直扯头巾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让那个勾引殷上的贱人看看我长什么样,看看他自己配不配与我争。 “我让那王卿认识一下我,”江遗雪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刚刚被周相灵擦拭过的额头,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拂过,说:“他既是周相寻的弟弟,我们也要以礼相待的,总不好蒙着脸见他,你说是吧?” 他语气里带着森森的寒意,加重了‘我们’二字,可殷上却好似没有注意,只说:“那也不好在人前这样的,你身份敏感,若是被人发现,总归有隐患,要小心点。” 身份,他如今能有什么身份…… 那双绀青色的眸子里泛起微红,期待又脆弱地看向她,问:“我已经不是东沛的三王卿了,殷上,你告诉我,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闻言,殷上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有些事,发展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江遗雪了,棋局已布,密网已成,所有的事情一环扣一环,已经安排的天衣无缝,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处的位置,不能有一丝差池。 她可以告诉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会娶你,”殷上看着他,终于开口了,重复道:“我会娶你,你是少天藏府的人,一直都是。” 此言一出,江遗雪神色微松,正要说话,却听见殷上紧接着道:“但是周相灵一事,我们另有安排,你不要与他为难。” 我们,你。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什么啊。 他心中刚提起的那口气骤然松下去,心口疼的几乎要站不稳。 见他不语,殷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里是刻意的抚慰:“乖点,好吗?” 好吗? 这是一个请求。 这是一个来自殷上、来自世子殿下、来自久居上位者的请求。 也是他从未听过的请求。 到头来,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窗外似乎有一群鸟飞过,振翅时带来猎猎的风声,帐子里却一片寂静。 “好。” 江遗雪听见自己终于开口了,如她所愿地说出那个字,心中是一种极其难言的无助。 他真的想拒绝,想说不要,你只能看我,不能让别人站在你身边。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永远也拒绝不了殷上。 见他答应,殷上也放下了心,微微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说:“那我继续回去操练了,别多想,嗯?” “好,”他还是那个字,甚至临走前又讨要了一个吻,喃喃道:“我最乖了。”声音轻的不知是说给谁听。 殷上摸了摸他的脸,掀帘走了出去。 然而正当帘子落下的那一刻,江遗雪眼泪瞬间就滑落了下来,他望着殷上离去的方向,颓然地后退了两步,坐倒在椅子上,弓身环抱住自己浑身发抖的身躯。 他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昨夜二人还好好的,她还抱着他亲他,和过去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可为什么今天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贱人。 为什么那个贱人如此亲近的靠近殷上,殷上却不拒绝。 他想像殷上说得那样,不要多想,可是一旦面对关于殷上的事,他就不由自主地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就被她毫不留情的丢弃。 她会的。 他一直都知道。 爱在她那里,一向是一文不值的东西,排在无数的人和事后面。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耗空了运气,才得到如今这样一个局面,才能得到她身边的一个位置,可是为什么那个贱人一来,便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边,而他甚至连容貌都不能在人前显露。 就因为他有一个可以显于人前的身份吗? 不、不对。 江遗雪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瞪大了眼睛。 他是溪狄四王卿…… 溪狄和亓徽是盟友。 月支帮亓徽,是因为殷上救了索千镜的性命,那溪狄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靠周相寻和殷上的交情吗? 不对,不对,全都不对! 他脑子从未如此清醒过,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从他脑海里滑过——溪狄和亓徽势均力敌,就算周相寻才能不济,可她如今也是世子,如果她有心,必然也有一争之力,但殷上不会让一个这么大的威胁在身边。 如果周相寻对她没有威胁,那必然是做了什么交易,才让一国世子能尽心尽力的去帮她辅佐她。 交易……周相灵。 脑中浮现出一个猜想的雏形,却又被他立刻惊慌失措地否认。 不会的。 殷上不会骗他的。 他无法接受。 —— 周相寻来的第四天,溪狄的后方大军及辎重等物到达入渠城,攻城之事临近,边城的气氛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溪狄、亓徽虽是联军,但周氏姐弟并不上战场,只做监军之用,溪狄的军队实际主帅是曾经随周畹一起攻破定周的名将李迁,此人用兵一绝,连殷上也自叹弗如。 此番几人便围在副帐的桌案旁,一起看着定周十五国的地图,已然商定此战水攻为上。 殷上道:“入渠城为弗渠江出亓徽的第一个城池,最重要的是我们位于令兹的上游,若是利用得当,可以一举拿下令兹沿江多城。” 李迁点头,说:“令兹攻东沛一战中,湛卢真就是利用沛水,堵住了东沛的泄洪口,再加之春季雨水多,导致沿河城池被淹,这才一举拿下,或我们也可利用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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