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管家也一次次看她的背影,优雅而坚定,像一个献祭恶龙的少女。 卧室窗帘很厚,把阳光都挡在外面,室内一片昏暗。 凝顾摸黑进去,在沙发处找到遥控器,按下窗帘的大开间后,渡步到床边。 曦和的晨光打进来,将坐在床上那个男人笼在其中。 他身上睡袍被他扯得乱七八糟,上半身几乎都暴露在空气里,皮肤偏白,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线条紧实流畅,锁骨处被勒出丝丝红印,夺目,艳丽,触目惊心。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下三白的眼睛盛满逼迫森冷,苍白的脸色只有下唇一点颜色,比平时多了几分吊诡。旁人见了,只觉得有一种被一剑封喉的恐惧。 凝顾把托盘放在桌面上,从床头柜上取了一根簪子,走到他身旁想替他绾发。 刚走近,就被他长手一拽,整个人落在了他怀里。 他把唇贴在她的锁骨处,微凉,语气不乏责问和可怜兮兮的意味,“你去哪里了。” “去哪了”这三个字,她每天不知道要听几次,要回答几次。 她知道宋壶深生病了,那很长很长的她不在的时间里,病情一遍遍恶化到走向病态和偏执,喜怒无常成了常态。 而她,好像毫无挣扎的,顺从且自然的,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她照着他的要求去做,每天起床都第一时间来到他的面前,每天做什么事情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让他看见她主动向他走来,吃饭、睡觉、晒太阳,尽可能的让他情绪趋于平缓,感到安全。 年少时凝顾爱读书,囫囵吞枣的看,速度很快。后来某一天再重新去翻阅,总会觉得自己浅薄得急功近利。于是一本书看两遍,她总会有不同的感悟。 所以宋壶深一遍遍的问,凝顾不厌其烦的答,答得理由也很多。 “我给你煮了鲜鱿粥,你要不要喝?” 他无动于衷。 凝顾替他挽发,三下五除,动作很快,也是熟能生巧。 拍了拍他,示意他松手,然后把早上熬得粥打开盖,特属于海鲜的鲜香充斥鼻腔。 “靓靓?”见他没动,凝顾又喊了一声。 听见她的催促,宋壶深一言不发的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 几分钟,宋壶深坐在卧室客厅的沙发上,凝顾把粥推到他的面前。 “吃吧,温度刚刚好。” 和以往不同,今天他没有碰那碗粥,而是用冷淡的视线扫了她一眼,然后移开。 凝顾不明所以,“怎么了?靓靓?”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我不饿。” 凝顾肩膀一僵,在旁边直起腰,对着他惊怔了一下。 “我在里面放了姜,不会腥的。”凝顾以为他怕腥,又解释了一句。 而无人注意的地方,宋壶深的手按在扶手上,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端起碗打算给他喂一口试试,“你尝一下,不好吃我再端下去。” “不喝!” 宋壶深的声音很沉,拒绝的非常干脆,冷着脸撇了一眼粥,大手一挥,直接把那晚粥打落在地。 原本浓稠的米粥砸在地毯上,一些姜片和鲜虾一瞬间从食物变成脏物,棕色系工艺复杂的地毯就此报废。 凝顾被突然的动作惊到,反应过来时,宋壶深已经走出来卧室。 她看见,他的身影走得决绝,一步一步,没有迟疑,也没有回头。 ......好吧。 思绪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轻易又踌躇的落在水面,震开一圈涟漪,然后沾湿,一寸一寸沉默。 过了一会儿,老管家走进房间,看见凝顾正蹲在那在清理残局,表情露出一丝诧异,连忙蹲下接过她手中的碗。 宋先生的脾气,连许小姐都压制不住了吗? 管家叹了口气,察觉到她裙摆上沾了一些粥。“许小姐,这个交给我们吧,您先去换个衣服。” 她摇摇头,“我没事,您一会儿派人给他早餐时记得带上药。” 看出老管家眼里的担忧,凝顾笑了笑,表情看不出一丁点的不悦,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凝顾走进浴室,把刚刚被粥溅到的睡裙换下,在洗手池里蓄好水,把被烫得火辣辣的手伸进去。 一本书看两遍,会有不同的感悟,但不会有新的结局。 良久,安静的卫生间中涓涓水声中,夹杂一声叹气。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宋家小白眼狼。
第50章 第五十章 高尔夫球场。 发球台休息室内, 站着一众黑衣墨镜随从,显示出这个屋内的主人尊贵。 男人一头黑色卷发,剑眉下深邃的眼睛配上英挺的鼻梁, 唇边总是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左耳的耳垂上闪着浓郁闪耀的祖母绿, 给人的感觉有种被迷惑的沉醉。男人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另一只手手上转着棒球帽, 徒然一种玩世不恭的作态。 漫长的电话接通声后,电话接通, 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 “祖母绿”眼里透出一丝精光,应道:“哟,宋宋,来玩啊。” 另一边沉默了一瞬, 语气不爽道了一句:“宋你妈。” 下一秒电话挂断。 卫疏柳:“挂了诶。” 室内走进来另一个男人:“活该。” 季候风身穿黑裤白衫,手里挎着一件西装外套,从头发丝可是就全身散发着一股商业精英的精致气质, 显然刚从公事中脱离。 他随手把外套扔给随从, 转而慵懒的斜倚日更最新完结文,在企恶裙亖尓而尔五九易私妻在沙发里,摘下眼镜揉动眉心, 抬手让饮水区的吧台给自己上一杯水。 卫疏柳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继续开免提打宋壶深的电话。 季候风摘了袖口, 把衬衫衣袖卷起, 露出精壮的小臂, 吸引人的是手臂上的红痕, 预示着他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 卫疏柳撇了他一样, 意味深长, “生活过得挺滋润啊。” 季候风倒是大方,冷眼看了一眼卫疏柳怀里的女人, 笑,“没见过?” 这话说的挺酸了,搞得他卫疏柳是多纯情干净一样,谁不知道圈子里玩得最花的人就是他。 闻言,卫疏柳笑得不怀好意,“我当然是没见过,我又没老婆。” 季候风年纪算是这些朋友里最小的,确实最早结婚的,结婚对象还是联姻。他灌下一杯水,才懒懒地回道:“你出门带那么多保镖是对的。” 嘴那么欠,迟早被打。 卫疏柳露出十分欠样,咧嘴一笑。 这时,开免提的电话突然接通。 “卫疏柳。” 卫疏柳积极回应,声音带着九曲连环般的嗲声,“宋宋~” 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得使室内一静,“......” 季候风差点把手上杯子里刚添的水炫他脸上。 宋壶深:“帮我查个人。” “好呀,你出来陪我玩。” 电话两头,各聊各的:“段堂深。” “嗯?段堂深?”两个人对话牛头不对马嘴,乍一听这名字,卫疏柳觉得有点耳熟,回话总算搭上边了。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刚好进来。 同样是西服装扮,但和季候风的气质不同,男人姿容姣好,风度翩翩,是一种强大可靠到如沐春风的儒雅气质。 听见卫疏柳的回话,男人挑眉,“段堂深?” 卫疏柳看他,问:“你认识?” 男人摇头,淡声道:“不认识。” 卫疏柳继续犯欠:“宋宋,出来玩啊,哥哥带你去春游呀。” 宋壶深毫无反应。 “老待在家里有什么劲,大不了把那家里的也带出来一块儿玩嘛。” 宋壶深置若罔闻,“还有事吗?” “没事了。”下一秒,卫疏柳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跟旁边低头玩手机的季候风比了个耶,“yes,我挂了宋宋的电话。” 季候风无声回了他两个字,以S开头,以B结尾。 倒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男人,温声问了一句,“他要查段堂深?” 卫疏柳点头。 “有说什么事吗?” 卫疏柳语气不太好,“估计就是为了他那个出走七八年的白月光吧。” 那种“久别重逢,重蹈覆辙,仍最爱你”的戏码最讨厌了,两个人纠缠就像被抽干了脑干一样,谁离了谁不能活了,还白月光,切,矫情。 越想越腻味,卫疏柳嘴臭又补了句:“什么狗屁白月光,走了那么多年还出现,指不定是个什么东西呢。” 正低头玩手机的季候风:“听叶叙说,是个女明星?” 卫疏柳:“女明星?巧了,我这小宝贝也是混娱乐圈的,叫什么名字,我打听打听。” 季候风 :“听说姓许。” “许?许嘉儿?许林菀?”那个跟着卫疏柳来的女人很机灵,当即把自己知道的姓许的明星都过提了一遍。 季候风摇头。 女人娇软的啊了一声,好像自己没帮上忙一样,神情沮丧,“国内的娱乐圈好像也没几个姓许的啊。” 卫疏柳轻笑,像对待宠物一样摸了摸女人的头,然后放开她,摆手让人出去。 卫疏柳语气不屑,“不红呗。” 季候风淡淡一笑,不接话。 倒是旁边气质儒雅的男人,看透不说透,笑了笑。 谁知道那位白月光叫什么,宋小少爷可是当眼珠子护着的。 ------ 远在大洋彼岸的,一辆漆黑的轿车在旷野中疾驰,即将被调查的雾都段某,正拿着白娟擦拭手上的血迹。 “老板,凝小姐要的消息断了。” “监控里的人?” “是的,最后的踪迹是从水路消失的。” 白娟绽开红梅,被随手扔到垃圾桶里,男人从冰桶中抽出一支酒,倒满杯。 男人笑意突然绽放。 被人截胡这种事,他和宋壶深一人一回,也算扯平了。 那天的慈善活动确实没白去,有趣。 他笑意渐淡,“把现有的材料整理出来送过去。” 可别人到了跟前,要吵架,凝小顾都张不开嘴,什么都不知道。 ----- 草色渐长,莫误春光。 荼山的偏厅庭院中,身着长束腰裙的佣人正在打扫,工人正在整理花圃,配上C大调奏鸣曲,欢快明亮,这个庄园像穿越时空回到中世纪的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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