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蒋溯要飞去英国,敏因的手术存在一定风险,他不放心要去一趟。 殷松梦把电脑和笔记本揣回包里,看着他那只伤手,钢架在外边,衬衣袖扣只能松着,露出半截金属连杠。 她说:“你的手能出院嘛?” 蒋溯心头那丝异样顿时被驱逐。 “能,按时复查就行,再过一个半月钢架也可以拆了。” “那你小心别磕伤了。”她叮嘱。 蒋溯应着。 她帮他捻拢领口纽粒:“要不我陪你去?” 蒋溯眉梢存惑。 “万一敏因又发疯,弄伤你,我在还能吼住他。”她的话令蒋溯安心。 “阿辉和阿昆都在,不会有事,我回国就去找你。” 国际机场分别时,殷松梦吻他。 令他想起论坛之行,她也在机场吻他,向他确定归期,可他回来等待他的却是一场事情败露后的分手。 他顿时搂紧她背骨,胳膊揉着。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他问。 “永远的事谁说得准讷,好啦你快走吧,要误机了。”她挣脱出来。 不想承诺永远。 忽然就理解了以前的蒋溯,为什么不与她许诺未来,也看到了从前自己的影子。 “我爱你。”他轻声强调。 殷松梦张嘴便应:“我也爱你啊。” “骗子。”蒋溯说。 “你才是骗子好不好。”殷松梦叉腰。 蒋溯哑言。 机翼航过云层,来回半月。 手术顺利,敏因腿部恢复了知觉,要回国继续康复训练,心理医生随行,定期诊疗。 殷松梦的开题报告写完了,在办牧场的各项手续,工商那边登记过,营业执照办了下来,牧场的公章法人章财务章也刻好了。 她整理好营业执照、公司章程、开户许可证、公章还有自己这个法人的身份证,去银行开对公账户。 傍晚从银行出来,霞光赩炽,路边槭树苍绿,危敏因就在树下空地,病气的面庞染着余晖的色彩,短袖袖口的胳膊瘦骨突显,扶着轮椅。 “姐姐!”羸弱的身躯,语气永远鲜活。 她没理他,把材料揣进包里,错身路过。 “姐姐,庆功宴那天舒服么?” 背影顿时驻停,她回身:“你那天偷溜回国了?” 危敏因坦诚点头,仿佛亟待夸奖。 原来那不是梦。 他遥控轮椅靠近她,习惯性的,把手塞她怔愣住的手心,仰起黑釉般纯澈的眼眸:“姐姐,我哥没让你吹过?”
第47章 “你疯了!我是你哥的女朋友。”腾地甩开手。 和危敏因在一起的那个寒假, 他体荏力弱,总是不能令她尽兴,半道肺病犯了喘不透气要歇息, 抑或是累哭了,后来便主动俯脸在裙边, 懒洋洋趴着, 给她纾解,也算养成了一种默契。 怪不得梦境真实又熟悉,她事后也曾怀疑危敏因是不是回国了。 危敏因没有道德标准。 浑然不觉行为越界,冷着眸, 扯唇讥诮:“是他抢走的。” 过了会儿, 仰了脸, 五官精致, 一张温软无害的脸,说出的话却乖谬不正:“姐姐不用想那么多, 你舒服不就行了。” 殷松梦不否认她对那场梦境有些食髓知味, 以至于想和蒋溯来一次,没找回梦中的感觉甚至有些失望, 但她不喜欢脚踩多船,可能看过梁谊柔被男人装单身骗, 最后人家正房找上门撕衣服扯头发,梁谊柔把她搡进房间,隔着门板, 也能听到外边的撕心裂肺。 “是么, 也就那样。”她掖了掖发丝, 弯腰轻哂。 危敏因变了脸色:“可那是你第一次吹。” 仿佛挟功邀宠失败似的,攥紧扶手迫切争辩。 她眼底笑意愈浓, 恰到好处刺激着他:“那只是敏因以为的第一次。” 危敏因眼底的倨傲顿时萧瑟,眼圈一下红了。 “姐姐……” 她不睬他那副委屈的腔调,姿态昂藏驱车离开。 跟危敏因这类人,用道德标准常规逻辑跟他交谈就如对牛弹琴,哪怕胡诌也要灭他威风,否则他要得寸进尺。 回到住处,她丢包的动静有些大,做晚餐的蒋溯问她怎么了。 他做事巨细靡遗,大火收汁时溅上灶台的油点子随手就用布拭干净了,烧菜接近尾声,料理台依旧光洁如新。 殷松梦说没怎么。 桌上的白芹、桂鱼、四喜烤麸……都是她喜欢吃的,蒋溯左腕钢架还没拆。 “院长说你的手还得格外小心,可以弯曲也不能碰重物。”她心尖愈发的堵。 蒋溯喜欢照顾她,她如果坐下来,觉得他做的饭菜好吃,能多吃点,他在对面偶尔看着,格外幸福,虽然是假象。 “食材送过来都处理好了,我没怎么动左手。”他单手解开半身围裙,攀好,十分绅士替她拉椅子,长身立于蚕丝布艺灯下,静谧清和。 殷松梦心口堵着,并不领情:“你不用做这些!我家有保姆给我做三餐。” 她知道蒋溯让阿辉加了家里老阿姨的联系方式,倘若他在,定会揽下照顾她的细枝末节,就联系阿姨不用过来,阿姨自然乐得清闲。 这次亦是,中午刚回国,傍晚便在这,恐怕时差也还没倒过来。 “你是我保姆吗?”质问声中主卧门板“砰”的一响。 客厅只余蒋溯独自一人,灯影黯淡,万家灯火的热闹,轮在这,那一盏灯忽地就凉了。 他扶桌坐下,摘了眼镜丢在桌面,盯着那圈光晕眼角发烫。 衬衣沾惹的油烟味一瞬间涌上鼻尖,他其实不喜欢做菜,弄脏手,头发衣服也多少会沾上杂味,偏偏他嗅觉灵敏,但他又喜欢看殷松梦吃他做的饭菜的神情,搞得跟自虐似的。 还是自我感动?人家明明有保姆,拿了厨师证营养证,做惯了的熟手。 饭菜陈列,对面空荡荡,他忽然就忍受不了衬衣上一丝丝的杂味了,哪怕只用忍受到饭后,也受不了,腾地起身,往浴室去。 流水淅沥,掩盖了一些压抑的声响。 他出来时穿了件宽松荡阔的白t,不知是否热气氤氲的缘故,胳膊白肤掺着血气,连眼角也比原来红。 见到殷松梦坐在灯下,餐桌位置,蓦地驻足。 上次也是,回国后她态度便不对劲,紧接是分手,他总觉得她要再甩他一次。 “抱歉,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筷尖戳着饭粒,她低着头。 咕哝着:“你做的菜我喜欢吃。”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被危敏因鼓捣出火气,回来他恰好撞枪口上了?还是蒋溯的付出,令她觉得那场梦愧对他,所以恼羞成怒了? “我们吃饭吧。”她扭过头来。 蒋溯想逃,他怕那是梦。 可又禁不住一次次堕入梦里。 他抬步过去。 殷松梦其实心不在焉,饭粒被来回拨动,却不进嘴。 说自己醉糊涂跟他弟弟搅在一起了? 蒋溯有知道事情真相重新做抉择的权利。 她应该告诉他。 换位思考一下,如若关系存续期间,蒋溯和别人有染,不管醉死还是清醒,她肯定会分手,永远不碰他。 她可以在敏因面前扳回一局,但在蒋溯面前总觉得理亏。 陷入坦白与否的漩涡。 她抬起头,发现对面的蒋溯正盯着自己,视线又落向她面前凉透了的米饭,在他目露疑惑,启唇开口之际,她拾步过去,跨坐着,吻上了他。 含着他的唇珠,带着噬咬的力道,蒋溯闷哼了声,深吻仿佛夜雨,潮湿,细响,分开时他喘息有些急。 蒋溯莫名惴惴不安,大概上次分手,也是以缠绵悱恻的吻作为开幕的。 他盯着她,想问的有很多。 可却又只剩视线在昏暗的灯下相勾碰。 呼吸渐渐匀缓。 她胳膊勾着他问:“那个你带回来了吗?” 指病房用过的工具。他嗯了声,去拿了来。 她坐在餐椅上等,今天外出办事,穿着淡色系的衬衫套裙,短裙摆束缚但有弹性,锁扣扣合时,只需裙边卷一卷。 蒋溯背朝餐桌,跨坐着的,穿着垂长的居家休闲裤,白t下摆耷在她胳膊肘,时皱时平,窸窸窣窣,尾骨是琴键,时而被抚弹。 休闲裤松紧带被绷直,卡在彼此腿的前后,应该有道两指宽的红痕。 殷松梦的五根手指葱白细长,掬着面团,面团冷白,仿佛已经醒得十分细腻光滑,五指塌陷进去,只看得见指背,搓揉着,偶尔扇打一下,不轻不重的力。 面团旁边翕闭的龙头在淅水,她揩了一把,觉得差不多了。 仰头同唇瓣被亲舐得红润的蒋溯说,起来些。 刚结束绵长的吻,蒋溯有些不清楚她今天怎么了,好像分外耐心。 按着惴惴的心绪,依言照做后,裤腿后半截耷上了地板,轧准后缓坐回原位,裤腿又被卡着上提,露出脚踝。 重力缘故毫无罅隙,他眉间深蹙。 殷松梦仰头亲他,指尖在滑边抟着。 餐椅是环背弧形设计,真皮底部是金属管依托着,连接四条椅腿,没有扶手,他只能死命把紧那竖狭的靠背顶部。 曳动的视野尽头,是冰箱,他没戴眼镜,冰箱在上下动荡,边缘仿佛撕出虚影。 落地窗外响着闷雷,夏夜潮热不堪。 仿佛夜晚行舟,扁舟摇晃不堪,要把他颠出去。 “殷松梦……”鼻尖被她馨香的发丝轻拂,嗓音嘶哑,更像敲击出来的玉声,有着震颤感。 狭小的餐椅,四根金属椅腿,可怜地承受。 浓夜里,大大小小的雨点开始砸向窗子,噼里啪啦,都混成一道啪啪啪啪啪啪…… 他低唤她的名字,可她好像沉浸在规律躁烈的雨声中,忘乎外界似的。 殷松梦也不知道自己怎的了,大概蒋溯眼底浮着疑惑,察觉到了她今天的反常,一停下来,她反而又陷入那个漩涡,只能狠狠的,令他涣乱,眼角灼雾,无暇顾及其他。 不知多久,椅腿的静音垫被磨破了,金属裸露,在地板剐蹭着刺耳的噪声,衣料簌簌簌簌的摩挲。 蒋溯的确无暇其他。 “啊啊……” 分明已经毫无罅隙,每柱轧满,他一句话也挤不完整。 可越这样,他心底仿佛坍了个洞,上下晃动,越剧烈,越咻咻灌风。 他怕殷松梦又在哄骗他,就像上次,在他最欢愉的时候,问他爱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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