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敲了敲旁边茶几,“看看。” 那上面摆放了一个银色礼盒,盒面是丝绒,闪着流光,包装精致。 沈囿伸手拿起,打开后看见里面一条银色的手链,尾缀细小蝴蝶,一块小银牌上刻了字和图案。 sy 23 她名字的缩写和她的年龄。 旁边镌刻的图案是他肩上的纹身,吻蝮危险漂亮又透着冷漠。 眼神轻轻一动,沈囿问:“送我的,生日礼物?” 取了银丝框眼镜,祁禹时低“嗯。”了声。 “我不要。”有别的女人,还送她东西做什么,沈囿心底有气性。 “你确定?”撩了撩眼皮,掐掉烟,祁禹时冷冷看她,漆黑眼底压迫意味明显。 周遭气压很低,他坐那,没什么情绪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这手链很漂亮,也是沈囿喜欢的风格,是他送的,她本该开心的。 可沈囿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她嗓音不自觉委屈,“哥哥,你把我当什么?” 长指压了压眉心,薄唇抿得笔直,凌厉五官下气质冷峻,揉了把茶叶,一点一点在手心里碾为粉碎,他声音低沉,“沈囿,我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 狭长眼底漆黑冷漠,窥不见一丝情意。 沈囿突然有点心慌,咬了咬唇角,沈囿取出那条手链,轻轻问,“怎么戴,哥哥。” 放软了声音,她声线孱弱,垂着眼的模样很无辜,“对不起,我忍不住。” 忍不住要去想你和江南意,忍不住要去想你和梁家姑娘。 沈囿低着头,黑发拂过脸侧垂落,眼睫很长,在眼底投出一方阴影,褪去攻击性后,又乖得不行。 祁禹时没动作,一手缓慢滑弄着那有刻度的打火机。 沈囿更进一步,把手链捧到他面前,“哥哥。” 掀了掀眼皮,他慵懒道:“戴上就取不下来,还戴么。” 他一向占有欲强烈,待人冷淡没什么情义,以往每年生日也会让人把礼物送到她手上,包包衣服珠宝首饰,都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他对她一向大方,金钱上从没苛待过她。 但唯独今年,手链是定制的。 沈囿抿了抿唇角回:“要。” 修长指骨取出那条手链,指腹划过环扣地方的锁,他淡淡开口:“这儿有电流。” 这条手链的链圈比普通的手链要粗大,蝴蝶尾椎下还有银针一样设计的锁,精心雕琢的漂亮下又藏着变态一样的控制欲。 像是镣铐而非装饰作用。 他神色淡漠,姿势慵懒,漆黑短利碎发下,一双薄情桃花眼,淡漠着倦意,他没动作,意思是等她主动。 无可救药,不可否认,沈囿还是喜欢他,还是怀有期望。 眼睫轻轻颤了颤,沈囿低头吻他唇角,她微微笑了下,如一泓寂静荡开的泉,“我不取,哥哥帮我戴好吗。” 三厘米长的一根泛着冷光的银针,长指压下,祁禹时取出。 冰凉手链烙合在骨骼上,尾端相缀的锁扣划过时有细密的电流。 酥麻,冰冷,微弱,像一朵颤在风中的茉莉被雨摧折。 银丝绕过锁扣,在尾端轻轻一拉,一个闭环合上,漂亮的手链戴在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他好整以暇,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看着,眉梢微挑,疏冷问:“喜欢吗?” “喜欢。”抿了抿唇角,沈囿轻轻回。 “二十三岁,生日快乐。”嗓音沉着质地,如揉了一把碎冰。 沈囿伸手轻轻环住他颈,那条细蛇一样的项链缀在他喉结处,痒而凉,她轻轻道:“谢谢哥哥。” 纤细白皙肩线微露,沈囿主动,解开他衬衣衣领下第三颗扣子。 隐秘日光栖落在沉顿眼珠里,点点波澜如涟漪散开。 … 疏雨催急,花园里蔷薇被打残几支,花瓣零落在泥土里,别墅里没人,床铺早已失去温度。 屋外漆黑一片,闪着雷鸣,沈囿醒后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过。 裹了件大衣,遮住淤痕,长发就松散的披着,沈囿没化妆,订了最早的机票,拉着行李出门时,周妈惺忪着睡意,跟在身后劝,“雨太大了小姐,等等吧。” 沈囿一句话也没说,叫司机直接送她去机场。 天将明未明,雨滴拍打着玻璃窗,沈囿坐在后座,面色苍白,头有些昏昏沉沉的钝痛感。 手腕的银色项链在暗中泛着冰冷的质地,丝带一样,沈囿手指轻轻摸上去,查看环扣锁住的地方。 需要电流加银针才能打开,这电流具体是多少A,她不清楚,针在他那儿,标记一样,仿佛她成了他的所有物。 心底沉闷,沈囿望向窗外,她还是太没出息,克制不住的喜欢他。 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待他身边,乖巧听话,收去棱角,只对他温柔。 他希望她做的事,她竭力完成,他不喜欢的,她永远不去碰。 淡圈退圈,周围的人都不知晓她曾是演员,连她和祝宁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原因无他,他厌恶那圈子里的人。 在他们这种人眼底,那里面的人可以是棋子可以是砝码可以是利益标准,但唯独不可能是朋友是爱人是伙伴。 所以,当沈囿看见他和江南意在一起时,心底还是触动了,她知道他没感情,但万一呢,又或者说只是玩玩。 可是后一种可能她都无法接受,几乎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口难受,有心悸的感觉。 还是胆怯,她选择逃避。 到机场时刚过五点,沈囿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下车,车轮碾过布满雨水的路,摇曳出尾迹,地上泥泞,雨丝斜飞空气很冷。 过了安检,她独自坐在候机室里双手不自觉抱住肩缩起来。 时钟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机场广播里温柔的女声时不时响起,沈囿捞起手机给祝宁发了个消息,然后就望着窗外雨幕开始发呆。 她也曾幻想过,带他回去见自己的奶奶的。 她在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亲人,只剩下对自己最亲的奶奶和爷爷,年岁已高,一身病痛。 她奶奶总嘱咐她要找一个爱她对她好的人度过余生,要幸福,要快乐。 伸手抓了把空气,沈囿喃喃道,“可是,好难啊,奶奶。” — “先生,小姐今天四点钟走的。”周妈握着座机,恭敬报告。 “嗯。”挂断电话,碎发漆黑,瞳眸里碎光冷淡,男人西装革履,轮廓锋利,左手腕骨上贴合一块银色钻表,挑出桌上其中一份合同,面无表情放碎纸机里绞碎。 傅青森来得晚些,手里一叠文件,“西城那边交接事宜办好了,个股亏损率很高,这几天已经收到五起投诉,公司账上的现金祁斯忆挥霍得很快。” “预计再这样下去,很快会进入亏损状态。” 咖啡冷掉,低头点烟,祁禹时没什么兴趣,“不是能撑几个月,别管他。” “南萃科技企划拿我看。” 医疗科技这方面,他们做得不错,也一直对霆越的业务往来很感兴趣,都想入首都,一直在抛橄榄枝。 傅青森愣了下,有些惊讶,“之前你说太远了,不感兴趣。” “有发展前景。”短短一句,他没多说。 对方的策划案做得很详细,傅青森和祁禹时一起研究了会。 其间林恪来,送了护照来,祁禹时眼皮都没抬,只道放那儿。 晚上去梁津的场子。 室内装潢奢靡,酒吧里音乐噪点声很大,到了包间才安静下来。 桌上此刻摞了一瓶瓶酒,扑克骰子都在,灯光暗沉,氛围轻松。 陆朝逸开了辆新跑车来,玛莎拉蒂MC20,宝石蓝,他一进来就把车钥匙拍桌上,“刚提的。” 方哲跳起来,“我靠,你做什么了,你爹又给你买车。” “他们哄我去相亲。”倒了瓶酒喝,他无所谓,“估计就这样走流程,以后就这么定,告别单身队列了。” “6啊,你爸妈真急,你投那个新能源汽车是不是亏了。”方哲问。 “爬,别问。”想起来都是气,陆朝逸想起什么,随口道:“梁津呢,不见他。” “听说是最近喜欢上个演员,跟组跑深山里去了。”方哲给酒里加冰块。 没什么意外,他换女友的速度。 陆朝逸看向一直在旁边抽烟的男人,水晶烟灰缸里积了灰,黑西装和西裤,领带解了,暗色灯光下,肤色冷白,锋利轮廓半陷入阴影,神色淡薄,一贯的没什么情绪。 “二哥不也被催着。”捞了杯酒,他递过去,“梁思敏好像喜欢你很久了,哥。” “她说是,你高中那会在校篮拿第一的时候就喜欢了。” “祁爷,你怎么想的?” “不熟。”淡淡一声,他眼皮都没撩,骨相优越一张脸,透着慵懒的矜贵感。 “她你联姻对象啊。”陆朝逸感叹。 不可置否,祁禹时没回。 握酒杯的手指骨修长,骨节微凸,青筋明显,眸中情绪不佳,隐有戾气。 陆朝逸跟着猜,“你妹妹生气了?”他笑了下,特别不屑,“沈囿她不会想跟你白头偕老吧,二哥?” 这话一出,现场都安静了很多,仿佛一个秘密被拆开,灼烧陈年信纸,斑驳撕裂的情绪,都随静谧化成烟。 熄了烟,祁禹时看向他,一手搭沙发椅上,散漫而不经心,“继续。” 陆朝逸心里发怵,却还是壮着胆子问:“你会娶她吗?” “不会。”没什么犹豫,依旧是散淡语气。 陆朝逸哽了下,一时词穷,接着才问,“那沈囿算什么。” 抬了抬眉骨,祁禹时嗓音低沉,抑着危险,“她算不上什么,就是养着玩儿,但我私生活也轮得着你问了。” “也养六年了,我怕你栽进去哥。”陆朝逸放轻语气,最深处还是忧虑。 “祁斯忆出狱,你父亲那边会有变卦。” “所以?”,他嗤笑了声,眼底极冷淡,直接把没熄灭的烟蒂摁在他手臂上,“你是想开始站队。” 手臂剧痛,被灼烧的皮肤很快红了,烫感强烈,陆朝逸强忍住疼,没缩回手,“我不会,哥。” “我是担心你。”他说得认真。 扔掉烟蒂,火星熄灭,杯中酒里微小气泡缓慢炸裂,滋滋声微弱。 慢条斯理解开纽扣,往酒杯里丢了块冰薄荷糖,“控股而已,没他我照样控。” 傅青森过来,他滴酒未沾,贴祁禹时耳边说了几句话。 捞起外套,祁禹时淡淡道:“散了。” — 到南川时正好是下午,一上午沈囿的胃口都不太好,上飞机前匆匆和奶奶通了个话,一下飞机这会,手机上全是未接来电。 有点无奈,她回拨过去报了平安,自己打了出租车回平筠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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