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公爵,奥兰多翘着二郎腿,华丽的服饰遮挡了他浑身细密的鳞片,他微微侧过脸,讥讽道:“问几个问题?是来给我做笔录的吧?” “感谢您的配合。” 奥兰多磨了磨牙,放下手里的茶杯:“我觉得有些事是显而易见的。第一,继续缩小欧姆集中区的提议是我提的;第二,驱逐深港欧姆,取消部分通行证的提议也是我提的;第三,扩大欧姆培育基地、养殖场还是我提的。” 奥兰多朝前倾身,一双圆而僵硬的眼睛直直看着森峤,仿若死了千年的死鱼眼,浑浊不堪:“不提这些,光凭奥兰多R的名字,‘星辰’当然要针对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陷害,还需要我多说吗?你们巡逻队是怎么办事的?” 森峤不为所动,只点头赞同道:“您说得很对,但公爵大人……”他拿出通讯器,调出照片,“这是送去验证科后爆炸的嫌疑物品,您看看它上头的图案。” 奥兰多不看:“这是陷害!” 森峤不卑不亢:“我自然是相信您的,我相信陛下也愿意相信您。前提是您要公正公开的让众人看到您的态度。” 奥兰多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希望将这件事尽快揭过。 若是换了前一天,估计毒茶就又要送到森峤眼下了——也或许是直接掰开他的嘴强行喂下去。但今天的奥兰多虽烦躁,却配合了许多。 他重重踢了下沙发沿,在那雪白的纹路上留下灰扑扑的鞋印,不知是像谁撒气,他恶狠狠道:“你知道这是用什么做的?” 森峤没答话。 “二十万个不到十岁的雌性欧姆最柔嫩部分的皮。”奥兰多道,“欧姆太能生了,一旦放开对他们的管制,施行什么该死的保护措施,他们就能像打不死的蟑螂,迅速淹没我们。” “所以我提出除了培育基地,还要开设养殖场。”奥兰多道,“不应该放任他们繁衍,而是应该管控起来,为我们所用。皮肉、内脏、毛发。” 奥兰多扬起下巴,似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英明,高傲道:“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他用带蹼的手指画了个圈:“圈养,明白吗?这样你也要说,我跟‘星辰’是一伙的?我为了什么?” 森峤低头,在通讯器上打开录音,道:“您的想法我了解了。那么我们能开始了吗?” “……” “11号和12号当天,您都去了哪里?” 一连几日,巡逻队都很忙。 期间风收到了一次组织的消息。 -五千枚芯片已被缴获。 -鲤被抓捕。 -‘放虎归山’计划顺利结束。善后人:黑面包。 -下一次全城监控入侵将在28日下午五点之后开始。请各方注意配合。 依然是不明不白,没有详细方案的任务。这其中或许有人拿到了任务细节,但同风无关。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待命状态。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推进着。 风能感觉到巡逻队一日比一日紧张的氛围。 但依然没人来提审她。 她吃住在关押室,除了洗漱不便,其他倒也自在。 只除了堆在床头的一堆绘本和默写用的本子,看起来实在碍眼得很。 森峤从外头回来,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 外面下雪了。 快五月的天,居然会下雪? 他站在关押室大门前,拍了拍头上的白霜,问风:“冷吗?” 风摇头。 森峤进了关押室,检查了她默写的本子,随后坐下来,张开手,让风坐在他怀里。他高大的身躯透着从屋外带进来的冷意,风哆嗦了一下,被森峤紧紧搂住,开始念新的绘本故事。 正是休息时间,走廊里很安静。 监控也静静的。 风发现了一件事——这两天天气降温,森峤变得很喜欢抱着她。 巡逻队队长森峤,二十七岁。 被杰拉夫人收养、没有父亲、没有女朋友、喜欢小动物、不喜欢甜食、吃穿用度简单、喜欢深色的衣服、喜欢透明的碗盘、早上会出去慢跑、怕冷。 这就是她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喜欢小动物”这一点。其他的都太浮于表面,很难深入利用。 森峤摘下风的翻译器,用那空灵的、听起来简单学起来却很难的音节重复着:谢谢、再见。 他重复了几遍,示意风来试试。 风:“……” 森峤拥着她,汲取着她的温度——欧姆好温暖,就是太久不洗澡有点味道了。不过无所谓,他不在意。 他冰凉的鳞片贴在风的脸侧:“说错了不要紧,但得说出来。试试。” 风拿手指将绘本的书页扯得乱七八糟,不开口。 森峤和往常一样等了她一会儿,他显得很有耐心。 风不开口,两人就静静依偎着。风的心神早溜去了其他地方,想着想着,竟是有些困倦。 她被对方抱得有些闷热,稍凉的鳞片倒让她觉得舒服。 两人便像互补似的,谁也没主动放开。 风的视线在森峤搭在床沿边的尾巴上扫来扫去,森峤注意到了——前几日他就注意到了。小家伙对他的尾巴很感兴趣。 他无奈道:“好了,让你摸一下。只能摸一下。” 风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幅模样倒让森峤喜欢,他拿尾巴逗狗似的,在小家伙眼前晃来晃去,待风伸手去抓,尾巴便“嗖”地躲开了,等她放下手,那尾巴便又调皮地送了过来。 来回几次,风不干了,要挣开森峤的怀抱。 森峤大笑着将尾巴送进她怀里,风一把抓住,摸了摸黑亮还有些扎手的鳞片。 摸起来跟其他地方的鳞片确实不一样——难怪可以用来做武器。 “小心手。”森峤提醒。 风拿起尾巴,上下左右的观察。这部分的鳞片要细密坚硬许多,有的还倒着长,似倒刺般,不小心就能割破手指。 越靠近尾巴尖,倒刺越多。 她捏来捏去,觉得好玩极了,以前的任务倒是没有这么接近奥斯克鲁人的机会。 “够了吗?”森峤被她捏得痒痒,想收回尾巴又怕扎了小家伙的手,“好了,放开。” 这体贴的行为被风准确抓住,她偏不收手,还抓着尾巴朝绘本书页上扫去。 “嗖”地一下,纸页被利落地划开了。 “当心把你手指割掉。”森峤无奈,拉开了风的手,收起了尾巴。 风还盯着看,森峤心软道:“一会儿让你抓柯尔塔的尾巴。” 风:“!” 这任务好!可以近距离研究奥斯克鲁人! 森峤一心软,就让风在巡逻队挨着抓了一遍所有队员的尾巴。 类蛇人、类龙人、类蜥蜴人的尾巴都差不多,有鳞片,越靠近尾巴尖越扎手,但类羊人、类狼人、类狮人就不一样了,尾巴毛茸茸的,很好摸。 风抓着一个类狮人队员的尾巴不放,人家走哪儿她走哪儿,办公室里的桌子椅子又高大,一个不注意风就隐没进了各种用具之后,要仔细看才能发现她头发上顶着的蝴蝶结在各种桌后、文件后晃来晃去。 有些滑稽,又格外可爱。 看着懵懵懂懂,实则能像猴子似的灵活穿梭在任何地方,生命力顽强到不可思议。 森峤撑了下巴,一边喝茶一边盯着那晃来晃去的蝴蝶结。 柯尔塔从楼上下来,外面降温,办公楼里的空调温度开得有些高——主要因为森峤怕冷。 他热得不行,把制服都脱了,敞着衬衫扣子无语道:“怎么个意思?还能从关押室放出来溜达?” “让她活动活动。”森峤道,“小孩子,不活动长不高。” “得了吧。”柯尔塔冷嘲,“就她那样子,又瘦又小的,本来就长不高。” 森峤不乐意了:“我会让她长高的。” “又能有多高?”柯尔塔懒得跟他多说,“能长到两米?” “……” “我说真的。”柯尔塔不想管,但忍不住满腔的操心,最后还是劝道,“她明显有问题,你再这么惯着她可不行。” “就是知道她有问题,才要给她机会。” “?”柯尔塔迟疑,“你的意思是……” “看守得那么严,她怎么发挥?” 森峤走过去,将风一把抱了起来,顶在肩膀上:“好了,谁才是你主人?跟着别人没完了?” 类狮人松了口气:“再不带走,我尾巴要被她薅秃了。” 风看了看手指缝里金色的软毛,晃了晃手。森峤拿了帕子给她擦手,又顶着她走去洗手台。 “现在知道脏了?” “……” 风坐在他肩膀上,视野一下开阔许多,目光扫过办公桌上的各种文件,瞧见了柯尔塔刚放下的资料上写着:芯片……什么什么,看不太清。 “看什么呢?”森峤突然问。 风没有立刻收回视线,指了指资料旁边的一组统计数据——红的、黄的、绿的、蓝的,五颜六色的,是用来做标记的。 森峤看了眼:“那不是漫画。” 风这才一脸不感兴趣的别开了视线。 “明天给你做笔录。”森峤突然道,“白昼那边抓了个雌性欧姆,还要核实莉塔口供的真实性。你也去。” ---- 风:可以撸尾巴?哇库哇库。
第二十九章 莉塔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养在温室里的,没有怎么接触过外面,心思比较简单的小姑娘。 之前的她甚至连家门都找不着,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做什么的。 可谓是一问三不知。 短时间内她经历了世界观翻天覆地的巨变和重组,很多东西来不及消化,在公爵府待了一晚后便开始后悔——后悔信了鲤的话,后悔信了风,后悔想要离开家。 她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空调温度不高不低刚刚好。没有冷硬的地板,没有啃不动的干面包,没有脏兮兮的衣服和挥之不去的古怪味道。 房间里的插花有淡淡的香味,是连梦境里也会被染上的,美好的味道。 她穿着丝绸的睡裙,赤足蹭在柔软、微凉的被单上,一切都那么舒服,那么让人心怀侥幸,于是一遍遍想着: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是自己误解了。 好歹,好歹也是主人养了十几年的宠物。 好歹,好歹也是当年培育基地出来的欧洲品种里,最漂亮的一个。 她白皙的肌肤被无数人夸赞过,主人也喜欢这样的自己。 光靠这一点,她就能获得充足的食物、温暖的家。她不想加入什么“星辰”,不想和那些欧姆一样风吹日晒。 看看风粗糙的皮肤、瘦肉的身子,营养不良的头发吧。那不是欧姆该过的日子。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睡不好,老做恶梦,一颗心飘飘荡荡,不管往哪儿去仿佛都是死路。她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太煎熬,太焦虑,内心的犹豫不定仿佛一把钝刀,迟缓地研磨着她的心脏,这让她几乎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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