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宁馥的安全,那头时慈舒了口气之余,又想起刚才和父母的一通争吵。 他们吵架时还是一样的原因,一样的说辞,一样的压力与烦躁的心情。他明知父母就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千方百计地要他赶紧去相亲,给他压力,但偏偏自己现在又是一事无成,根本没办法在他们面前硬气起来。 这事儿时慈没法跟宁馥诉苦,又不想挂电话,七拐八弯地和她聊了一路。 红灯的十字路口,宁馥瞥了一眼身旁正一脸兴味看着她对时慈款语温言的男人,她别过头看向窗外,避开他的目光。 “宁宁,我好想你啊……”和父母争吵完感到压力的男孩子愈发脆弱,也需要从她这里汲取能够继续顶住压力的力量,“你想不想我?” 宁馥觉得当着宋持风的面说想有点儿别扭,只抿抿唇笑,找借口说:“怎么啦?时慈同学你最近怎么黏糊糊的,肉麻话那么多。” 红灯的时间格外漫长,身旁的男人大概也有些无聊,伸出手,将她的左手拢入掌心把玩,指腹无声地摩挲她的手背,带来温热干燥的暧昧触感。 “就是突然很想听,不可以吗?” 那头时慈小小地瘪了瘪嘴说:“宁宁,我刚突然发现我最近好像真的有点忙过头了,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不是之前一直说想去哈尔滨看雪吗?等过两天,趁年前有点儿时间,我们去好不好?” 宁馥本来就是个不太善于能表达的性格,平时话都不多,更别提宋持风还在身边,但现在怀揣着对时慈的刺痛感,心软得比平时更快,恨不得有求必应以缓解自己内心的愧疚。 “好呀。” 她想把手从旁边男人那边抽回来,宋持风却快一步先发力,将手中柔荑更加用力地禁锢在掌心里。 男人指腹有力地抵在她的手心上,沿着她手掌上细密的纹路,缓慢地来回摩挲。 “那你赶紧说几句好听的,多说几句,我到时候就带你去啦!” 电话里大男孩努力地向她撒娇,宁馥看着明暗交错的城市街道,皱着眉头弯起嘴角。 “知道啦。” 她话音未落,男人的啄吻便落在了她的手指上。温凉的鼻息落在手指上,宁馥感到冰凉微微晃神,直到又被时慈催促一声,她才仓促地说出那句本应温柔的话。 挂了电话,宁馥把手从宋持风的手中抽回来,眯着眼开始小憩。 她没睡着,只是不满于刚才宋持风的故意作乱,这一刻也不想和他说话。 宁馥本来是装睡,但身体还真的越来越沉,从一开始不想睁眼到后来竟有些睁不开眼。 直到车开到熟悉的楼下,宁馥听见男人打开车门下车,身旁的车门从外面被打开,她整个人从座位上被他轻而易举地抱了出去。 这里他只上次来过一次,却好像早已驾轻就熟,抱着她下车,进电梯,按楼层按钮。 她就这样半主动半被动地装睡到家门口,直到要在密码门上输入密码的时候,才缓缓睁开眼,然后正好对上男人视线。 宋持风的目光依旧从容、有余,他带着点儿笑意,说了一句风趣却又恰到好处的话,并不让人感到被冒犯的揶揄。 “不装睡了?” “……” 既然被拆穿,宁馥也懒得装了,从他怀里下来按了密码。 门锁伴随一阵短促的音效开启,宁馥转身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晚安”,就被欺身而上的男人拉进了漆黑的玄关。
第7章 失落 客厅没有开灯,遮光窗帘拉着,缝隙间透进窗外一点儿一点儿路灯的光,给整片客厅都笼罩上一层朦胧冷色,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 “你该回去了。” 男人并未完全踏入玄关,房门无法闭合。 闻言,宋持风的身体微微一顿,手捏着宁馥的腰,掌心抚摸着她侧腰的腰线,片刻僵持后,他俯身而下,在她的双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知道了,那我走了。” 送走宋持风之后,宁馥神经松懈下来,才感觉身体有点儿重,尤其是洗了个澡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大脑浑得像是被谁搅和过,让她就连脏衣篓里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扔进洗衣机里,就疲倦地在床上躺下。 她这一觉睡得昏沉,一直到次日下午,才在一阵一阵、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中缓缓睁开眼。 宁馥浑浑噩噩地从床上坐起身,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看着上面一大串的未接来电,才总算稍微清醒些许。 现在竟然已经下午两点。 手机上时慈的电话和舞团的电话都来了十几个,宁馥正准备先回舞团一个电话,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宁宁,宁宁你在家吗?宁宁你在家的话开门好吗!” 敲门声又急又响,伴随着时慈的呼唤,宁馥赶紧放下手机,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的大男孩就像是一只焦急的大狗一样扑进玄关:“你们舞团的人说找不到你,说你一上午没去舞团也没接电话,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要这样让我担心好不好!?” “抱歉……” 宁馥开口,声音沙哑到让她自己都感觉陌生,时慈更是一听便有了判断:“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会突然感冒,吃药了吗,你睡到现在应该也没吃饭吧?” 他说着伸出手准备先探一探她额头上的温度,却看宁馥摇摇头。 时慈赶紧先把透着冷风的门关上,然后把羽绒服脱下,裹在她身上。 “感冒了还只穿一条睡裙就来开门,宁小馥你是真的胆子很大!” 时慈外面穿着羽绒服,里面是绵软的厚毛衣。 宁馥鼻息间全都是大男孩身上熟悉的气味,让她格外眷恋。 “好了好了,还在这儿傻站着,先回房间吧。” 大男孩扶着女孩子回到房间,让她躺下后在房间里到处找体温计和感冒药,一边找,一边嘴上还嘟嘟囔囔:“我刚摸着感觉有点儿烫,感觉有点儿低烧,哎我之前就说家里肯定要准备个医药箱,这些药用完就到处乱放怎么能行?……” 宁馥坐在床上给舞团去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请了假。 听着他絮絮叨叨,她以前都会觉得有点儿烦让时慈小声点儿,但现在再听,却只觉得温馨又可爱。 时慈给宁馥量了体温,拿着体温计两道眉拧在一起:“是有一点儿低烧,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吧,我总感觉你最近都在连轴转。” “还好吧,”宁馥瘪瘪嘴,“人本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生一次病的。” “还嘴硬!”时慈使劲捏捏她的脸,“你们那个舞团啊,太压榨你了,就演个配角还要那么使劲地排练,我看宁小馥你就不适合做奋斗家,还是等着以后找个有出息的男人,在家做阔太太吧。” “你看你的脚,又练裂了。”时慈说着注意到宁馥脚上新的伤痕,就像是不忍心一样别开了眼,“宁宁,等我拿到投资,我一定会努力搞研发,到时候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时慈虽然没有明确反对过宁馥练舞的事情,但也没有很支持。 比起让宁馥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时慈总说怕她累,怕她苦,心疼她跳舞把脚跳得伤痕累累,一直希望她在未来某一天能离开舞团,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带带课,或者连课也不用带,每天逛逛街、喝喝茶,悠闲度日。 在这一点上,宁馥始终无法和时慈达成一致。 她觉得如果自己失去了舞台,就算能当上所谓的阔太太,也根本没有人生的意义。 “我不辛苦啊,时慈。”宁馥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很喜欢跳舞,所以我不觉得跳舞辛苦,就像是你喜欢研发,你会觉得画图纸很辛苦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时慈却瘪瘪嘴,“我画图纸只要动脑子就行了,但是你练舞把你的脚都练畸形了,夏天都不能穿那种露趾凉鞋,每天只能穿运动鞋,多不好看啊。” 两个人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谁,到最后还是只能按照老办法,先跳过这个问题。 时慈点了药和粥的外卖,坐在旁边看她吃完,然后帮她把被子的角拉好。 “头还疼不疼?刚刚不是说头很疼吗?” “还好,不怎么疼了。” 这是他们最近这阵子以来难得的独处时光,大男孩手抓着被子一角,一时之间竟有些舍不得松手,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抱抱宁馥,用自己的脸颊蹭蹭她。 躺了一会儿,宁馥吃下的药开始起效,有点儿犯困,她呼吸着时慈身上熟悉的,让人无比有安全感的气味,迷糊地眨了眨眼睛。 “困了就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宁馥心口暖暖的,点点头的同时用脑袋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但就在她即将要入睡的前一秒,时慈手机的振动声突然降临,将她惊醒。 “吵醒你了吗?” 时慈有些抱歉地看着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的时候表情变得近乎无奈。 他接起电话:“喂,妈?” 气氛顿时凉了半截。 自从大四开始离校实习,宁馥能明显感觉到时慈家里对他的管束开始变强。 大概之前他们还有学业需要完成,时慈有充分的理由留在学校,和她见面。 但现在这个理由不再成立,时慈每一次想要从家里出来,都变得更为艰难,就算出来,也会很快接到父母的查岗电话。而且在去向这一点上,时慈几乎没法撒谎。 他本身不是一个爱玩的性格,朋友不多,目前在家里的厂子里工作,业务也是跟着父亲跑,研发投资还没到手,他出门除了她这里,几乎没有第二个去处。 要换作之前,宁馥可能会放手让他自己解决。 但今天不同,身体的病痛让她今天格外希望时慈能陪在自己身边。 宁馥伸出手去拉住了时慈的衣袖,表达自己的挽留,大男孩的手也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彼此之间满是缱绻眷恋。 但时慈对电话那头说的话从一开始的“妈您别这样”到“我怎么会希望您身体不好呢”。 那只抚摸着她头发的手就像是一点儿一点儿衰败的机器,齿轮之间的机油变得干燥,逐渐愈发缓慢下来,直到停住。 他挂断电话后,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铺开。 “不能不回去吗?” 我真的很需要你,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你。 她话音刚落,大男孩便用力地抱住她,用力到让她察觉到他臂膀的颤抖。 这是两人之间久违的拥抱,宁馥也用力地回抱住男孩子,想从他身上汲取更多温度、气息和安全感。 “我妈说她身体又不舒服了,我回去一下,就一会儿,我晚上之前再回来,给你带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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