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 晚上却接到孙玉兰的跨洋电话。 “月月呀, 听说你生病啦?” 舒月精神不振, 含糊答着:“嗯。” 孙玉兰一向不爱拐弯:“阿姨在祥天酒店有贵宾卡,你去住几天吧。现在家里有老人,万一被你传染, 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气笑了,掀开沉重的眼皮,直接挂断。 而舒扬那边也得知了消息,火急火燎地叫上司机, 将她半拖着送去医院。 奈何病人太多, 连坐着打吊瓶的位置也没有,舒扬又不舍得妹妹挤在走廊里, 便把她安顿在医院隔壁的旅馆, 联系私人医师过来扎针。 等舒月睡醒,眼睛聚焦在陌生的房间, 发现兜兜转转还是如了孙玉兰的愿。 “……” 尽管脚步虚浮,她坚持要立刻转去祥天酒店,小拳头捏得梆硬,说道:“我现在生个病连自己家都不能回了,既然孙女士让我用她的卡,那就开最贵的套间,帮她攒攒积分。” 舒扬劝她少折腾,但舒月苍白着脸,威胁道:“不想我把你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传到学校论坛,就送我过去。” “……” 他转头将偷拍的舒月照片发至朋友圈,加上一排哭泣表情:这就是你们说的女神!只会欺负老实人。 不料评论清一色的男生,一半向舒月献上关心,一半许愿自己也能有个颜值与才华并存的妹妹。 舒扬服气了,认命地叫上出租车,把人送去祥天酒店。 晚上,和梁若遥视频,骂了孙玉兰整整一小时。 喝口水的间隙,梁若遥问她:“你生病的事告诉江聿淮了吗?” “没有啊。”舒月无辜地眨眨眼,“就感冒,不好太兴师动众,而且他这两天在国外呢。” 然而临睡前,江聿淮还是打来电话,声音微冷,仿佛裹挟了霜雪。 “是哪里不舒服?” 舒月讶异道:“你听谁说的?” “舒扬的朋友圈。”他简单解释,“去过医院了吗?什么症状,要不要我派个家庭医生过去。” “只是小感冒。” 听着他毫不掩饰的关心,舒月有些鼻酸,握着听筒低低地说,“江聿淮,我想你了。” 他又何尝不想舒月,看到朋友圈的照片,她一张小脸几乎比身上的毛衣还白上几分,那一瞬,江聿淮心疼得无以复加。 “乖,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很多事情,他原本打算晚些再说,却又不舍得放任舒月胡猜,于是清清嗓,正色道,“我父母……希望我去美国念大学。” 舒月以为自己会哭,会崩溃,但真正听他说起的时候,只是平淡地“噢”了一声。 她的冷静令江聿淮感到不安,隧加快语速:“我拒绝了,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去京大,最近忙碌也是因为这个。如果能向他们展示我接手公司的决心,他们也会尊重我的决定。” 舒月想说她不相信。 于孩子而言,父母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 尤其在达到经济独立之前,如她,再厌恶舒明志,还是要住在他买下的房子里,还是要扮演讨喜的女儿。 他,真的可以改变父母的决定吗? “月月。”江聿淮不安地唤着她,“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舒月舍不得折磨他,刻意忽视掉满腹悲观,撒娇道:“跟我视频嘛,我想看看你。” 这次,江聿淮穿了身白色燕尾服,乍看上去仿佛电视剧中的贵族王子。他身后是现代风的酒店房间,窗外有一片湛蓝的海,海鸥鸣啼,显得惬意又舒适。 她可耻地咽了咽口水,想起梁若遥那句“你吃的真好”。 可恶啊,她根本什么也吃不到。 见识了舒月脸上忽云忽雨的表情,江聿淮悄然思索,谁又惹到她了? 两人又话了些家常,舒月大病初愈,精神尚未恢复,最后枕着被子安静睡去。 江聿淮将手机放在书桌上,纯粹的、不带任何思虑地看着她。 直至江父的秘书来催,这才挂断通话。 * 两天后,舒月“出院”,只咽喉还有些许疼痛。眼瞧着离开学不远,在城区的同学便组织去唱卡拉OK,庆祝舒月痊愈,也为新学期加油打气。 她穿了厚实的米白色棉服,脖间是一条兔毛围脖,看起来保暖又软糯。 等到了KTV,她在群里问:[几号包厢?] 班长回复道:[在前台等着,我叫人出来接你。] 千算万算,没算到接她的人会是周驰。 自从舒月坦白了喜欢江聿淮,两人几乎没再说过话。即便在教室里碰见,周驰也目不斜视,仿佛彼此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 因着诧异,舒月望身后看了看,周驰见状扯扯嘴:“别看了,就是专程来接你的。” “好吧……” 舒月小声道了谢,试图摆出自然的表情。 周驰比她看着随性,信口问了句:“感冒好全了吗?出门也不戴副手套。” 她解释说商场里有暖气,话题便短暂结束。 …… 一行人玩到9点才散场,宣泄过烦闷,舒月踏着轻盈的步子下了出租车,见隔壁江家竟然亮着灯。 多半是保洁定期上门,但舒月还是想赌一赌,小跑过去才发现院子里有个黑影。 她下意识捂住嘴,慌张地想退回去,却见黑影起了身,按开壁上的檐灯。 日思夜想的人近在眼前,舒月精神一振,张着臂扑入他的怀中,瓮声瓮气道:“你在等我吗?” “嗯。”江聿淮蹭蹭她的脸,低声说,“给你发消息了没有回,所以出来看看。” 难怪连胸口都团着一股冷劲儿。 舒月心疼地拉着他进屋,一边喋喋不休道:“我手机没电了,你在家里等着就好嘛,我看到消息自己会过来的。” 锁芯落下,发出动听声响。 江聿淮像是得到提示,转身将舒月禁锢在门背与手臂之间,高大的身躯衬得她小小一团,有股柔弱可欺的意味。 他等了两秒,感受到寒意被屋内暖气祛除,不再克制,低头将舒月吻住。 冰凉的唇在她心上播下火种,脸颊被烧得通红,又羞又辣。但她渴望着江聿淮,一如他渴望自己。 舒月踮起脚尖,生涩地迎合着他的吻。 两人俱没有经验,可爱与爱欲,似乎都是本能。 江聿淮惦记着她的感冒,在柔嫩唇上重重吮了吮,退开距离,喑哑着嗓音:“身体还好吗,不舒服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小区里有位经验老道的医生,我已经留了他的电……” 她不知餍足地堵住他的嘴,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喃喃道:“我还要。” “不行。” 江聿淮抱起她,放上厨房的高椅,从净水机中倒了杯温水,略带宠溺地解释,“你病才刚好,我不想累着你。” 舒月小口小口嘬着,身子由内而外地发出暖意,舒适极了。 等她喝完半杯,将水推了回去,晃着江聿淮的手臂说道:“我们已经有一二三四五六天没见了,你真的忍心吗?” 江聿淮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歉疚。 但舒月不想提也不想问,她只知道,有一头焦躁的小兽在心口横冲直撞,唯有真实地感受到他,才能缓和一二。 面对她,江聿淮从未占过上风。 只是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礼盒,递过去:“新年快乐。” “不是都给过压岁钱了,怎么还送礼物。” 话虽如此,舒月手上却麻利地打开,见里面装着一条银色项链,吊坠是月亮形状,其下有几条波纹,像是江面上照亮夜路的弯月。 江聿淮亲手为她戴上,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他指着吊坠一字一句道:“这是我们。” * 第二天醒来,舒月才知道,昨晚送她回家后,江聿淮连夜返回了京市。 她心中懊悔不已,埋怨他没有提前说明,否则自己能推掉聚会,多出两个小时的相处时间。 但不论心情如何,学习仍要继续,新学期也在万分抗拒中到来。 开学第一天,因着流感,班上有三分之一的同学请了假。 江聿淮也没有回来,只告诉舒月不必担心,她便干脆将手机留在家里,全力以赴地备战考试。 梁若遥不清楚他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朋友,能感受到舒月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有些时候,连闲聊都会慢上半拍。 尹俊楠听说后,大方地让出女友,让梁若遥陪着舒月吃午饭。 恍然间,仿佛回到一切开始之前的时光。 …… 变故发生在开学一周后。 江聿淮的手机突然无人接听,舒月做不到自欺欺人,红了眼圈,告诉梁若遥:“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第33章 联姻 “江聿淮的家人希望他去留学, 而他想和我一起考京大。其实,江聿淮已经通过了自主招生,只是没想到父母反应会这么……” 舒月对江家一无所知, 对江父江母亦是。 但能够培养出江聿淮这般的孩子,想来能力与学识也惊人的优越。 这样的家庭, 似乎从来都不好相与。 梁若遥安抚地拍拍她:“先别想那么多, 车到山前必有路。” 然而,焦灼地等了两天, 与江聿淮的联系仍未恢复,反倒是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 周三下午, 照例有大扫除。 这周轮到其他组值日, 但教室里灰尘大, 舒月便捧着试卷去到顶楼。 突然间, 校门口出现一辆豪车, 颜色惹眼,停下时炫技般漂移减速,发出尖锐声响。 舒月被惊动, 起身远眺,只隐约见人头不断攒动,像是在围观着什么。 她如今杯弓蛇影,下意识点开论坛, 看会不会和江聿淮有关。 新帖帖主正在进行文字直播。 1L.卧槽, 校门口来了辆八位数的豪车! 2L.下来个小美女。 3L.长相中上,但特么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 头发丝儿都在发光。 4L.大小姐估计刚下课, 校服还没换,帖主用自己5.0的钛合金狗眼看清了校牌, 你猜是哪个学校? 5L.富家子弟! 富家子弟? 岂不是洛斐国际! 舒月直觉和江聿淮有关,一边匆匆下楼,一边切换至只看帖主。 女生的确好认。 长发如幡,闪动着迷人光泽;校服样式也十分洋气,掐腰露腿,勾勒出曼妙且极具青春气息的少女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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