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得到的结果,不会一个人享受,楚绒必然需要与他站在一起。如果没有她,那努力也没有意义。 段橪对楚绒这番话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等待楚绒说完。等着她发泄完,甚至,段橪觉得楚绒并没有全然发泄出来。她一直在说他,觉得他可惜。不是的, 可惜的还有她自己。 楚绒甚至要比段橪可惜得多。 逃不出去又怎样呢, 或许一起捆绑至死也是一种命运的圆满。 段橪伸出手碰了碰楚绒的脸,低声说:“每天想这么多丧气的事情, 还怎么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楚绒一下打掉他的手, 厉声质问:“你开心, 你开心为什么每天睡不着觉, 为什么要抽烟,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段橪, 扪心自问,你就开心吗?” “我不需要开心,你开心就行。”段橪的手握了一下拳,又慢慢松开。他重新拿起吹风机,在楚绒的注视下,送到卫生间挂起来。 出来时,楚绒还在看他。 段橪回避对方的视线,整理着被子问:“你怎么发现我抽烟的?” 他没有烟瘾,也不怎么会抽。只是,对于他来说,发泄渠道太少了。而烟,似乎算是最简单而便捷的。 “高二那年的三十晚上,你躲在阳台上抽我看见了。”楚绒如实说。 “我以后不碰,你也别抽了。” “你不抽就不抽,带上我干嘛?” 段橪和着衣服躺到床上,靠在床头,身子斜着,视线全然落在楚绒身上。 额前的碎发软软地榻着,有一些遮住眼睛。双眼皮下的双眸这时漆黑而深邃,笑意不达眼底。肩宽窄腰被身上的短t尽数显露出来,腹肌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颈上挂着一根红绳,吊坠是月牙图案。这个吊坠是楚绒二十块在小摊子上随手买的,他就一直戴到现在。 楚绒看段橪一直不答话,奇怪地瞟去一眼,一时愣着忘记收回。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很别扭了,除了小时候,去了窄子门还没有跟段橪睡在一个房间过。但那都是小孩时期的事了,当时什么都不懂。晚上怕孤单,就想有个人陪着。 而现在,纵然平时两人经常一起挤在沙发上看电视,但毕竟是各自占了一头,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真是,奇怪。 这床也不大,她再到另一边,也滚不出这个房间。 想着,楚绒捏着被子,在被子下面把屁股往靠近阳台的地挪了又挪,巴不得中间隔出个楚河汉界。 两人就那么对看了许久,好似有什么东西融入空气中,抽丝剥茧般地发酵,慢慢扩散开来。 “睡觉了。”楚绒背对过段橪,莫名来了这么一句。 “电视还看吗?”从段橪的角度只能看见楚绒后面的头发,她的整个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不看了。” 埋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 段橪支起身子,在中间的床头柜上够过遥控器,关了电视,接连着又把灯关掉。 重新躺回床上,他盯着楚绒的背影看了很久,确定她确实是要睡觉了,才也跟着躺下。 段橪放空地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这个旅馆的隔音效果很不好,关了电视后,能清楚地听到外面车辆开过、摁喇叭的声音,毫无节奏地一阵又一阵。 过了凌晨十二点,距离楚绒说要睡觉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结果两个人都没睡着。 楚绒那边翻了好几次身,哪个姿势都不舒服。 段橪转过头,率先打破了屋里的沉寂,“睡不着吗?” “嗯。”楚绒应答的同时睁开眼。 “吵吗?” “还好。” 淡白的月光洒进来,还有一辆辆车过去的亮光不断地在墙上重复。 段橪盯着那处,说:“我一直在想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全网最,新完结纹都在蔲裙四尔咡珥午旧幺亖齐楚绒,人要把日子往前看。对于我们,原生家庭就那样了,改变不了任何,唯一能做得就是自救,把自己救出来,把我们爱的人也跟着救出去。我知道,很多事对你来说都不公平。爸怎么突然就开始了炒股,我们怎么就来到了窄子门,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为什么会对我更好。我知道我欠你的,欠你很多,所以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他们有一点很不一样。 楚绒遇事会在外部找原因,而段橪过分自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两人中和一下也好,可又都处在极端。 段橪说话的声音很是暗哑,如在沙滩上挣扎的落鲸,含着痛苦的挣扎,并不能给人以恰当的开解。 楚绒听来就是这样的感受,心烦又跑来了。 这样的承诺说出口很容易,可一辈子谁又猜得准。 她想相信段橪,可又不敢相信。 其实,她更想段橪能有自己的生活,她和段晓梅就是两个沉甸甸的拖油瓶。 楚绒断定,如果段橪不脱离这里,他的一辈子能直接看到底。更重要的一点,她不想看见段橪和别人谈恋爱、组建家庭。 对,只是不想看见。如果不知道,就没关系。她可以一直将七岁到十八岁的段橪放在最隐秘的角落,让这段记忆只停留在十八岁。 段橪看楚绒没有答话,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楚健没有炒股会怎样。” 可能他们的家庭还美满,不会出现那么多问题。段晓梅在南京开着更大的理发店,还会经常去参加造型师比赛。楚健每天按部就班在国企上班,很忙,却总说着团队离不开他。段橪依旧成绩优异,说不定早就跳级上了大学。而她,可以在钢琴和芭蕾中选一样,她以前总在纠结,是成为钢琴家还是芭蕾舞者,真是难选呢。 段橪坐起来,能看得楚绒更清楚些。 看她睁着眼睛,暗含着微光,鲜少的熠熠生辉。 “人要往前看。” 不要总是回头。 楚绒扔了个枕头过去,由于姿势是躺着的不好使力,直接被段橪轻巧接住。 段橪低低笑起来,“怎么突然生气了?” “这句话已经说了好几遍,能不能说点别的?” “别的?”段橪歪头想了下,“那就往后看,不要忘记过去,跌倒了再爬起来继续走。常温习,不要走错误的老路。” 楚绒轻嗤一声,“你是喝了多少毒鸡汤?说起来这些一套一套的。” “怎么算是毒鸡汤呢?不然怎么说?楚绒,我们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斗不过命运,一起烂吧,烂到地里。” 楚绒:“......” 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突然静了下来。 段橪想到一个事实,他只敢说以后,是因为现在拥有的实在不多。就算他平日里怎么补习赚钱,可绝做不到像苏尧那样一下子拿出十万来。十万块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外面的车喇叭声还在不断响着,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阵闷雷,伴随着要划破天际的闪电。一下子度给了屋里全部的亮,只一秒不到很快消失,又恢复了漆黑。 过了一阵,雷声又响起来,这次有规律很多,只是更加厉了些。 “哥,你带伞了吗?”楚绒问。 一声雷过去,段橪回答:“没有。” “你怎么突然不怕打雷了?”段橪转头看楚绒。 “就是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反正又劈不死我。” “有道理。” 段橪话不多,不像苏尧总能时不时扯出很多东西。即使两人相处了十一年,可真正交谈的次数不过寥寥。两个都是固执的人,谁都劝不动谁。又各自站在一角,中间有一条渡不过去的河。 段橪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问楚绒要不要,得到否定答案后,接连喝了好几口,瓶身的一大半。 雨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拍打在窗户上,一下子闹腾很多。 他睡眠不好,不习惯旁边有声,注定无眠。 段橪靠在窗边,往外看了一会儿,转回身向床上的楚绒看去。 她的睡姿称不上好,空调度数开得很低,整个人被被子裹得很紧,只露出一颗歪七扭八的小脑袋。此时,整个人柔和很多,特别在与外面的狂风暴雨的对比下,这时安静的楚绒可爱得多。 段橪就那么看了许久,直到雷声消逝,雨点渐渐渺小。远处的天翻出白肚子,整个世界都灰沉沉的,黏糊糊的,一点都没有初春的清爽。 他关了空调,替楚绒盖好被角。 还觉得不够,站在床边又盯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满足更多些,还有捉不到的幸福,总有一种要熬出来了的错觉。
第28章 翌日, 楚绒醒来的时候在房间里都没找到段橪,看他的包还在,刚想打个电话过去,就听到门边传来刷卡的声音。 段橪手里拿着早餐, 边关门边对楚绒说:“醒了?洗脸刷牙吃早午饭, 买了下午两点的票, 吃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楚绒没有立刻起来, 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时间, 已经十点半了。 段橪把袋子放到桌上,走到楚绒床边, 向她递出手,“快起来。” 楚绒往里缩了缩,伸出手指了指早餐的方向,“想先喝豆浆。” 段橪没理她,拽了枕头扔到床尾,“我数三声。” “一。” “二。” ...... 他是傻了,才觉得这种方法会对楚绒奏效。 只见对方又重新闭上了眼,完全没在意他这边数的数。 段橪在心里默念了句“三”,去桌子那边拿起豆浆, 戳好吸管。 楚绒听到塑料袋的声音时就睁了眼, 藏在被子里的下半张脸没忍住笑了起来。 “要不要我喂你喝?”段橪站在床边。 楚绒支起身子,像个久病的患者般, “虚弱”地接过豆浆, 往嘴里送。 段橪:“......” 他这妹妹, 要是不犯犟的时候着实可爱得紧。 段橪啃了个包子, 就拿起阳台没干的衣服,用吹风机吹起来。 楚绒边吃边朝“呼呼”声的方向看, 自己的内裤正被段橪拿在手上,不断地翻面,不断地翻面。这个画面太过诡谲,此时白色的内裤在段橪的手里变得异常小。他纤长的手指穿过面料的每一角,动作很轻,轻到飞舞的一面像绸缎般伸长,伸长,伸到楚绒这边,然后...... 把她缠死...... “咳咳!”楚绒被嘴里的小笼包噎住。 段橪循声立刻走过去轻拍着楚绒的后背,“慢点,没人跟你抢。” 楚绒刚缓过来一些,就看到段橪手上的内裤,立马嗓子眼里堵得慌,又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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