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喃把熟悉的一些的朋友微信都一一加上,大多数都是手机号就是微信号,她旧手机存了这些号码。 莫栩栩最先通过好友申请,然后发来一条长语音,大概意思是说她终于有手机了,以后可以一起视频通话了。 刚听完莫栩栩的语音,程小山也通过了好友的申请。 他发来了三个感叹号。 梁幼喃盯着这三个感叹号笑了出声。 梁幼喃摸着下巴沉吟,想着回什么给程小山,目光恰好扫过窗台的金鱼。 她有了想法,点开微信拍照,对着窗台的鱼缸里的两条金鱼拍了一张照发给了程小山。 程小山回了一句语音,梁幼喃没听太清,因为程小山那边音乐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太吵了。 梁幼喃大概听出程小山的意思是金鱼养得不错。 梁幼喃回复他“你是不是在KTV,如果你有事那你先忙。” 程小山回她“那行,我晚点给你电话” 和程小山结束聊天后,周广通过了好友申请。周广很话唠,连发几条长语音过来。 梁幼喃不紧不慢地点开来听,聊到最后,周广发了一个文档给她,文档名字是高考各科答案。 高考一结束,□□就开始全网转发了,周广在第一时间拿到了答案,他说不敢对答案,怕会哭死,所以发来给梁幼喃,问她要不要对一下答案,估一下分。 梁幼喃无聊得很就点开了文档,对完各科答案,约莫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分数,保守估计在660以上。 梁幼喃知道父母心系此事,于是将估分的事告诉了父母,胡月华听到后嘴都合不上。 梁永斌则认真地给梁幼喃查询一下帝都大学的往年的分数线。 如果就估分的成绩,是勉强能进入帝都大学的。梁永斌不太满意,但只要专业挑好,倒不会太差。 梁永斌和胡月华一直在为女儿讨论大学专业的事,时不时会有意见不合的争论。 梁幼喃咬牙道:“我不想去帝都,我想去北宁!” 梁永斌愣怔:“北宁?北宁大学哪比得上帝都大学,你傻了?” “我只想读自己想读的大学,人生是我的,我想自己选择。” 说完,梁幼喃转身回了房间。 从前她真以为只要什么都听父母的,一切都会过得很好。事实上,她再怎么听话都永远满足不了父母。 父母的需求永远在变,对她的标准也永远在提升,她拼尽全力都不可能让父母完完全全地知足。 那样太累了,她不想再这样活着了。 她不是父母失败人生的重启,更不是你们年轻时遗憾的弥补。她只是她自己。 她想找回属于自己的人格,做一个自主的人。 …………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梁幼喃仰躺在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手机在一旁放着歌。 她没听过这首歌。她是点开音乐软件推荐的歌单随手点的一首,然后按着列表播放。 这已经是列表的第七首了。 梁幼喃觉得好听,翻了个身正准备看是什么歌名就看到程小山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铃声取代了音乐的播放。 她接了:“喂,程小山。” ”在干嘛?”电话那头的程小山带着一丝笑腔。 “听歌。”梁幼喃重新仰躺回床上,头发垂在床沿。 “听什么歌呀,我也想听听。” 梁幼喃点开手机看了眼歌名,说:“这歌叫《霓虹甜心》挺好听的。” 只见程小山笑得更深:“这歌我会唱呀。” 梁幼喃哦了声,说:“既然这样你唱给我听。反正你断了我听歌,你得给我唱。” 女孩子的撒娇仿佛是天生就会,就连梁幼喃自己都惊了几秒。 方才她说的那些话,那些语气分明就是在撒娇调情。 这种不强势,也不软绵绵的撒娇恰到好处,男人似乎就吃这一套,太强势显得没趣,太软显得刻意且惹人厌烦。 反倒这样折中的调调,正中男人下怀。 只见程小山清了清嗓,说:“不就唱个歌嘛,你听着。” 梁幼喃笑:“洗耳恭听。” 程小山一开口梁幼喃就心头就晃荡了一下,心弦像被撩拨着颤栗不止。 他浅浅地唱:“Darling 你快来救救我,Darling darling save me,Darling 进入了音乐里,沉醉在这样的夜里……” 不知道为什么,程小山唱歌和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平时说话他的声音低磁中带着一丝成熟男人的浑厚,听着性感多情。 然而歌声却像白衬衫少年一般清脆干净,刚开口时那一声声Darling清冽中带着一丝柔和,调子稍低,清唱也毫不逊色。 说实话,梁幼喃高二时和程小山同桌听过他很多读英语,她一直觉得程小山英语发音很有问题。 但刚刚歌词里那几个英文,他唱出来的时候一点都没听出哪里不妥,发音说不上很标准,但听得悦听动听。 他只是唱了副歌的一小段,唱完最后一句,他还重复哼了最后一句的调子。 “我的Darling,你快来救救我吧。”程小山声线沉了下来,那语气像是挎了张脸,求安慰的模样。 梁幼喃笑笑:“你咋了要我救你。” “只有我的Darling能救我。” “那你说怎么办。” “让我见见你,我想见你了。”程小山说。 梁幼喃啊了声,看了眼床头柜上闹钟的时间:“那么晚了怎么见?” “你忘了你是智能手机了吗?” 梁幼喃笑了笑,说:“我还差点忘了。” 用久了按键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能视频。 她说:“那现在要不要视频?” 只听见电话那头的程小山失声笑了,他说:“或许你不用视频也能看到我,” 梁幼喃疑惑地嗯了声。 “你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我了。” 梁幼喃一愣,寻思这傻小子不会又在楼下窥窗吧。 正想着,梁幼喃从床上爬起来去开窗。 果不其然,一推开窗户,就见橙黄路灯下程小山颀长挺拨的身影。 他仰头看着楼上探头出窗的梁幼喃,满脸堆着轻快的笑意,眉目纯粹而热烈,笑容张扬且随性。 这都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活力。 梁幼喃眼睛一瞬是移地落在程小山身上,对着电话说:“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我家楼下干嘛?” “程小山笑意不减:“刚和刘阳王旭他们唱完歌,又吃了夜宵,吃撑了就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你家楼下了,忽然想见见你,这就给你打电话了。” 梁幼喃半信半疑,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只是唉了声,说:“对不起呀,我原本想出去的,但我爸妈说今天外头乱得很,让我不要到处走,考了两天,我也正好有些累了,就没有陪你们一块玩。” “这又没什么,不及这一时,来日方长嘛。” 梁幼喃嗯嗯了两声。 程小山指了指窗台的鱼缸,说:“你的鱼养得不错吧,看着挺生猛的。” 梁幼喃得意:“那可不,这可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要是死了我多亏。”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他说:“我看你发给我的照片,你这个鱼缸贴了两个贴纸,是有什么意思吗?” 梁幼喃笑说:“意思就是小山和樱桃呀,我帮两条金鱼取的名字,然后贴上两个具象的贴纸,当作它们的名片了。” “挺好的,挺有创意。” 梁幼喃笑笑,问:“对了,这个暑假你打算怎么办?我听周广说他已经报名了驾考,准备考驾照。” 程小山说:“我后天要到深圳打暑假工了。” 梁幼喃顿了几秒,随后说:“这样也挺好的。” 她知道程小山的处境,很多时候他能靠的只有自己。他不会莫栩栩那样假期可以去旅游,不像周广那样可以去考驾照,更不像王旭刘阳那样,能躺在家里吃喝玩乐。 他和她们所有人都同龄,却比所有人背负的东西都要沉重,过得都苦。 念及此处,梁幼喃忽地想冲下楼去抱抱程小山。 然而她知道,这不现实。父母此刻正在客厅,她出门可能又会被问东问西,制造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梁幼喃沉了口气,静静要说:“明天我们见面吧,就当是为你践行,” 程小山眼睛一亮:“好呀,我叫上刘阳,王旭,要不要叫上栩栩,大家一块,人多热闹。” 梁幼喃却说:“不,就我们两个人。” 话说间,窗口的梁幼喃含笑的眼睛像月光一样亮,一瞬不移地盯着程小山。 程小山很快领会,笑笑:“好,听你的,谁都不叫,就我们两个。” ………… 梁幼喃原本是约了程小山下午一点见面的,但十二点多程小山就到梁幼喃家楼下了。 梁幼喃急忙下楼,远远就看到程小山在小区里看老大爷下棋。 她走到程小山跟前:“你怎么那么早来了?” 程小山说:“没事做就早就来呀。” 梁幼喃低着头说:“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她现在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头发也是用夹子随手一夹,要散不散的状态。 程小山说:“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在这等你。” 话落,梁幼喃忽地打量着程小山,发现今天程小山有一点不一样。 他新剪了头发,一如既往的寸头,两鬓推得干净利落,他的头型和脸型很优越,剃寸头不仅没有暴露缺点,反倒更添一份阳刚硬朗的帅气。 梁幼喃还发现,程小山穿了一身新衣服。白色短袖T恤搭配一条牛仔裤,脚下一双黑色帆布鞋,背了一个偏向工装风的黑色斜挎包。 她没想到程小山会这样精心打扮了一番,竟有种孔雀开屏的既视感。 程小山被梁幼喃瞧得有些发毛,说:“你看啥,咋啦?” 梁幼喃笑笑:“很少见你穿白色,有点意外。” 程小山顿时泛红了脸,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角:“不好看吗?我随便穿的。” 说完,他蹙眉低头,嘴里呢喃着:“王旭这家伙什么审美,回头再找你算账!” 梁幼喃疑惑地嗯了声:“怎么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程小山矢口否认,“你要不喜欢我以后不穿了。” 只见梁幼喃轻轻摇头,帮程小山掸了掸肩膀上的细尘,说:“很好看,我很喜欢你这样,很帅!” 程小山咧着嘴,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喜欢就好。” “你等我一下,我换了衣服就下来。” 梁幼喃回家去换衣服,就剩程小山在小区里。 他没再继续看老大爷下棋,而是发了一句语音给王旭,说:“你小子审美不错嘛,帮我搭的这身衣服樱桃说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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