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丑事大家一定会帮他们遮掩,就像之前张罗起喜事来掩盖犯罪一样。 既然犯罪都能以爱为名和意外的不小心掩饰,那背徳又算得了什么? 同城交友软件效率很高,从搭上话到见面仅花了三天时间。饶冬青提前到约定地点,坐在酒店宽大的双人床上,安静等着。 不过最后事没成,只差临门一脚,她想想还是算了,心里怕,怕得病。 离开时有些尴尬,本想乘约的人还没来悄悄走,不料开门出去跟他撞了个正着。那个男人看到她明显愣了下,尽管墨镜戴着,口罩遮着,但饶冬青知道对方认出她了。 没过几天,厂里传起老板的司机睡了老板娘的流言,说两个人背着老板去开房,也有说在车里就直接搞上了,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特别香艳。 当然有的信,有的不信。不信的说:“老陈都四十好几了,老板娘跟朵花儿似的,找谁也不能找老陈吧,瘦猴样的,个儿还没我高。” 旁边人不同意,“他妈毛都没长齐,你懂个球。我跟老陈一起去捏过背,人矮点瘦点怎么了,该争气的地方一点不含糊。” 听的人了然,露出猥琐的笑。 这事传到章美霖耳朵,她避开方纪辉,单独找了饶冬青,一见着面,二话不说拿过饶冬青的手机就看。上头该删的早删了,查不出什么。 外头传得实在难听,问起事情真假,饶冬青全然否认。章美霖很受影响,看上去很不好过,大骂传话的人恶毒,语重心长告诫饶冬青一定要安分,不能动歪心思,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 原先饶冬青跟身边异性稍微走近些,方纪辉都能揪着大做文章,这会儿流言漫天,他反倒不吭声了。饶冬青想他肯定知道,不然用了好几年的司机不会换人。 这事他们都没提,互相当没听说,日子照常过,依旧像合租室友,一整天一句话不说都行。 自上回方纪辉出差起算,他们近一个月都没有过夫妻生活。 晚上一人睡一边,黑暗中,方纪辉侧身靠近饶冬青,熟练解开她的睡衣扣子,探手钻进去。饶冬青兴致缺缺,抬手挡着制止,奈何力气比不过,惹急了脱口而出,“又吃药了?” 方纪辉一下僵住,什么话都没说,过了会儿动作继续,将饶冬青双手拉高过头顶用力攥着,翻身覆在她上方,近乎啃咬着在她身体烙下交织成片的吻痕。 他真的很会,掀起情潮如汹涌浪涛,撩拨得人情难自已。饶冬青渐渐情动,胳膊不由自主勾上他脖子回应,身体准备好并热切渴望着,对方却突然停下,伸手按开了床头灯。 柔和的灯光下,饶冬青脸上因蓬勃情欲尽显娇柔妩媚。方纪辉起身下床,俯视面前那一丝不挂的身躯,从容整理起身上并不算乱的衣服。 “来啊。”饶冬青直起身,手又攀上他肩膀。 方纪辉慢条斯理扣上最靠衣领的那颗扣子,轻声吐出一句,“我嫌脏。” 饶冬青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回归平静,垂下眼,看似很无所谓笑笑,扯来睡衣将自己裹住,起身去了浴室。 他们互相戳对方痛处羞辱,平日苦心经营的伪装终于被撕破。 方纪辉换了衣服,揣上车钥匙出门。他跟自己说:女人么,不行就换一个,她饶冬青也没比别人特别什么。 车行驶在深夜寂静的街道上,方纪辉漫无目的开了不知多久,终于靠边停下。他翻出烟点上,一根接着一根抽,满心郁躁无法散去。 马路对面有个卖烤串的流动小摊,摊主是对年轻小夫妻,没生意的时候,两人就坐下来刷手机。腊月天,夜风冻人,他们身体互相靠着取暖,一直有说有笑的。 方纪辉远远看着,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在暗处窥探别人真情相待,而自己嫉妒到眼红心热。 那时发现饶冬青和郑魏东在夜市大排档打工,方纪辉就暗自盯着,等他们下工后,再悄悄尾随。 忙完一天身体累极,饶冬青跟在郑魏东身旁,步子走不快。走至行人寥寥的街道,郑魏东松开饶冬青的手,说:“我背你。” “不用。”饶冬青牵回他的手,要继续走。 郑魏东在她面前蹲下,说:“上来。” 饶冬青摇头,“你也累了一天了。” 郑魏东催她,“赶紧的。” 见他坚持,饶冬青过来趴他背上,故作矜持一下,“哎呀,让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郑魏东将人轻松背起,喊她看两人在路灯下的影子,“你看地上,像不像一个人背了只猪,还有猪尾巴呢。”她背包上的挂件垂着,一晃一晃的,在影子中很有存在感。 “大晚上驮只猪走路上,让人看见是要笑话。” “郑魏东,骂人这么直接的?”饶冬青心情畅快,也开他的玩笑,“我看你像两只脚走路成了精的王八。”她拍拍他的脸,手指地上,“你看,那是王八脑袋……王八腿儿……王八壳儿……王八尾巴……” “等下。”郑魏东突然停住。 “怎么了?”饶冬青脑袋探向前。 郑魏东把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说:“王八壳要掉了。” 饶冬青后知后觉发现骂人反把自己搭进去,伸手蒙他眼睛搓他脸,“呐,我说不过你,从现在开始,咱俩谁也别跟谁说话。” “要是说了呢?” “谁先说话谁王八。” 郑魏东低声笑着,突然撒开腿狂奔,饶冬青心跟着荡起来,紧搂着他脖子怕掉下去。郑魏东一口气跑到底,饶冬青趴他背上惊呼出声,“把我摔着了我跟你急郑魏东!” 和郑魏东在一起的饶冬青,有着方纪辉从没见过的俏皮生气。 进入平塘街,人多起来,郑魏东放饶冬青下来,两人并肩走回家。方纪辉跟了一路,掏出手机给章美霖打去电话。 其实方纪辉一直不承认自己对饶冬青的感情特别,总觉得那是青春悸动,换个人也一样。他找了一个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跟人家好,可不管怎么用情,最后都觉得索然无味。 跟魏菱好的时候,有次魏菱穿着高跟鞋把脚崴了,方纪辉就背着她回去。同样是夏日夜晚寂静的街道,路灯照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 方纪辉眼睛看地上,自顾自说了句,“像不像王八。” 声音很轻,魏菱没听清,“你说什么?” 方纪辉只管闷头走,没再吭声。 相对来说,可能女人会更轻易被柔情蛊惑。方纪辉温柔细致,出手大方,魏菱到底动了心,想跟他长期处下去。这份心思被方纪辉知道,果断要两人就此断了,别再来往。 魏菱多次挽留未果,分开前和方纪辉在一起做完,心里空落落的,伤感至极。她目光直视方纪辉,泪水盈满眼眶,悄没声地往下掉。 那压抑着情绪的倔强模样像极记忆中那个女孩,那双怨怼的眼睛在控诉他又害自己挨了打,遭了罪。方纪辉突然乱了心绪,跟换了个人似的,抱着魏菱不停亲吻,反复说着“对不起”。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方纪辉对这样的特殊感觉上了瘾。 方纪辉听过见过无数次女孩挨打的场面,他是能出手帮她的,可没有一次替她解围过。 由他构建的不同寻常的情爱里,自己既是施暴者也是拯救者,对方十分依赖需要他,而他能完全掌控和拥有对方。然而越往后,获得快感的阈值愈加攀升,他在对方承受的极限游走,短暂满足之后,成倍的空虚感涌来,最终又回归索然无味。 时间长了,他厌倦起这样的感觉,知道是假的,再怎么演也真不了。 夜已深,路上没什么人,马路对面那对小夫妻开始收摊。方纪辉手臂搭在降下的车窗上,指间的烟灰积了一长截,食指轻点了下,抬手送到嘴边抽下最后一口。 车子重新发动,方纪辉打着方向盘转弯,原路开回去。
第四十五章 -修订版 本以为饶冬青已经睡下,到家发现卧室地上摊着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方纪辉走去客房,饶冬青铺完床正好出来。她走回卧室接着收拾行李,方纪辉跟在一旁看了会儿,说:“很晚了,睡吧。” 饶冬青麻利装好东西,将箱子合上,低着头不看他。“我会尽快找房子搬走。家里老的老,病的病,先别让他们知道,对你对我都好。” 她拖着行李往外走,被方纪辉挡下,“别闹小孩子脾气,有什么不好过去了也就都过去。” “过去什么?什么就都过去了?”饶冬青抬起眼,目光看着温情,出口的话却伤人,“知不知道天天面对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有多恶心。” 她一针见血托出,“不就是心里梗着不畅快,想知道我跟没跟别的男人睡觉么。睡了能怎样,没睡又能怎样,就算有意见也轮不到你,咱俩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 方纪辉一时语塞,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厂里传出闲话,老陈主动找过方纪辉,说自己酒后胡说八道,大家瞎听乱传,他一定解释清楚。老陈人也憨实,方纪辉旁敲侧击问了问,事情前因后果就都明了。后来老陈跟人合伙买了辆货车,就停了这边的活儿,跑长途给厂里拉货。 方纪辉暗自翻过饶冬青的手机,也搜过她在交友软件上的账号,所有出格痕迹都被抹去,看着像是消停下来。他假装不知道,想让这事悄无声息过去,但心里到底介怀,一不留神,事情就朝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和你睡一觉,就得跟你过。和他睡一觉,那应该也跟他过。一个是被迫的,一个是自愿的,自己愿意反倒成了婊子。”饶冬青的话愈加直白,“再脏再烂再不是东西,也是你自己招惹的。” 她突然郑重喊他的名字,“方纪辉,要是个男人,该担的责任得担。” “什么?”方纪辉没反应过来。 饶冬青跟他挑明,“孩子需要父亲。”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方纪辉脑中空白一片,话都说不利索,“弄错了,我……那不是我的,那是……讹钱,想讹钱的。” “讹不讹钱另说,总归上过床,不然拿什么讹。” 方纪辉还是决绝不认,“喝多了,不会是的。” 饶冬青直摇头,“人女孩儿孩子都生了,这会儿你不认。讹钱?是她把你灌醉,硬拉着你上床?”她既愤怒又觉得可笑,质问道:“也是两杯红酒喝趴下的?” 这下把方纪辉堵得哑口无言,他对饶冬青有亏,从一开始就不光明坦荡。 客房的门关紧,还上了锁,隔开里外两个人。 第二天饶冬青起了个大早,在张姐上门做饭前就走了。方纪辉晚她一步起来,客房床铺平整,人已经离开。 马上放寒假,本来方纪辉打算把饶冬青奶奶接来,一起在市里过年。眼下两个人闹得难看,饶冬青收拾好行李,就等放了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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