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郎应是,又禀了些其他杂事,最后才说起香典司。 “苏姑娘近来在香典司倒是颇受欢迎,臣听闻,他们好像要办什么谢师宴。”赵六郎仔细回想了一下,“哦……好像是专门要谢谢苏姑娘的。” 周沅正批复文书,听见此话霍然抬起了头。 赵六郎道:“臣先前就与殿下说过,那些外番官吏十分痴迷苏姑娘的叶氏香方,如今见苏姑娘在香典司当职,便贪着便利,央求苏姑娘教他们调香。苏姑娘不好拒绝,便教了他们一段时间。” “殿下也知道,那些外番男子个个热情似火,苏姑娘又是一个姑娘家,哪里经得住他们缠着,天天被他们围着,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可是亲热。而且呀那调香的活又细,男子哪能做得好,苏姑娘兴许还得手把手教。” “……”烛台被窗户外的风吹得泯灭,周沅面色也幽沉。 他竟不知她还收了徒弟。 赵六郎又道:“不过这也没什么的,你想啊,那些个外番人都是奉了他们国君的旨意前来我们大朔进行友好交流,苏姑娘既然身为香使,教授他们调香,这也算是恪尽职守了……” 那叠在案上的文卷,龙飞凤舞,仓促几笔便批完了。 瞧来是急着要脱身。 那头,赵六郎还没说完,忽然问道:“殿下可是与苏姑娘吵架了?” 周沅面色凝滞:“谁与你说的?” 赵六郎下巴一抬,指向了门口的予良。 “本来这事臣未时进宫就该告诉殿下的,可予良道你们那日在静慈庵吵架了,臣便斟酌犹豫一会儿。不过,殿下若是现在出宫的,兴许还来得及……” 这与外番人进行香文化友好交流可是嘉惠帝下得旨意,何况自从苏悠来香典司,他也轻松了不少,赵六郎实在不好拒绝。 先前没敢说苏悠收了那些人为徒,实在是没找到好的时机。 但今日赴宴这事,他总不能看着不管。遂在这铺前铺后的说了半天,终于把事情给说清楚了,也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予良缩在门口,内心叫苦连天。 苍天大老爷,他也只是顺嘴想提醒一句赵六郎,让他小心伺候着,可没让他不回禀事啊。 周沅暗了暗眸,匆匆行至门口:“喜欢多嘴,就缝起来吧。” 予良:“.......” 赵六郎跟在后面,坏兮兮笑了一句:“为了殿下,尚且忍忍吧....” ..... 苏悠在香典司担任香使一职,是着浅绿色圆领官袍,原本下了职便应该回家换常服的,但苏悠觉得与同僚应酬这种场合,穿自己的衣服反而有些不合群,便只能穿着官服去赴宴了。 她有想过拒绝赴宴的,但嘉惠帝曾经特地下了旨意,让她多与外番官吏多交流沟通香料香方是香使的本职所在。 便也想反正都是同僚,且也只是随意应付一场而已,便没有拒绝众人对她相邀。 今日宴定在了青云楼,苏悠顺路去的时候先去了一趟御成街。 叶氏香铺已经移至宫里,这御成街的香铺便已经空了,宫里的人处理完末尾,便要将地契交还给她。可如今她在香典司当职,这些铺子对她来说也没用了。正巧徐氏想要重新开一家香料铺,苏悠便将铺子转给了她。 徐氏前脚刚走,苏悠就看见了宋渝。 “苏姐姐!” 宋渝从学院休假回来,与一众士子正巧路过,他走在前头,老远就朝苏悠打招呼。 走上前,朝苏悠行了礼,然后愣了几息。 苏悠今日着一身扁青官服,束冠束发,风姿清卓,与平时清冷温婉的模样截然不同。 有道是君子如竹,却不曾想,女子竟然也有如此风姿。 宋渝瞧着心中顿时起了敬佩,转而介绍道:“这是我苏姐姐,如今在香典司当职,是咱们大朔第一个女官!” “苏姐姐好。”学院的学子清一色的青襟白衣,瞧着约莫是与宋渝一般大的,也就跟着行礼一齐喊,前脚挤后脚的都堆在门口,朗朗少年音,说的也有些大声。 “.......”对于众人这齐声喊姐姐的场面,苏悠虽有些不适,但也应笑回礼。 “苏姐姐今日怎么得空来此?”宋渝问道。 “只是一些铺子里的事。”苏悠手中拿着铺子留下的法帖,递给了他,“你先前想要的法帖。” 宋渝接过,欲要掏钱。 苏悠道:“拿着吧,不用给钱。” 当初宋渝与赵妈在铺子里帮忙,她一直心存感激,便当作是回了这份人情。 宋渝却不愿,只道:“待我来日高中,定会好好报答苏姐姐。” 说罢,这些学子们一个两个都不肯走,竟是突然八卦起来…… 冬季天黑的早,但大朔的百姓最喜热闹,尤其是快年节了,街道红灯笼挂满长街,酒楼铺子已经宾客盈门。青石路上还有雪未融化,却也有不少摊贩开始卖唐花新酒,好不热闹。 灯火市集的街口处停了一辆马车,车里的人步行进了御成街,看着那围堵在中间的人,突然又顿了足。 怕她会觉得不适,没走近,停在了几步之外。 那一面,人群攒动,争相问着苏悠,从问及香政到闲谈八卦…… “苏姐姐,香使任职可会很辛苦?” “不辛苦。” “苏姐姐不仅为朝堂效力,还帮助了万安百姓,建立学堂帮助那些寒门学子,实在是令人敬佩!” “尽绵薄之力而已,朝堂更需要的是你们这些后起之秀。” …… 一番争问相谈下来,众人越发觉得苏悠是个令人值得敬重的女子。 谈吐不俗,谦虚贤德,能替父翻案,亦能为新政助力,且还不居功自傲,女子如此心性,实在令人赞叹。 到此,也都是正经闲谈。 忽地,一个相貌俊美的学子,凑到跟前,大胆发问:“苏姐姐与太子殿下是何关系?” 苏悠与周沅两人的传闻可谓是一直没有停下,从年初传到年尾。 从两人携手翻案,抓贪污奸邪,到太子有婚约到退了婚,再到推行新政,两人的关系似乎密不可分。 这百姓间可都看好两人,但偏偏没有个后续。 再者,苏悠如今是七品官,而她身后是东宫之主,将来更是天下之主,他们不求攀附太子,但求能与苏悠结交,也算是趋势而赴。 同时呢,也夹了些私心,似苏悠这样人美心善,聪慧大义的女子,哪个瞧了会不动心。 年轻士子们心思比发丝都细,也是铺垫了半天,在这等着问。 宋渝欲言又止,也很想知道。 旁边暗角出的人也凝神听着,也想知道会是个什么答案。 苏悠觉得自己被架起来被拷问一般。 她默了默,还是斟酌了一下,然后淡淡笑着回应了一句: “我与殿下只是君臣关系,并无其它。” 这铺子旁边,一墙之隔,是个热闹的酒楼所在,喧嚣沸腾入耳,偏偏这句“君臣关系”听得人心颤动。 暗角处,十步间距离,周沅站在那,指节捏得泛白。 …… 苏悠最终逃离了那围观,要去赴宴。 方才那句话,她其实也答得有些心虚。 君臣关系,怎么瞧着都不像,但此时若公开两人的关系,并不庄重,也并不是好时机。 而且她那天说完,周沅也没有回应她......她还是再等等吧。 不过话说回来,能被人认可,且不是她攀附了谁,苏悠还是有些开心。不过想想刚才宋渝见自己穿官服的样子,突然又觉得自己这身官服还是打眼了些,遂靠着那街边的暗角走。 走着走着,发现有些不对劲。 似乎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再往前走了两步,便发现周沅的马车停在了街口。 予良站在那,还朝她扶手。 像是在那有一阵了。 苏悠讪讪的点了头,然后拐了个弯。 赴宴来不及了,她也就不过去了...... 反正,周沅若是来找她,应该不会不和她打招呼,所以他来此应该只是路过...... 苏悠一边安慰自己,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快,怕被抓住什么似的。 可没行几步,忽然撇见前面拐角阴暗处有道人影,她缓了步子,微微抬眸看了一眼。 那暗巷子里,周沅墨色锦袍,如暗夜邪魅,周身阴冷,死死盯着她。 “殿下怎会在此?”苏悠走上前,镇定问道。 她甚至没敢走近,隔着四五步距离。想着这赴宴的同僚们也都在这附近,即便见到了,也不至于失了规矩。 周沅只看着她,眸色幽深不明:“苏姑娘觉得呢?” 苏悠弯了弯唇:“殿下来的不巧,我今晚还有事。” 言罢,扶手要走。 周沅不言,神色不定,冷冷目送着她,并没有要拦着她的意思。 苏悠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步子还没迈出去,后腰忽然一紧,暗巷中的长臂一伸,就将她抱住了。 手死死箍紧她的腰,胸膛紧贴在她的后背,垂头低声,咬牙道:“你还真敢跑。” “殿下......你先放开我。” 那手勒着她腰腹处,力道着实狠,越是挣扎,越贴得紧,感觉气都喘不顺了。 “你这样勒得我好疼啊......” 许是听见她真的疼得难受,周沅才松了她,却也换了姿势,将人逼仄在角落,一步距离都不曾离开。 苏悠就惊呼提醒他:“殿下这是街道上,万一被人看见堂堂太子与人在巷角这般亲密,还以为殿下是在偷欢!有失体统!” 周沅闷笑一声,“你与旁人相处亲密,相谈甚欢,到孤这儿,就要讲分寸了?” 苏悠支吾道:“我……我没有。” 周沅冷目沉沉,几乎是咬着牙质问:“孤与你是‘君臣关系’,嗯?” “……” 他果然还是听见了! “那是......我可以解释的……”苏悠想狡辩,却又一时找不到理由,卡在了那。 而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面前的人瞧着脸更沉了。 敢情,上回说试试,是骗他! 周沅将人又揽在怀里,腰背处紧握的手背青筋泛起,大半个腰身便骤然一紧,迫使她往身前贴近:“那夜之欢,苏姑娘与孤可热络得很.....” 不待她张嘴,偏头就封了她的呼吸。 吻得重重地,撬开贝齿,急急探入。一通混搅后,惩罚似的将那清冽软绵的唇舌,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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