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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恐怖了！”韩东吃惊地说。 韩东说完这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苏阳，恰好看见江曼也看向了苏阳。 韩卫国看着面前三个年轻人的举动，心里已经猜到他们怎么想的了。 “你们是不是在想阳阳的经历？”韩卫国问道。 苏阳听到这话看向了韩卫国，韩东和江曼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对苏阳情绪的担忧。 “爸，你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韩东着急地说。 韩卫国朝苏阳略带抱歉地抿嘴笑了笑说道：“阳阳的事情没有那么肮脏，但是也挺不堪的。和我有密切的关系。当时，学军和艳芬因为没有孩子，压力太大，我就建议他们领养一个孩子，这样老了也有个依靠，再加上我和葛三军的关系，我想自己肯定能帮他们联系一个靠谱的家庭，领养一个孩子的。于是，我就亲自找到葛三军去说了说这个事情，没想到葛三军一口答应了，我当时还挺感激的。没过多久，葛三军就托人告诉我事情成了，让我去医院抱孩子，我就带着学军和艳芬到了医院，当时我们想当面感谢下孩子的亲生父母给孩子母亲一点钱算是保养费的，但葛三军说孩子一出生那家人就离开医院了，是因为家庭拮据养不起孩子才找他帮忙将孩子送人的，我们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对葛三军千恩万谢完连忙将孩子抱了回来。那孩子，那孩子就是阳阳。” “其实，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苏阳略带激动的口吻说。 韩卫国轻轻点了点头，用他肥厚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事情就是阳阳猜测的那样！”韩卫国低声说。 “苏阳猜的哪样？我怎么听不明白？”韩东疑惑地说。 “苏阳不是他亲生父母遗弃的，是葛医生瞒报的死婴之一？”江曼问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三个年轻人，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的！阳阳不是他亲生父母不要的孩子，而是葛三军为了我欺瞒他亲生父母骗来的孩子。” 苏阳听到这里，气愤地一只手摘下了眼镜，一只手揉着眼眶，在原地走了几步后转身看着韩卫国说：“韩叔，那这个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韩卫国嘴皮哆嗦了下，说道：“有‘死婴’家属开始怀疑了，要求亲眼验证死婴，葛三军当然不愿意让家属亲自验证，想方设法阻止，但他越是这样，家属越怀疑，最后直接闹到报警了，警察来一调查，事情就败露了。据他交代，除了刚开始的几个婴儿是真的受家属委托送人领养的之外，其他都算是他贩卖的。当然，阳阳算后者。最后事情暴露了，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们......我和学军还有艳芬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可那会阳阳都已经好几岁了，开始记事了，而且和学军、艳芬的感情也很深，所以我们根本不敢也不舍得将阳阳送走，一晃这么多年也过去了，阳阳你现在也长大了，该做什么抉择都看你。”韩卫国说完一脸愧疚。 “这太不公平了！怎么可以这样！那学军叔和艳芬姨是怎么考虑的？”韩东问。 第11章 是个真相 韩东这么一问，顿时空气都静止了似的。 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韩卫国脸上写满了愠怒，苏阳脸上写满了感激，江曼脸上写满了认可。只有他自己还是满脸无辜略带气恼。 苏阳此刻发自内心的想知道苏学军和蒋艳芬当年的真实想法，他们有没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想送他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意思，他们对他究竟出于真心的疼爱还是仅仅把他当作维系家庭的“工具”，何以只是他们的一念想法就令他遭受骨肉至亲分离的人生，当然，在这一瞬间苏阳也曾想过如果他自己留在了亲生父母身边，人生将会是什么样的际遇，但他又立即止住了这样的想法，毕竟他对当下的现实也没有太多的不满，因为相对于后半生的瘫痪来说现在的结果简直好了百倍。 江曼发现了苏阳的发呆，轻轻叫了声：“苏阳？苏阳？” 苏阳从自己的沉思中缓过了神，转头看了看江曼，眼中闪现出一瞬间的温柔。江曼简直受用极了。 韩东见韩卫国没有回答自己，着急的又问了一遍：“学军叔和艳芬姨就没想过让苏阳自己亲生父母的身边吗？还是说出了什么状况？” 韩东的这个问题简直是把韩卫国架在了火上烤一般，韩卫国看了看眼前他这个单纯冲动的儿子，摇了摇头，见苏阳也是一脸关切的神态，他知道这个问题当下当地他必须回答：“当年，学军和艳芬不是没有想过将阳阳送还给他亲生爸妈，但是，他们一是没有那家人的信息，二是他们也真心舍不得。”说着韩卫国看了看苏阳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变化，镜片后面的眼神还是有所期待的，便顿了顿又说：“阳阳给他们那个死气沉沉的家庭带了太多的活力，那会学军已经躺在床上不方便了，艳芬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孤孤单单的，有了阳阳跟在屁股后面，虽说不能给艳芬帮什么忙但是状况百出也是一种活力呀，能令艳芬单一枯燥的生活添上一丁点活力，也是好的。可以这么说，阳阳就是学军和艳芬黑暗生活中投射下来的一束光。这些年如果没有阳阳，我很难想象他们的生活会过成什么样子，肯定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机，阳阳就是他们对未来的希望，就是他们好好生活的目的，是阳阳拯救了他们的人生，给了他们希望和生机。” 江曼听的眼眶都红了，苏阳扶了下眼镜看向了别处，只有韩东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韩东抬起头，看了看苏阳，说道：“这么说是牺牲了阳阳和至亲的团聚才有得.......”韩东说着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接着说下去了，他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不乏是聪明的，他知道此刻的他如果用词不当，将会给苏阳带来伤害，还是不说为妙，可惜他已经开口了，但又不得不停下来。 苏阳是懂韩东的，知道韩东的有口无心，拍了拍韩东的肩膀说道：“其实没有什么牺牲和成全，都是相互的，我很庆幸能在我爸妈身边长大，他们给了我别人给不了的爱和关怀，很难想象当初如果不是将我给了他们，而是给了其他人家，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总之，当下的我对他们是感激的。” “可是，不是他们你也许就不会离开亲生父母......”韩东激动的脱口而出。 江曼吃了一惊，看着韩东连忙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韩东也看出了江曼意思，连忙住了嘴。 韩卫国却因为韩东的冒失气不打一处来，面色愤怒地盯着韩东，大有想生吞活剥了韩东的意思。 韩东也知道他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了，赶紧看向苏阳，见苏阳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角抽搐了下，他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苏阳当然看出了韩卫国的愤怒，温和地说：“韩叔，谢谢您今天让我ᴶˢᴳ知道这么多，这些对我来说不是坏事，相反是好事。” 韩卫国听的满脸疑惑。江曼和韩东也是如此。 突然韩东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地一拍手说道：“是呀，这是个好事，至少真的说明了苏阳不会得学军叔那样到了三十岁就瘫痪的疾病，苏阳现在是健康的，以后也是健健康康的。苏阳，太好了！”说完韩东狠狠地抱着苏阳晃了晃，苏阳被韩东晃得眼镜都歪了，赶紧用手扶了扶眼镜脸上也略微闪现了下喜色。 韩东突然的惊呼，让韩卫国的脸上略微显示出了一丝喜色，苏阳还是面无表情的，江曼抿着嘴害羞地微微笑着看向苏阳。 “好了，心结都解开了，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该回老家去了，我这趟‘使命’算是完成了，至于阳阳你之后怎么和学军还有艳芬讲述我今天的举动，那都随你，这也是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今天把石头搬开了，心里一下子敞亮了许多，舒坦了许多，但是，学军和艳芬又恐怕要不舒坦了，唉！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年轻人好了，什么就都好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不中用了！都好好的吧！”韩卫国说最后“都好好的吧”几个字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着苏阳和江曼。 “你小子让我虚惊一场，改天得请我吃饭给我压压惊，好了，我跟我爸回去了，下午送他去火车站。你们聊。”韩东当然看出了他爸爸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找了借口带着韩卫国不由纷说的就走了，留下苏阳单独面对着江曼。 苏阳和江曼不是看不出韩东的意思，苏阳只是点了点头，又礼貌地祝韩卫国回去路上顺利等。 韩卫国父子刚走，江曼就按耐不住地想要问她自己心里憋了好久的话语：“所以，你跟我分手是因为你以为你身上会得像叔叔那样的疾病？怕以后连累我？” 苏阳逃避着江曼的眼神，此刻的他比之前误以为自己会得病的时候更觉得自己配不上江曼。在苏阳看来，至少之前他是有名有姓的人，是个出身清白的人，只是命运不济将要得一场大病而已，他忍痛和江曼分手也只是不想拖累江曼，不想让江曼以后的人生受苦而已。而此刻的他莫名的有种自卑感涌上心头，在他的心中他是一个没有根的人，是一个被当作物品贩卖的人，是一个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像一只孤单无依的鸟一样漂泊的人，他不配得到江曼的爱，他配不上江曼仙女般的人。 想到这里，苏阳下意识的连连后退几步，他想离江曼远一点，怕黯淡无光的他让他心中光芒万丈的江曼沾上他满身的‘灰蒙蒙’。 江曼吃了一惊，赶紧向苏阳紧走了几步，苏阳又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江曼朝着他大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哭丧气。 苏阳吃了一惊，一刹那间心疼和紧张差点铺满他的整张脸。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应该还留在这个城市，和韩叔一起回去吧，快过年了，回家陪陪父母，过个温暖祥和的新年吧。我，你不值得！”苏阳缓缓说出。 “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苏阳，你给我听好了，这辈子，我认定你了，别看我外表柔弱，但我内心坚毅，我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的，不管你如何，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那个苏阳。”江曼说着眼睛里滚出了泪珠。 苏阳听到江曼这么说，内心痛苦万分，他恨不得一把将江曼搂入怀中，但是，理智让他坚持住了，他尽量压制他自己内心的冲动，不在脸上流露出丝毫情绪，稳稳地说：“江曼，你能不能成熟点，你应该爱一个具体的人，而不是爱一个你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想象，我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苏阳了，不是你认识时候的那个苏阳了，我.......我现在连我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我现在也不认识我自己了，以后的路会怎么样，这些都是未知，你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未来，而我不应该是你的未来。咱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同世界的人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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