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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下班后传呼，“依依啊，你那有没有什么朋友明天不用上班的吗？来咱们公司充个样子，一天 300，老总说了，实在找不到 500 也行。” “你说我一天到晚替他招人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上哪给他找一群演员啊！劳务市场的也没那气质啊……要不广场舞大妈，要不大学生，都是一眼就穿帮的啊……”人事开始大倒苦水。 “我帮你问问吧”，杨依依道。 其实她一个外地户，哪认识什么人，不过随口敷衍。 挂了电话，陈星宇问道，“模特一天 500 不多啊，能找到人吗？” 陈星宇以以后见面机会就少了为由，又找杨依依吃饭。 杨依依眼前一亮，想给人事打电话ᴶˢᴳ，“实在不行考虑找模特救急不，就是大长腿有点穿帮，不过坐着还好……” 杨依依将情况告诉了陈星宇。 “我加了个驴友群，以前没工作的时候，可能出去玩上一两天。里面的人好像工作比较自由，不知道行不行？应该有一些摄影爱好者，见拿着专业相机。其他具体都是什么行业，也不太清楚，气质看着还可以吧……你们公司有什么要求吗？” 杨依依开始给人事回电话，说了基本情况，问了要求和人数，然后道，“也就是群友，不太熟，我试着问问能来多少人吧……” 陈星宇最后回复她十来个没问题。 人事在那头说，“依依真是谢谢你，你看你人美心善，好好呦！” 得，漂亮话又回来了。 从公司没能调过来十来个，再凑上一批演员，诺大的办公室看起来也满满当当了。 一切都很顺利，穿着气质都尚可，坐在电脑前像模像样的。 只不过其中一个女演员，打扮朋克，顶着一个爆炸钢丝头，画着浓重的烟熏妆，带着大耳环，身着皮夹克，再怎么融合，也融不到办公室里。 人事想让她扎一下头发卸个妆，顺便换件西装。 朋克女不同意，说头发一扎就有印了，白烫了。 人事找到杨依依，“实在不行咱给她把钱先结了，让她走行不？这太容易穿帮啊！” 杨依依找到陈星宇。陈星宇今天穿得很正式，一套合身的西服，还打了领带，真是又帅了几个度。 陈星宇说，我来处理吧。 陈星宇将女孩拉去洗手间聊了一会，只听隐约传来，“哎呀，你脸原来这么小啊，顶着那个头，是圆是方都看不出” 一会又传来，“哎呀，这看着多清秀啊……原来你长得挺好看的啊……” 朋克女变成了乖乖女，出来就换了西服。 杨依依冲陈星宇竖大拇指，陈星宇回一记 wink。 甲方爸爸终于闪亮登场，新的问题又来了。 新办公室，除了行政从原公司带来的一次性纸杯，就什么也没有了。 行政忙着采办办公用品，联网，保洁……人事忙着招人，谁也顾不上茶歇这类的东西了。 甚至行政临时买了一批西服，怕有奇装异服的穿帮，就是没想起喝茶的问题。 这是陈星宇从手提袋了掏出一个木盒，洗洗刷刷，一套茶具出来了。 茶壶，公道杯，茶杯，甚至连刷子镊子都有，木盒打开铺上隔板，就是茶案。 甚至茶叶都带了小包装的几种，行政选了一种，终于解了燃眉之急。 甲方爸爸在公司聊了一会，又被老总带去参观他们强大的广告支撑的来源——原来的广告公司。 2 点多的时候，老总打来电话，“人走了，散了吧！” 人事发钱送人，陈星宇被留下特意致谢。 人事特意给陈星宇加了 500，说什么模特的出场费本来就贵，又说就当买陈星宇的茶具了。 陈星宇婉拒，“不值钱的小东西，不嫌弃就好。以前参加一个茶展会，走一圈下来能拿上几套……我也用不到，本想着就当给姐姐送个见面礼了。以后再有赚钱的机会，多想着我点就行了。” 陈星宇将话说地漂亮得体。 人事大喜，开始与陈星宇闲聊，“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喜欢你啊？怎么这么听你的？” “嗐，其实我跟她也不熟，可能一起出去玩过，我也记不得了。百人百性，咱不熟悉她性格，怕万一让她走了，她感觉没面子了，再回来砸场子，把咱们的事捅出去了，不就坏了大事了吗？”陈星宇道。 人事更喜，大赞陈星宇长得又帅脑子又快，而且心思缜密……吧啦吧啦一通。 杨依依后来问陈星宇，“那茶具真的是打算送给人事的？” 陈星宇道，“正好家里有这东西。想着你们新公司，万一有什么短缺，这不正好就用上了吗？” “那你还说什么送见面礼，还挺会哄人的。”杨依依揶揄。 “那我总不能说，就知道你们不预备，所以我带了……这不是打人家脸吗？” “没发现啊，原来你情商挺高的呀！”杨依依由衷赞叹，今天的两件事，陈星宇的表现都令杨依依刮目相看。 “哥的优点还多着呢，以后慢慢发现吧。” 陈星宇又开始了。总在适时的时候，不太着痕迹地，提醒上一下杨依依。 杨依依会感觉，压力有点大。 因为，她还给不了陈星宇太多。 “想什么呢？又走神？”陈星宇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说人事信不信你那套见面礼的说辞啊？”杨依依问道。 “信不信就跟我没关系了。反正我里子帮衬了，面子也留了，留个好印象就行了呗！” 人事招人进度艰难，大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就算是守盘的项目，好多有经验的销售都不太愿意接，更何况一切还在空中了。 所以地产代理公司，都是有了项目再招人。 忙活半天，只招到了两个设计和几个销售的新兵蛋子。 陈星宇又帮忙客串了两回，每次都哄得人事眉开眼笑。 陈星宇跟杨依依说，想转行做地产销售。 “你真的决定了？可能销售没有你们模特收入高啊……”杨依依道。 “做模特这几年，饥一顿饱一顿的，而且也是个青春饭，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我想试试”，陈星宇很认真。 “那我帮你问问吧！”杨依依道。 “不用，我自己问吧。要是将来进了一个公司，咱们也不用表现得那么熟……” 杨依依又开始沉思。 她对人情世故天生迟钝，但好在记性好，有些事，在合适的机会，受到启发，便开始反刍。或者受人点拨，也会反思。 “又开始走神！嗐，没什么，说认识也没事。我是觉得有的公司不是避讳……呃，避讳同事关系太近，刚去新地方，还没摸清楚，慢慢来嘛！”陈星宇补充道。 杨依依点点头，“哦”。 总之陈星宇说的不会有错。 两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精，就听人精的就好了，反正陈星宇不会害她。 “就是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不知道学历这块……”陈星宇的眼神明显暗了一下。 “学历应该没事吧。我记得我们原来公司销售，好多高中毕业的……现在公司招聘好像也没明确要求学历……”杨依依安慰道。 “那就行，我有空问问人事。” 人事在老总面前吧啦吧啦一通狂夸，直接给陈星宇定了销售主管。 毫无销售经验，直接主管，大大超出了杨依依的预期。 公司终于签下一个项目，在冀省的广山市，离京都距离不远。 有了项目，招人立马快多了，一个营销团队很快集齐。差几个销售，再慢慢在本地招，这也是代理公司的惯常做法。 杨依依和陈星宇他们奔赴广山。 刚入场千头万绪。陈星宇确实表现出了一些管理才能：销售经理用得顺手，跟大家相处得也都不错。 陈星宇学起来专业知识也很努力，会在微信上问杨依依一些问题。 就在不久前，没有啥实质工作的杨依依代表公司，参加了一场腾讯的产品推介会。 推介会是面向媒体人的，会场上杨依依现装的微信。但是总有嗅觉更灵敏的，已经安装了微信。 都说销售是人精，所以反过来讲，人精完全胜任得了销售。 陈星宇在完成基础培训之后，很快上岗，并且，做得很好。 杨依依这边倒有点棘手。 甲方爸爸李总跟大多数开发商一样，不懂还爱瞎指挥，经常在会上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提议。杨依依只得据理力争，来回扯皮。 常常定好的东西，都设计一半了，又加想法。改来改去，进展缓慢。 又爱抽风地催进度，仿佛他张开嘴说完，物料们就都从他嘴里幻化出来了，不用设计和印刷。 还爱组局，局上爱吹牛，还爱劝酒。 杨依依戒掉的酒，又拾了起来。 陈星宇明里暗里地会帮杨依依，但是多少总免不了。 杨依依烦李总烦得要死，只能看在钱的份上隐忍。 🔒第十章 有一次，李总单独叫她问了些广告宣传的事情，点点头，然后道，“你看我整天一堆事，好多事情也顾不上……” 李总又开始吹嘘自己多忙多厉害。杨依依腹诽，“你忙就别管这么多了啊，放手给我们专业的不好吗？” 面上还得附和，“李总能者多劳……” 李总受了夸赞，更加吐沫横飞，“我在想，一些营销上的事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 杨依依心道，“你终于开窍了呀！” 李总继续道，“但是没办法啊，我这没有销售总监，只好事必躬亲! 依依啊，我看你专业不错，考虑一下，过来帮帮我？” 杨依依不太确定，是真的因为自己专业，还是其他原因。 以前卫临项目，甲方的营销总监，是一个美艳的女人。没啥专业性，但是爱找茬。 曾经也给杨依依ᴶˢᴳ找过事，但杨依依凭着自己一腔二逼的孤勇，跟她掰扯了半天，从此放过杨依依，主攻售楼部卫生。 常常置业顾问去送客，在门口多聊几句。她就不知道从哪飘了出来，然后指责置业顾问，“都没人了怎么还不收拾……” 几个纸杯，几张乱放的户型图，没及时清理的烟灰缸，都是她发挥的主场。 常常杨依依在办公时，她便踩着小细跟哒哒地过来了。 永远都只敲一下门，然后接着推门而入，轻飘飘的丢下一张纸，再踩着小细跟飘然而去。 卫生罚款通知，还会正儿八经地盖上甲方的章。 等哒哒声远去，销售经理总会愤愤地来上一句，“也就那位看得上，这样的，让我白上都不上……” 杨依依想，“让我白上都不上”，大抵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最大的羞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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