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这儿还有单身狗呢!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 卫薇不满意地嘟着嘴,愤愤抗议。 “边儿去。” 卫兵挑眉笑起来,松开了手。
第五十九章 魏 “别紧张。” 魏平江走进来了,贺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看着他走上前去拧动转轮。 0、6、1、8、2、5。 一个数字开一道锁,六个数字拧尽,箱子发出一声轻响。 “开了,里面有什么,你看看?” “伯父……” 极度的紧张过后,提心吊胆的感觉竟然烟消云散。贺芳以为自己开口会是颤抖的,不料声音竟十分平稳。 “这里面是仲明在老宅没有找到的东西,对吗?” 书房里没开灯,贺芳的手机也掉了,这里一片漆黑,看不清魏平江的表情。 但贺芳知道,那是默认。 “罗佳告诉过我,这些东西,一定在你手里。” 贺芳走近一步,盯着那个保险箱。 “赵鹏海被抓之前,只有大哥和您的秘书来过老宅,如果东西在大哥手里,我想他会为了妹妹拿出来。”贺芳扭转头看着魏平江,“所以,只可能是您。” “罗佳这个丫头,是真的聪明。” 魏平江乐了,他没去开那个保险箱,倒是从哪个暗格里拿出一瓶酒。 “来吧,找都找着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咱爷俩,喝点?” 初春夜,月光湿冷,但足够明亮。 魏平江和贺芳坐在院儿里,一人一个威士忌杯,喝的却是白酒。 “尝尝,这酒还是老二给我拿的,这丫头就给我送给一次东西,我喝了一瓶,这一瓶没舍得喝,放到现在。” 酒不算是什么好酒,至少对于魏平江这个位置上的人而言,不过是勉强入口罢了。 贺芳不懂酒,更深知自己的酒量,不敢醉,只抿了一口,从口唇到食管都像吞了刀片,辣得生疼。 “呛不呛?” 贺芳点点头。 魏平江大笑起来,把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老二身边有个罗佳,有个吴阳,还有个秦立军,我原本是放心的。” 他添酒,又仰脸看月光。 偏是十五,好大一轮圆月。 “就是固执,又年轻,闹到这个不可收场的地步。” “她是有信仰的人。” 贺芳捧着杯子看着脚下,趁着夜色,仿佛有种子正在湿润土壤里挣脱腐烂胚壳,预备迎着朝霞破土而出。 “信仰嘛,总是要有的。” 魏平江笑笑,“你以为人一辈子很短,长不过一百年。殊不知五十年都太长了,没个信仰,没个盼头,怎么熬过万余个日复一日?” “不一样。”贺芳摇摇头,“她不是为自己。” 魏平江一怔,沉吟着点点头,“唔,那是。老二这一点,和她妈妈最像。” 他沉默着喝了一阵儿酒,又要贺芳喝,贺芳忍着辣陪了一口,魏平江就笑了。 “你这个酒量,比我爱人还差。老二平常也是像我一样,自己喝自己的?” “偶尔和吴秘书他们,也和叔明……她自己很少喝。” 贺芳想起魏叔明回家的那一天晚上,在小楼的书房里,微有醉意的魏仲明听着吴阳讲自己的妻自己的子,忽得伸手,揽住他。 那一瞬间的心动,到如今,全酿做心酸。 从喜欢到爱,难不成就是如此? 由喜转怕。 爱她。 又怨她。 一阵鼻酸,贺芳低头喝酒聊作掩饰。魏平江看着他,苍老的眼睛里溢出悲怆。 “贺芳啊,你多大年纪?” 贺芳一怔,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二十……二十五了。” “二十五,哦,那你没见过我爱人。” 贺芳顿了顿,点头。 “怪了,你没见过她,你们倒像。” 魏平江又喝了一杯,眼睛却始终清澈,没有半点醉意。 “我们……很像?” 贺芳有点意外,看着他。 “怎么,老二没跟你说过?” 魏平江拍拍贺芳的肩膀,“你们,像,真像……谈吐也像,性子也像,连小动作……” 他笑着看贺芳,指指眼角,“老二的妈妈,也这样,又好哭,又怕人看见。” 贺芳一时忍俊不禁,竟然笑了笑。 “你和老二结婚之后,老大来看我,说了你的事——玉阳人,荆阖毕业的,在中学做老师,年纪也小,脾气倒很大,还很会装腔作势……哈哈哈,我一听,这不活脱是老二的妈?我那时候就想见见你,但估计老二不会乐意,就没有提,谁想到……”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自顾自的说话,好像在跟贺芳说,又好像自言自语,身边全没有这个人似的。 “我和我爱人,比你们还好呢。知不知道?” 他仰着脸,看着月亮,眼里似有水汽。 “我遇见她的时候,还年轻呢。她就像你似的,缠着我不放。我最开始是觉得烦呐,一个小我那么多的小丫头,天天总是爱呀爱呀的,又教条,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会儿这个主义一会儿那个主义,吵得你脑袋都大了。” 贺芳看着他,目不转睛,一刹那竟有种错觉,秦蓁似乎就坐在魏平江的另一边,也这样仰着脸,只是不看月亮,是看他。 “到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也许是被她烦透了吧?我就说,那好吧,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我是不谈恋爱的,谈恋爱容易闹分手,要在一起,就一辈子在一起,我们直接去办事处做结婚登记,你敢不敢?” 他笑起来,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流进满是沟壑的脸颊。 “她说,有什么不敢?我求之不得!哎呀,哪有胆子这么大的女人?她真就跟我去了,我们就结了婚,还有了老大,有了仲明……” 他顿住了,像是喉咙发梗,说不下去。只好喝酒,把刀片一样划人的烈酒饮水一样咽下。 “然后呢?” “然后?”他摇晃着头颅,颓唐,又落拓,“然后她后悔了,后悔自己看走了眼……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贺芳感觉到一种磅礴而巨大的情感从这个苍老的男人身上透出来,他隐约能察觉他正在接近真相,却惶恐地不敢追问。 “因为我姓魏。” 魏平江的眼睛浑浊起来,酒精和回忆席卷了他,他闭上眼,垂下头不再看天。 月亮是照样的银光粼粼,照得满园如覆雪。 “魏汝健,魏平江,魏仲明,这是三个魏,也是一个魏。” 他看向贺芳,一种绝望的悲凉立刻从他的赤红的双眼里扑出来,把贺芳整个人都罩在里头。 “为了这个魏,不该做的事,我要做;不该说得话,我要说……因为没有这个魏,就没有我,可也是因为有了这个魏,她义无反顾要跟的那个魏平江,就得死,就得让位给我。” 他惨笑着,高举起酒杯。 “我已不是我,还能顾得上女儿么?” “伯父……” 贺芳站起来,脸色一片死白。 “你要的东西,她也要过。我没有给……我没有给她,难道会给你吗?” 贺芳的身体骤然摇晃了一下,他折返身冲回书房,抖着手拉开保险柜。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第六十章 古怪 贺芳冲回院子,抖着手,盯着魏平江。 “东西……东西被谁拿走了?有人,有人来?” “拿走?拿走什么?” 酒已经喝尽,纵然魏平江好酒量,这么短的时间里喝干一瓶白酒也已经有了醉意。 “保险柜!保险柜里的东西!谁拿走了?” “保险柜里,根本没有东西……” 魏平江笑起来,“里面,没有……” 如同平地惊雷,贺芳被震得砰得一声跪倒在魏平江身侧。 “那东西,在哪儿?” 他低声问,像怕惊着谁。 “没有……没有……” “在哪儿?”他又问了一遍,声音也许太大,也许吓着了自己,他浑身一抖。 “保险柜里,没有……” “东西在哪儿?!”贺芳嘶声喊起来,声音凄厉,叫得人心肠俱碎,“东西在哪儿!魏平江!魏平江!东西在哪儿!” “蓁蓁……” 魏平江被他摇晃着,额头灰白驳杂的发丝凌乱,可只茫然地看了贺芳一眼,他笑了。 “你?你来看我?你不恨我啦?” 压抑了经历了几个月的痛苦被狂喜之后巨大落空无限放大了,贺芳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所有的理性、冷静全部消亡,此刻的他早已经听不清魏平江说的是什么,只是重复着他的话,眼前一片赤红,耳朵里是混乱的噪音,像火车的鸣笛,又像蒸汽的嘶声。 “给我,把东西给我!” 他嘶吼着,眼泪无意识地从眼眶里向外涌,驼色的裤子膝盖处逐渐添了暗色——是血,大约在跪倒时有一块皮肉被石子擦破。 “不能给啊,不能……蓁蓁,我不能……” 魏平江摇摇头,很悲伤的样子。 “老爷子把账给我,是为了保住我,保住伯明……有这本账,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蓁蓁,蓁蓁……账目在,我们就在,魏家,魏家就还有人,还不至于倒,魏家不倒……” 魏平江喃喃着,像自语,又像是在跟谁解释。 “只是仲明,咱们的女儿……咱们最好的孩子……蓁蓁……那是我最好的,最好的孩子……没了……没了……蓁蓁!” 他嘶喊着妻子的名字痛哭起来,像忏悔,又像告解。 贺芳松开手,跌坐在地上。 一片积雨云游过天际,遮住了月亮。 *“你们领受圣神吧,你们若赦免谁的罪,就给谁赦免;你要存留谁的,就给谁存留。”* *——圣经新约正典若望福音* “朗哥!” 老炮钻进秦朗车子后座,把一个收音器递给他。 “他们好像听到什么动静,现在要过去了。” 秦朗听着收音器里传出来的声音,眉头紧蹙。 “会不会对贺先生不利?” 陈晓辉看着秦朗,面露急色。 “装备——” “齐的。” 秦朗从后视镜里看着老炮,眼带质询。 “朗哥,东西来路当然不算正,但我们不会用在歪路子上。” “汤谷有枪,这路子已经够歪了。” 秦朗闭了闭眼睛,发出一声叹息。 “不过,幸亏……” “涛哥和兵哥在来的路上了,咱们要不要先动?” 老炮缩在后座里,肌肉发达的壮汉身上散发着临战的紧张气息。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秦朗向后伸手,老炮会意的递过一把FN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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