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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是一串被标记了骚扰电话的号码。 不是他希望的那个人。 也是，其实他离开机场时你就应该已经知道他逃走了，但是直到他一路走到家门口，又在外面等了许久，期间却一条信息、一个电话也没收到。 这时候他就该明白结果了。 “我后悔了...” 姜贺紧紧地握着手机，视线因为眼里蓄起的水雾变得模糊，他用力地擦去眼泪，紧紧地盯着泛着荧光的屏幕。 仿佛这样就能看见上面弹出消息，看见想要看见的名字。 他曾经会因为你和别人多说了几句话就生气。 可现在，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想着，只要一句话，一句话就好。 只要你开口，他就什么也不在乎，就算永远当别人的影子，就算你心里永远没有他。 他愿意回去。 可是这不可能了。 真正的那个人，林寒游已经回来了。 如果有人在此时经过，会听见暗处的长椅上传来极端压抑着的、悲恸的哭声。 声音不大，像是被强行闷在嗓子里。 姜贺死死咬住手背，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双肩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后悔了，要是乖乖的坐上那架飞机，而不是非要赌你的态度，也不至于到这种绝望的地步，是他亲自将事情弄到这种地步。 连一点可能的念想都不剩。 口中传来浓郁的血腥味，血珠溢出，在手指上拉出一条细线，最后汇聚到指尖，和眼泪一起砸到地上。
第18章 43-44 43. 那晚的林寒游来得莫名其妙，表现得也更为奇怪，像是刻意赖着不走，直到你真的拨打了物业保安的电话他才离开。 之后的日子勉强又恢复了正常。 大概是因为最近几年能够出现在你身边的人都与他相似，林寒游便始终认为你还没有放下他，拒绝他是因为还在生气。 于是每隔几天，都会收到他想要约你出去的信息。 你索性将这个号码拉黑。 但架不住在一些宴会上还是会见到对方。 宴会上人多，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他没敢在这种场合上找你。 偶尔在宴会场上，他会和自己的妻子——周氏千金一同出现。 林寒游看她的眼神，和年少时看你时简直一模一样。 热烈、温柔、坚定。 这让你不禁开始怀疑，年少的那几年，他在你面前的一切是否也是假的。 有了这个念头，一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也开始露出苗头。 当时的林家已经到了要把他送到外面去避风头的地步，可却他从来没出现过着急或担心的样子，就算再怎么不想要告诉你，也不可能一点异常都没有。 除非他早就开始计划了什么。 那时候临近期末，你还疑惑林寒游明明很怕你父亲，却突然一反常态地主动提出要去你家一起复习，还不愿意去房间，总是待在客厅。 其实是在打探你父亲帮助林家的可能性？ 你的父亲对外是个十分威严且强势的人，似乎当时并没有给林寒游什么好脸色，还跟你说这个人的心不纯。 当时你没信。 所以...如果那时候父亲有可能会同意帮助林家的话，那林寒游口中那个自己并不爱的联姻对象，会不会就会变成你？ 虽然想到了有这个可能，但从前的事是真是假，现在的你好像也没有再探究的欲望了。 姜贺的术后报告送到了你手上，上面显示手术很成功，胃癌的复发率在10％以下。 此后的每周周一，都会有一份术后恢复情况的报告送到你手上来，恢复状况和数据很理想。 每次你都会将每一页每一行都仔细看完，然后再将其收在书柜最右边的第二层。 加上今天的，一共收到了八份，上面显示姜贺术后一直恢复得很好，没有发生感染，到现在已经能够恢复正常活动和饮食。 再过两个月，就能把人接回国了。 只是最近听说，姜贺似乎并不想要回你这边，而是想在恢复之后回他的老家。 你听完后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让小李去按他说的办。 他不想见你才是正常反应。 毕竟你这么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 自从把他送出去之后，姜贺就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给你发过信息，只是每晚睡前，你还是会习惯性地看一会儿消息。 今天是圣诞节，社交软件上全是各种节日动态，你随便划了几下，觉得没什么意思，在看见某张照片时指尖忽然顿住。 照片上是你的一个友人，背景似乎是在某个旅游小镇，画面中间的圣诞树上挂着各种装饰和彩灯，街道上人异常多，大概是在举行盛大的游行。 在照片的左边，你看见一个只有侧脸的人，穿着蓝色的新中式工作服，整个人看着有些病态的苍白细瘦，为了方便袖子挽到小臂，正低头收拾桌上的餐盘，天气已经很冷了，能看见端着盘子的手冻得通红。 因为拍照时聚焦并不在他身上，所以不是特别清晰，你死死盯着这个有些模糊的侧脸，几乎第一眼就能确定是谁——姜贺。 友人在动态中提到了这个小镇的名称，你搜索了一下，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市。 怎么可能呢，姜贺明明才做完手术不久，还在术后康复期，他不可能已经回国了，更不可能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 你今天都才收到一份最新报告。 只是...只是长得像吧。 即便这么安慰自己，但这个说法你自己都不信。 你掀开被子跑到了书房，将这两个月的八份报告全都拿了出来，一份份在地上摊开。 从头到尾全都再看了一遍，上面记录了姜贺的手术情况和之后的恢复情况，每份报告都真实且详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既然他一直在国外好好治疗，那照片上的人是谁？ 你再次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无论怎么看，这个人都是姜贺。 你给友人打去了电话，询问了一下关于那条动态还有没有其它的照片，没提原因，只是拜托她能不能给你发一份。 很快，你收到了来自友人的五十多张照片。 还有另外几张照片是在同一个位置拍的，但只有那一张里面拍到了姜贺。 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一个人怎么跨越国度，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44. 你再次将目光转移到面前的报告上。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他也恢复得很好，各方面情况都朝着乐观的方面发展...就是有点太顺利了。 之前每次看到都是好消息，你只想着他好好的就好，但是现在连在一起看下来，发现这发展就像是照着一个理想化模型推算出来的数据。 比起友人照片上拍到的侧影，从你自己这边去查报告的真实性要快得多。 这件事当时全权交给了小李去办，你这次没再找她，而是亲自连夜查证。 当得知姜贺根本没有出国，那边也从来没有为他做手术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脑中轰地一声巨响。 那姜贺现在怎样了？ 胃癌是拖不得的，他有在接受治疗吗？ 他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毫不相关的小镇。 如果你没有看到那张照片，那是不是就永远被瞒在鼓里了。 第二天，你查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林寒游，又是林寒游。 只是让你想不通的是，小李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她是你一手带起来的，她怎么会跟着一个外人来欺骗你。 你本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瓜葛，但是他自己非要来招惹你，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今晚会有一场慈善晚宴，你暂时没有在小李面前表现出异常，而是要了一份出席宾客名单。 众多宾客里，林寒游和他的妻子也在其中。 晚宴在一艘巨型游轮上举行，大厅中灯火辉煌，穿着礼服的人群两两三三地凑在一起交谈。 你站在甲板上，没有和其他人说话，只是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林寒游身上。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并不敢过来找你。 你等了一会儿，便放下酒杯远离宴会大厅，来到无人的走廊，进了一个空房间。 整个游轮都被主办方包下来举办晚宴，因此原本供人过夜的房间今晚全部空着。 十分钟后，你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拨出了一个电话，看着屏幕上显示接通后，将对方的声音静音。 “在等我吗？”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林寒游的声音，他敲了敲半开着的门，边说边径自往里走。 你扭头，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那林先生是在找我吗？” 林寒游不置可否，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大的房间：“我约了最好的餐厅你都不同意，却想在这种地方见我？” “我什么时候说要见你的？”嘴上这么说着，但你的嘴角却勾了起来。 这还是重逢之后你给他的第一个好脸色，林寒游似乎有些意外：“不生我气了？” 看来还真是因为那个人，幸亏他想办法弄走了。 你没说话，被林寒游当做了默认。 林寒游顺势说着软话：“其实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都想要回来，只是能力还不够，做不到...” 你不想听他说这些，打断道：“上次你说的合作...已经有计划了吗？” 林寒游轻笑一声：“放心，只要你点头，我有办法搞垮周家。”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锲而不舍地想要拉着你一起。 “林寒游，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会跟你合作？” 他对这件事的自信程度，让你都感到疑惑。 是觉得天下的女人都会被男人骗？ 果然，他又用那种柔和的眼神看你，仿佛真的是个因为苦衷，而不得不和爱人分开的痴心人：“从前说过的话我都没有忘，我答应过你，会永远在一起。” 他说：“等拿下周氏后我就自由了，到时候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你点点头，果然，还是个倒插门，看样子攀上周家之后，也并没有得到对方的正视。 你问他打算怎么做。 只是在听他说的时候，还是会不免想，究竟是人变得太快，还是你真的一直都没看透过他。 林寒游还真早就有准备，只是在这个地方他没细说，只是提了几句。 话说到一半，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推门而入，脸上是藏不住的怒容。 “林、寒、游，你就是这么对我，对周家的？” 对于他的妻子——周莹的出现你并不意外，刚刚拨通的号码是她的私人电话，你废了点功夫也不过是侥幸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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