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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肢体接触，之前你给他拿药或者递东西的时候，都是放在桌上给他的。 但看着姜贺烧红的脸蛋和笨拙的动作，你觉得似乎是个很好的接近机会。 姜贺的眼神慢吞吞地挪到体温计上面，停顿了好几秒都没动，你以为他不会接了，但姜贺最终还是伸手拿了过去。 他有点咳嗽，自己夹好体温计后等待的五分钟里，一直在低低地咳着。 给他倒了温水他却不想喝，只是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是还想吐吗？”你皱眉，要是连喝水都吐的话，那药物反应也太严重了些。 “没有...咳咳咳、只是不想喝。”姜贺一只手抵在唇边，手背上留有输液的淤青，另一只手夹着体温计在被子里，但能看出来正搭在胃上。 也不知道有没有胃疼。 你开始恨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多了解他一些，以至于现在都看不出来他是怎么不舒服，只能靠猜测。 隔了一会儿你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姜贺拿出体温计，对着台灯的光源去看，眨了眨眼又眯起来，随后咳了几声，用食指指节揉揉眼睛，还是没能看清的样子。 你对他摊开手：“行了，给我吧，我看看。” 你确定姜贺看见了你摊开的手心，但他还是缓缓将体温计放在床头柜上。 “......” “姜贺，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你就后悔了，你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受了一点冷待而已，哪有资格去质问。 况且他就算真的讨厌你，也是应该的。
第27章 61-62 61. 但脱口而出的话也已经收不回，于是你匆匆看了一眼体温计的度数——38.6℃，还好只是中度发热，起身离开去拿退烧药。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姐姐。” 还没走出房间时突然听见了姜贺微哑的声音。 他的脸笼在柔和的光线下，却透不出一点暖意，冷得像块儿冰，偏又因为高烧，眼眶通红水润，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要融化消散：“过去也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我也想过要是真能讨厌你，事情或许就能够变简单一些。” “但果然还是做不到的。”他说得慢，偶尔被低咳打断，一字一句却清晰。 他一直都这样，有时委屈明明都藏不住了，还是要对你笑，会下意识怕你不高兴。 你慌忙撇开不敢看他，眨了下酸涩的眼眶：“...嗯，我去给你拿药。” 姜贺吃下退烧药后，你隔半小时又进来看他体温有没有降下去。 在门口连床上的人后脑勺都看不见，应该是缩到被子里去了，你不知道他睡了没，便悄声走过去，先眼尖地发现垃圾桶被拿到了床边。 空荡荡的桶里没什么垃圾，但多出了一些液体，还有两片没消化的完整药片。 怎么又吐了。 床上只能看见一个柔软的发顶，你轻声叫了两遍。 没应。 真睡了？ 你有些拿不准，小心翼翼的捏住被子边角，动作轻柔地揭开一点。 姜贺看上去睡得很沉，你捏着被子的手就在他脸颊边上，仿佛能感觉到闷在被子里后散发的热气。 反正人也没醒，你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皮肤相贴传来的温度高得吓人。 “姜贺？”你觉得情况不妙想把他叫醒，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贺平时觉都比较浅，有点动静就能把他吵醒，但今天直到你上手晃他肩膀了，他连睫毛都没抖一下。 有了之前在你面前晕过去的经历，你一看他没反应就觉得心慌。 这时姜贺上半身忽然毫无征兆地弹动了一下，像是被丢在案板上的鱼，离水太久冷不丁痉挛一般抽搐，然后再次一动不动。 你过了一两秒后立马反应过来，掰着姜贺的肩膀，把他的上半身往床边拖，姜贺下巴搁在床沿，脑袋探出床沿后仍无力地垂着。 你一只手托着他发热的脸颊，触感温热绵软，掌心的温度灼人，滚烫的呼吸就喷洒在指边。 浓密的睫毛仍旧紧闭着，被这么摆弄了一番也没有苏醒。 你调整好角度让姜贺正对着床边垃圾桶的位置，另一只手顺着消瘦的脊骨抚了抚，然后在后心的位置拍着。 事实证明你的预想并没有错，大约一分钟后，他忽然又耸动一下身体，胃里反出一口胃酸，从微张着的嘴里吐出后落在垃圾桶里，要是没提前让他侧着躺好，到时候吐脏了床无所谓，呕吐物呛进气管窒息就真出事了。 之前吐了太多次，姜贺就不肯再吃东西了，所以胃里早就空空如也，吐出来的胃液都比之前少，偶尔才会从口中呕出可怜的一点透明液体，从嘴角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 你帮他拍着后背，手下的这副身子因为呕吐的生理反射不时耸动，但这个过程中又异常安静，响起的只有胃液落在垃圾桶内溅在塑料袋上的声音，以及嗓子里随着作呕时喉口收缩气流摩擦的声音。 突然，你托着他脸颊的那只手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并缓慢地顺着指缝流进掌心。 多半是他吐出来的东西顺着嘴角流到了你手上。 你是个连自己都嫌弃的人，应酬喝多了要吐，再醉也会下意识避免弄到身上去，现在却眼都没眨一下，唯一的心理波动是觉得心疼。 姜贺昏睡中呕吐的时候，头总是会随着动作往里缩，所以你只能小心地一直托着他的脸。 于是在他又一次身体颤动着呕了一下的时候，避无可避地，一小股热流直接都吐在你手指上，然后才滴滴答答地落进垃圾桶里。 姜贺不知何时皱起了眉，你一边纹丝不动地托着他，一边拍他后背：“没关系，姐姐看着你呢，一会儿都帮你擦干净。” 或许是巧合，话音刚落他竟然真的松开了眉头。 安静沉睡的样子没了带刺的疏离，显得可怜又乖巧。 你忍不住低头，贴了贴他的额头，喃喃自语：“我该怎样才能让你觉得好些，姜贺，怎样才能让你不那么痛苦。” 62. 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姜贺还是被喉咙里反上来的胃液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一边要扶着他的脸颊，一边要给他拍背，恨不得多长只手出来。 他咳得浑身都在颤动，睫毛根部濡湿，生理泪水溢出，忽然像是很难受似的，意识不清地呻吟了一声。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你一边说着，在他背上拍了几下之后，转而摸到了姜贺身前柔软腹部。 脆弱的胃部果然因为呛咳的刺激而突兀地跳动了一下。 于是你只能一会儿给他拍背，一会儿又流转到前面来揉胃，脑门都折腾出了细汗，姜贺的咳嗽声才渐渐平息。 好在他没有吐很久，但你不敢放手，耐心的等了近十分钟，看情况确实稳定下来之后，才放下手，让姜贺的脑袋靠在床沿上，站起来去洗净手，然后带着湿毛巾回来给他擦脸。 之后你没敢再离开，担心烧得这么厉害会出事，打给王医生说了情况，再三确认了没问题才挂。 姜贺此刻昏睡着，也喂不进去药，你只能坐在床边，用酒精在他身上擦一遍物理降温，隔一会儿就要摸一下他的额头，检查体温有没有又烧上去。 重逢见面以来第一次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做些什么，你低头勾勾姜贺的手指，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 他的手难得温热，瓷白修长的手指柔柔地搭着，任你摆弄。 隔了一会儿，你又觉得仅仅这样还不够，俯下身抱着他，埋首在姜贺颈间，贴上他脖颈那截细腻温热的皮肤，直到鼻尖充斥着他的气息。 “姜贺。”你闷闷地叫他，一声又一声，像是要把之前欠他的份都叫回来。 “我太蠢了，”你说，“现在道歉是不是太晚了？慢一些原谅我吧，我该为我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不原谅也可以，但是别罚你自己。” 你没事就一遍遍摸他的眉头与眼角，再到鼻梁嘴唇，像是要烙刻印似的喊他姜贺。 担心姜贺还会吐，所以你没让他平躺，而是让他侧躺着，身后还垫了枕头防止翻身回去，你看了他一晚上，直到窗外的夜色从漆黑变成微亮的暗。 天边泛起鱼肚白，最后量了几次体温，你见姜贺没再烧上去才安心，一放松就趴在床边不小心睡着。 梦里你忽然回到了许久之前的一个夜晚，心跳在两人交叠的身体中变得急促，情动与绝望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交织成一张网，微快的喘息中，黑发的少年眼神中却只有悲伤：“姐姐，叫我......” 你伸手抚上那张熟悉的脸，指尖触到湿润的眼角，想要驱散这双眼底的苦涩。 于是你朝他笑了笑，叫出心里真正的名字：“姜贺。” 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听到了一阵沉闷的低咳，不太真切的声音像是被刻意闷住了。 反应了一会儿，空空的大脑才从睡梦中重启，你一下子回想起情况，猛地抬起头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姜贺。 他还维持着被你摆好的那个侧躺的姿势，面颊高热的红已经褪了，反而有些脸色发白，眼里没有半分睡意，显然已经醒来很久了。 姜贺正捂着嘴不住低咳着，因为你突然抬头的动作，咳嗽声顿了一下然后控制不住地变得更加剧烈。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你看见姜贺有些怪异又隐忍的神色，这才发现自己压住了他的被子，赶紧起来往后撤远了一点。 “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是不是让你难受了？我...我只是怕你不舒服才在这看着，没碰你。”你抢先开口，考虑到他对你的抗拒，半个字都不敢透露昨晚的行径。 姜贺不动声色地坐了起来，后背倚着床头，错开的目光就像是在小镇那时一样，避开刻意不看你。 他身上仿佛有一层隔开所有人的屏障，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给人的感觉像是遥不可及。 “怎么不回去睡。” “你感觉好点没有？” 两个人同时开口。 姜贺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于是你说：“昨天你烧得厉害，我不放心走。” 你还想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但姜贺已经开始赶人：“姐姐，你出去吧。” “可是...”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姜贺轻抿着唇，脸色像是上了釉的白瓷，你昨晚睡着后就趴在床边，近得几乎抬头就能和他贴上脸，他大概在你醒之前已经忍耐了许久。 你有些懊恼自己又让他不舒服了，勉强笑了笑，说：“那你有事就叫我。” 房门关上后，姜贺闭上眼舒了一口气，曲起食指抵着眉心揉了揉，压下令人头晕的焦躁和反胃。
第28章 63-64 63. 尽管烧退了，姜贺还是无精打采的，反复的吐了很多次，尤其是吃完东西以后，有的时候他吐烦了干脆就不肯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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