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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推了推眼镜，有条不紊地道：“这个月的财务报表需要您过目，下午有两个会议，第一个是在两点的项目进度汇报，还有一个是月例会，在四点。” 最初跟着你的时候，她才大学毕业，在一众竞争者当中显得有些不起眼。 但几年过去了，她现在的业务能力证实了你之前的选择。 你听完后点了点头：“安排一下先推到明天，下午我不会在公司，有事明天再来找我” 小李什么也没多问，利落的应了声好。 回家的路上，姜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正在开车，打开扬声后将手机放到旁边。 “姐姐...”姜贺的声音和方才不同，明显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呼吸也更加沉重。 “怎么了。” “姐姐，我胃好痛。” 他最近一改常态，不再像之前一样故意不提自己不舒服的事，就好像知道你会因此心软妥协一样。 事实是你确实因为考虑到他的身体，而妥协了很多次。 姜贺忽然呻吟了一声，然后电话便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你心头一跳，叫他的名字：“姜贺...姜贺？” 大约过了二十多秒，似乎是姜贺挪动了一下手机，你这才又听见他的声音。 他呜咽了一声：“对不起姐姐、嘶...我刚刚、疼狠了，没听见你说话。” 少年的声音有些哑，断断续续的夹杂着气音，好似说完一句话都要耗费不少力气。 你听见他说话，不知何时攥紧方向盘的手才放松下来：“自己能吃药吗？” “呃...好”话筒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很快你就再次听见了姜贺的痛哼：“不行....嘶、姐姐，好疼，我...呃、我起不来。” 前面遇到一个红灯，你手指不自觉有些焦躁的敲着方向盘边缘：“那你先别动了，我马上回去。” “好...” 你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手机话筒里时不时传来姜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一两声闷哼。 车速越来越快，在开门的时候你看了一眼手机，通话时长十分钟，公司到家的这段路程，你竟然比平时快了将近一半。 姜贺在他自己房间里。 床上的被子有些乱，中央鼓起一个大包，只能看见露出来的一个黑色发顶。 你走上前掀开被子，姜贺脸上满是冷汗，头发也乱糟糟的贴在脸上，一只手死死捂着胃，另一只手还攥着手机，连指尖都用力得发白。 33. 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直到你拍了拍他的脸。 姜贺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虚弱的喊了一声：“姐姐...” 你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好几天过去了，他还是会莫名其妙的胃疼。 但只要一提去医院姜贺的情绪就会激动，情绪波动的后果就是肉眼可见的疼得更厉害。 好在吃完药缓一缓，还是会恢复的正常的，你这才默许了他继续待在家里。 这几天你已经记住了几种他常用的药，拿药倒水的动作都熟练了不少。 你把姜贺扶起来了一点，拿枕头垫在他身后。 见他压着胃的手太用力，你把他的手扒开，然后把药塞进他手心：“吃药。” “嘶...”姜贺低下头，乌黑的发梢垂在眼尾，没了压制的胃似乎疼得狠了，你能感觉到他浑身都紧绷着，紧紧攥着你递过去的药，他的手骨节清晰，因为用力隐隐泛着白。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慢吞吞的把药塞进嘴里，手心都被药丸染上了颜色。 你无奈的摇摇头，把水杯递到他嘴边，等他喝完了才放到一旁，找了条毛巾沾湿，给他擦手心。 没怎么干过粗活的手白皙干净，手指细瘦修长，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冰凉。 等擦干净了，姜贺的手指一动，反手牵住你。 你抬眼看着他的脸：“怎么了？” 姜贺的唇被他自己咬出了牙印，整张脸都异常惨白，因为没被你拒绝牵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姐姐...可不可以、呃...好疼、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可以。” 本来公司的事也已经被你推了。 你并没有碰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没一会儿就听见姜贺小声地抽着气，抬起颤巍巍的眼睫看着你。 他轻轻抿着唇，眼睛抬起时是一个很漂亮圆润的弧度，眼尾有些向下，皱着眉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你看了一眼，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他总是很喜欢让你给他揉胃，但是又怕你会嫌累似的，每次也不会持续太久。 34. 你看他是真的疼得很厉害，也没再多说什么，把手伸了过去，用掌根轻轻的揉着。 似乎是按到了某个痛点，姜贺忽然急促地吸了一口气。 他咬着唇，猝不及防的哼出了声，皱着眉似乎很是痛苦。 你下意识停了下来，姜贺却握住你的手背，明明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却还偏要像没事人一样：“我...没事姐姐，继续吧...” 没事？ 继续？ 呵。 你看着他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忽然就有种气得想笑的感觉。 就算痛死也要继续吗？ 手重新挪到刚刚那个地方，你用食指和中止的指尖，刻意用了点力气，戳进刚刚让他哼出来的那个痛点。 “呃...！” 这回姜贺的声音都变了，从嗓子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你看见他垂下去的手骤然攥紧了床单。 没有停下来，你稍微抬了抬手，他似乎放松了一下，但接下来却被你用更大的力气按戳着那个地方。 姜贺瞬间瑟缩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浑身都紧绷着，最终却还是维持着平躺着的姿势。 他似乎很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牙关紧咬，忍住了没有呻|吟出声，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 你甚至能听见他呼吸的颤抖。 这一次你用的力气很大，几乎是没有留手，以为他会制止你的动作，或者至少也会说让你轻点，可是他缓过来之后，却还是一动不动。 刚刚那几下完全超出了正常按摩的范畴，不用想都知道是故意的，姜贺自然能察觉到。 明明很痛，可他却还是放任你的动作。 他总是这样，就好像哪怕你给他的是痛苦，他也会全然接受。 可是为什么呢？ 就因为他说的所谓的喜欢？ 感情总是一时的，好的时候恨不能把心都挖出来给对方，可等昔日热情逐渐冷却、平淡，多说一句话都倦懒。 曾经的林寒游可以因为你逛街时多看了某样东西两眼，几天后像是变魔术一样递到你面前。可以在出去玩的时候只是听说同心锁上的名字亲手刻上会更灵，拿着小刀一笔一划通宵刻上你们的名字。 他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那时的几个月后，高中毕业，林寒游因为家里原因出国。 在机场你们还难舍难分，约定每天都要联系。 结果那却是你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自此他就再也没了消息，你打去的电话、发出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问遍了认识的所有人也没有结果。 他像是突然消失，仿佛和你从未有过瓜葛。 等到再一次得知他的情况，是从新闻听说他结婚了。 你不相信，可新娘是当时几乎独占鳌头的周氏企业家千金，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 或许多年后的现在，你早已不恨他。 可心结始终无解。 再好又怎样，热情总有消散的那一天。 “姜贺——”你收回手，看着他缓缓地自己捂着胃，还是问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躲？” “我、呃...”姜贺停顿了一下，按在胃上面的手紧了紧，然后才继续道，“我不会...躲你的，姐姐。” “永远不会...” 永远，又是永远。 这两个字像是踩到了你的禁忌，声音分明不大听着却平白地刺耳，让人抗拒。 你站了起来，垂下眼，敛起面上的表情看着他：“未来的事有谁能说得准，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说大话。” “我没有...”姜贺表情有些茫然，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状况。 他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着急地想要解释：“不是说...大话，嗯呃......姐姐，我没有骗你。” 可是这种事，又哪能证明呢。 “够了，”你压下心里的烦躁，“别再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姜贺坐起来，简单的动作好像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按在胃上的那只手越掐越紧，他讨好似的抬手拉你，手指在你手心轻轻蹭了蹭。 这么多年来，在你身边的人里，姜贺是唯一一个知道你和林寒游过往的。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你为什么突然冷了脸。可还是不甘心一般，看着你小心翼翼问道：“姐姐...可以相信我吗？” 你没说话。 无言就是最好的回答。 姜贺充满希望的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他忽然苦笑了一下。 “可我不是他啊...姐姐。” “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 我可以不做姜贺，可以为你变成任何样子，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别人的替代品。 可我...唯独不会做出同样伤害你的事。
第14章 35-36 35.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你向来不接这种来电，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对面不依不饶，挂了下一秒立马又重新打过来。 来回好几次，如果是广告推销一类的应该不会这样，难道是有什么事？ 你看了姜贺一眼，放开他的手，然后走到窗边，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哪位？” “是我。” “......” 像是猜到了你想干什么，林寒游立马继续说道：“先别挂，我有话要和你说。” “可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 “见一面吧，一面就好。”林寒游报了一个餐厅的名字，“晚上六点，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深吸一口气：“没必要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难道你要这辈子都躲着我吗？别说当年的事你一点都在乎，就这一次，只是说说话而已，以后你不想见我的话，我绝对不打扰你。” “......” 你承认，对于他的不告而别，你始终耿耿于怀。 短暂的沉默后，你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你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窗外，然后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个人。 姜贺的姿势几乎没有动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还要差：“是他吗？” “嗯。”经过林寒游这么一打岔，你们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走过去坐下，把他太过用力的的手掰开，这次没再故意弄疼他，而是中规中矩的轻轻按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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