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对吗? 这条路不对吗? 但是也没有人,温柔地给她指出一条,明亮的、会有一个确切答案的道路呀。 她只能把救过命的江衍鹤当信念。 然后孤勇地踏上这一条,不知道结局升仙还是坠亡的无望之路。 像赌徒,抱着仅有的筹码,为了不再家徒四壁,渴望一朝翻身的妄想里,粉身碎骨浑不怕。 她真的,从小到大,一点点爱都没有得到过。 有人执迷身外之物。 人总需要有勇敢生存的理由,她只是渴望被温暖,都不可以吗? 礼汀去爱心救助站放下药膏。 敷完药,用绷带给后腿受伤的流浪猫猫缠上。 礼汀一层一层卷着白色网纱,动作细致温柔。 想起之前江衍鹤之前给她脚跟上药时,坏心眼地举动。 礼汀白皙的脸像被火燎似的红起来。 她见猫咪干渴得厉害,心想可能小猫们白天更难受。 于是,在自助喂猫机那里灌了一些新鲜的饮用水。 “喵呜——” 那只脚受伤的小猫咪,是被人遗弃的小狸花,脚一瘸一拐的,非常瘦弱,胡须参差不齐,眼睛大大的。 伸出有倒刺的小粉舌头,来舔礼汀的手心。 礼汀温柔地抚摸着瘦弱小猫的毛发,睫毛染泪,怜爱道:“喵喵,乖呀,希望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已经好起来了。” 到了图书馆,刷完卡。 中央空调温度很低,导致气温阴郁,礼汀感觉有点呼吸不畅。 她拉低口罩,抱着书往电梯走。 等待的时候,有女生认出了她。 指指点点,三言两语。 礼汀冰雪聪明。 她瞬间明白过来,刚才和京大人人追捧的天之骄子江衍鹤,在loofly针锋相对那场好戏,被人发到校内论坛上了。 按照江衍鹤受欢迎的程度,估计热度很久才会消耗下去。 图书馆晚归的人很多,和其他人一起搭乘电梯的时候。 她感到如芒刺在背。 那人实在太出名了,和他的隐秘传闻就像偷来的跳跳糖一样。 抿上细细一口也甜蜜刺激,但会在旁人舌尖被置喙很久。 他果然很周到呢,让她别和任何人讲。 礼汀垂下眼睛。 躲在角落里,把书紧紧抱在胸前,低下头,避开周围人探究和八卦地视线。 到了四楼外国文学专区,她径直躲进洗手间。 礼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脖颈雪白,痕迹已经从浅红沉淀到了淡紫色。 想那个人漂亮修长的手指,想象他掌心他淡蓝色的静脉,温热地覆盖在她的脖颈上。 礼汀记得。 他触碰过她的脖颈,腕骨,甚至帮她擦头发上的水流。 每一次强烈清晰的触感,都让她铭刻进本能的生理记忆中。 唯有那次,她浴室里昏厥,他施救,对她人工呼吸的记忆,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是不是能算得上是吻呢? 其实江衍鹤留下的指痕根本不疼,那个人手修长漂亮,而且有洁癖,鲜少触碰别人。 但她皮肤太白了,稍微一用力,就会留下铺陈的杰作。 显得触目惊心,是标记,似侵占。 礼汀向周围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只有滴水空鸣。 她停下,看镜子里的那张脸。 白炽灯在楼梯明亮剔透,将她对江衍鹤的渴望照的无所遁形。 说好的不盼春风,要借东风。 终有一天,江衍鹤会栽倒她手上。 “用十倍苦心,做突出一个。从未得到过,便知我为何。” 礼汀对着镜子,轻柔地笑起来。 眼睛的水雾,让她看不清镜子里模糊的自己。 她把之前用来当发带的白色蕾丝缎带,把脖颈包裹了起来。 一层又一层。 动作细致认真。 江衍鹤,我要你为我嫉妒,为我发疯。 我要你看到这个东西,就要想到我,只能对我一个人愧疚,没有我就活不下去。 我一定要成为所有人之中,最特别的那位。 你等着。 ----
第12章 似鹤 ===== 送走礼汀后,费澄声喝多了,起身走动,试图醒酒。 断然没想到,他会在loofly,再次看见当交换生读UPenn回来的程颐。 程颐穿着黑t恤高腰牛仔裤,身材极好,马尾高高绑起,耳朵别着鹦鹉螺的汤丽柏琦耳钉。 和那个清冷遗世的,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的礼汀,完全不一样。 程颐看见他,弯唇一笑。 和调酒师一换位置,从吧台里面走出来。 她到loofly很久了。 之前她站在门口回廊的霓虹灯下,和日裔朋友开着玩笑。 见到一个穿白裙的女生,从走廊慌忙地逃出来。 她的日裔朋友看见了。 轻微感叹:“好仙啊,她身上缠着白绫诶,好圣洁,幽国那种美你们懂吗?” 女生长发在风口处飘摇,裙裾雪白,勾出泛着清甜盈光的小腿,脚踝包裹着纱布。 听见他们一群人指指点点讨论她。 那女生冷冷清清地,极淡地瞥了她们一眼,最后眼神落到程颐身上。 但没什么情绪,眼尾遗留了一点缱绻的薄红。 程颐没看仔细她的长相,嗓音沙哑地笑:“你的意思是侘寂吧,中文文盲。” 日裔朋友是个圆脸短发女孩,闻言摇头:“我说她是天仙好不好,幽玄美学那种仙人,在我们那里是高雅之美,神秘幽暗朦胧,不是单单侘寂和物哀,而是圣洁和不容亵渎。” 程颐揉乱同伴的短发,笑道:“你怎么突然会说这么多中文了?” 同伴笑:“主要是她漂亮得让我也心动啊,涉谷都看不到这款的。” 他们几个人眼睁睁地目送那女生融入黑暗里,单薄得逐渐消失。 宛如溺毙福尔马林里的白色飞蛾,扭曲而厌世,但是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她身上披着件黑色外套。 从程颐身边经过的时候。 身上沾了一点冰樟药膏和荷尔蒙的气味。 那味道有点熟悉,混杂着檀香和雪松,让人迷恋又疏远。 程颐鼻翼微动,心里浮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很快被她自己遗忘在霓虹灯夜街车里。 程颐等的人,没有到齐。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余光瞥到江衍鹤从同一个拐角处出来了。 一向冷淡的人,今天倒显得有几分顽劣和浮浪。 路过身侧问候的点头之交时,他还不忘乘着兴致,打了声招呼。 似乎是心情极好的模样。 程颐大半年没见到那人了,不太确定。 但心里笃定是他。 侧脸骨相走势是万里挑一的孤绝,宽肩窄腰撑出手工白衬衫的清隽风骨。 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她撇下同伴,不受控制地,向着江衍鹤走去。 半路上,被相熟的朋友缠住调酒。 转身就看见喝醉酒,想找地方醒酒的费澄声。 程颐见到费澄声,她似是嘲弄一般,噗嗤笑了。 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啊,傻狗,你一天闲不闲啊,夜里说没有我会死,白天我面前diss江衍鹤?” 第二句话是:“江衍鹤也来了吗,我刚才看见他的人影晃了晃。” 两句话一出,费澄声气得半死。 他转手在微信里,分享了一首《50 Ways to Say Goodbay》回敬给她。 费澄声:【坏女人的下场】 程颐还没来及回复翻白眼的表情包。 费澄声就把她拉黑了。 “你烦不烦啊,傻狗,没事找事,幼稚又矫情。” 程颐懒得理他,过来找江衍鹤借火。 程颐读UPenn前,在Duke念夏校,会经常和亚裔同学去Nasher艺术馆。 她亲眼看过文艺复兴雕塑的膏泥线条,看过顶级大师的仿生蜡像,梵高和派达利的杰作。 但是那些美的神迹都比不上她面前,比一年前更桀骜,更锋利的那个人。 程颐声线低了下去,饶是酷姐,也微露了娇怯,凑近那人。 她拘束道:“江衍鹤你也在,抽烟吗,不如给我点一根?” 她在费澄声面前,根本不会这样,从来都是颐指气使。 江衍鹤掀起眼皮,抬眸看她,清薄声音摩挲着她耳膜,“好久不见。” 程颐心脏一窒,调整座位,笑道:“是啊好久不见,之前就回来了,但担心我表白后,再出现在这里,你就不会来了,怕你想避开我,我也不想自讨没趣。” “我俩又没什么。” 江衍鹤看着她举着烟,想要烟头触碰借火的姿势。 他没什么情绪,不动声色地掐了烟,将漆黑镶嵌着碎钻打火机,扔进她怀里。 “送你,不用还。” 示意她可以自己点火。 他总是这样,恰到好处地保持距离。 程颐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不知道应该为得到对方的打火机,感到高兴。 还是为这种几不可查的避忌,感到难过。 费澄声看出,程颐眼眸里闪过的不甘心和尴尬。 又把她从拉黑联系人里拖出来,发了一堆幸灾乐祸的表情包。 再次不动声色地拉黑了。 程颐懒得理他。 恋慕的目光追着一旁看手机的江衍鹤。 她看到对方薄利手指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看消息。 他难道还有需要秒回的人吗? 程颐闷闷地想,心里有几分酸涩。 VIP卡座一侧。 为了逃避和江衍鹤对峙。谢策清点了一冰桶的RosatelloWine,和沈鸿拼起酒来。 谢策清和江衍鹤是发小,撕破脸皮考虑的因素盘根错节,包括家庭。 况且江衍鹤压根不知道,自己喜欢礼汀。 一群人都知道他追蒋蝶到破釜沉舟。 能用什么身份对礼汀好?谢策清实在苦闷找不到地方发泄。 今晚,自从礼汀走后。 谢策清情绪极差,像在思索着什么。 周围人都看出,他和江衍鹤之间的低气压。 谢策清承认,之前他热衷ntr,总觉得女人要靠自己上手掠夺。 没想到之前种种恶因,给他埋下一个劫。 等到了周六。 如果礼汀真的兑现那个承诺,找到方法让蒋蝶彻底属于他。 很想听完以后,再满足那天礼汀所说的,小小的要求。 他会认真斟酌,要不要告诉她。 他收心了,会果断拒绝蒋蝶,想追求礼汀,和她好好在一起。 手机震动。 谢策清接起来,语气熟稔而温柔。 接着皱眉:“情况怎么样,你没事吧,我马上来。” “谁遇到麻烦了,是礼汀?”沈鸿放下酒杯,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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