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年后的今天。 他果然在明旭六十层的半空中,和她拥吻。 “七十年后绮梦浮生,比青春还狠。”他做到了。 礼汀给他留下的生日礼物,被他认真圈在中指上,当成了结婚戒指。 礼汀用两只手抓住他宽大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无名指的位置,眼眶湿润。 江衍鹤给她的东西,用亿万计数都数不清,那些房产,游艇,跑车,甚至和她有关的那个小博物馆。 而他只是收到了她用打工赚来的钱,买的一个小小戒指,就戴了这么久。 她的那卷绷带,那截系在脚腕的丝带,她给他缠上的围巾。 他都保留得很好,包括七岁那年,她给他涂抹的炉甘石洗剂。 其实他才是和她有关的小博物馆,长成了英俊的,她迷恋的模样。 他带着满脑子关于她的记忆,长长久久爱着她。 “戒指,你走后我就戴上了,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哪有女人来我这里撞南墙。” 他摩挲着她的眼睫,似乎心疼闪缩的濡湿,又贴上去安抚性地吻:“我们好好在一起,等到很老的时候,我靠在你的肩上,听你说晚安,我们就一起离开。再也不要分开了。” “很老很老的时候,就像《恋恋笔记本》里面,在疗养院里,听你给我讲故事的暮年吗。” 礼汀坐在他怀里,眼睫颤抖着:“那要是我患了什么病,想不起来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 他用西装把她的肩罩起来,拢了拢她散落的发丝:“当时,温澜也说不认识我,还陪着别的男人带着小孩一起去泰国,我不也让她想起来了。” 她呜咽一声,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哭两人错过的这几年,哭入骨的相思和爱慕。 再也不想和他分开了,一点也不想。 两人从互相揣摩,一路到心灵相通,拉扯了太多次,也离散了太多次。 但是还好,江衍鹤好爱她,饶是自己再叛逆,都没有和他生出什么嫌隙。 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衣。 她只觉得好心疼他。 两个人相处,付出更多的应该是江衍鹤。 “宝宝,如果我患病,想不起来宝宝怎么办?” “你敢想不起来我!”礼汀眼睛湿漉漉地,骤然吊起来瞪他。 江衍鹤为了逗这个满眼泪痕的人,好宠溺地在她耳畔,哄她道:“只要汀汀陪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不要哭,多对我笑笑我就很安心了。” “还不够。”礼汀看他一眼,手腕松开他的肩膀。 “其实这次去意大利,我带了一点给你的奖励回来。” 她从男人身上跳下来,西服敞开,裙摆从桌上流泄,曳了一地的细碎星光。 “很多年之前,七八年前吧,我们在意大利,我找谢策清问了海难那天发生的事,你在四万种酒里面,选择了和我一样的酒。” “哥哥,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说:“嗯。” 男人转了转腕表,盯着她的嗓音哑得厉害:“历历在目。” “你纹了和我有关的纹身。” 他的指尖勾勒着她的裙摆,一层一层地剥开,动作堪称慢条斯理,盯着她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我记得,你不能沾水。” 他不用回想就能历数当时的种种,“我记得,你不让我碰。” “我记得,你到我的房间安抚我,谁安抚谁也说不一定,第二天,我吮得你穿上衣都疼,孟丝玟狠狠地教训了我。” “你说你心甘情愿的。” 男人明明穿着斯文的西装,捆在他腰腹的绳索却像是野兽嘴角上套着的止咬器一样,显得更加性感。 礼汀脑袋粘稠地厉害。 在意大利的那天晚上,发生的种种,自然没有眼前这个从小各科满分的天之骄子,记忆力超群。 她的耳垂红得滴血。 因为那天在月光下安抚野兽的旖旎,还有第二天穿衣服,锁骨下面都疼痛的回忆。 就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她的脑海。 脸颊的红晕扩散着。 在男人舔上鹤纹那一瞬间,衣料摩挲到静电啪嗒,宛如激起了一场雷暴。 几年前蝴蝶扇动的翅膀。 在多年以后,她重新把纹身加深绘色的晚上,卷起飓风。 “这次在意大利,我又找回了那家全世界闻名的纹身店,店里面挂着面具和古董花瓶,一切都没变——我又修好了那只鹤,不知道哥哥会不会——” “我好喜欢。”他的语气虔诚又克制。 她感受着他的触碰,仰起雪白的下颌,看霓虹在天花板上浮泛。 礼汀陷入回忆,声音很轻柔:“改名叫温澜的那段时间,我在想你会不会靠着我腿上纹的鹤,来辨别是我。” “可是哥哥实在是一个很坏的人,还没接触我的身体,就用生死做交换,让我把谎言吞进肚子里,没办法再对你说谎,骗你我不是汀汀。” “在英国湖畔的时候,我真的好紧张,我满脑子都是,不行我要洗掉这个纹身。可是你克制又礼遇,你守着我,让我魂飞魄散,并不进.入我,宁愿不探寻我身上到底有没有存在这个标记,也坚持用我感到舒服的方式和我相处。” “这次去意大利,六七年过去,纹身的颜色很淡了。再加上去领事馆应聘之前,我简单做了一点全身疮疤的医美,皮肤上的鹤纹,就像你在我生命里留下的痕迹一样,马上就要消失殆尽。” “我不愿意。” 礼汀稳了稳心神,正色道:“我要你永远记得,我属于你,哪怕那时候,我们很老,老得走不动了,你对我的影响都开始模糊,这只鹤也会存在于我的身上。” “我走丢了,我变成了别人的样子,哥哥也必须要用这个方法记得我。”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还带着再也不会和他分开的坚贞:“以后的风雨,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笨啊。” 光影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带着晦涩的澄净:“我怎么舍得忘了汀汀呢。” “你没什么印象,我却很吃醋——难道在英国,我说我是泰籍华人,你就没有丝毫的怀疑吗。” 她艰难地从桌上撑起身,想要批评当时自己明明戴着眼罩,他到底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礼汀闷闷地嘀咕道:“哼,看到和我长得差不多的人,姓什么都忘了。” “耳尖痣。” 江衍鹤的声音很柔,似乎听出了礼汀的弦外之音,意味不明地笑她的醋劲儿:“你六岁当天,我就发现了你耳背后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被小绒毛挡着,很可爱。” “我亲了那么多次,怎么会认不出呢。” 礼汀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 她匆匆忙忙地拉下裙摆,用尽全力坐起来,抱紧了站着的他。 男人的胸口上,还有属于她捆绑的绳索,那是江衍鹤教会她的打结方式。 他很会在床上驯化她,勒索她,却亲手把自己脖颈的锁链,系在了她的手上。 “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 礼汀眼神颤抖:“无论我走多远,怎么改名换姓,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对吗?” 他凝视着她,明明鹤形还在湿.润着,却无比绅士地扶着她的身体:“我会的。” “江衍鹤,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瞳孔微微放大,唇瓣颤动着,还是不敢相信他这么爱她。 “我觉得我并没有比那些女孩子优秀的地方,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让我变得更好,我才有迈出小角落的勇气。” 他用力地抱紧了她,单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声哄着她:“因为汀汀值得。” “我做的每件事,都会得到回应。” “你永远胜过任何人。” 就在两人紧紧相拥的同时。 “咔哒——” 门把被转动。 楼下沸反盈天的声音,即使遥遥隔着六十层,也能听清。 察觉到总裁办公室没有光亮,江衍鹤电话也打不通。 门外是悲惨的打工人祁弥。 他忙碌了一天,领着康佩帼巡查完公司,在楼下发表总结。 察觉到老大不在了。 祁弥硬着头皮回到了这一层。 刚进入房门。 在暖风中,他嗅到了一股甜甜又清淡的香味,就像被汗水晕染过,丝丝缕缕的浸入他的鼻息。 好甜蜜的气味,可是一点也不下.流,就是混着荷尔蒙的香,让人迷恋的感觉。 祁弥还没反应过来。 骤然看见他的老板立在办公桌前,胸襟和腰腹之间还绑着绳索。 他脑袋一下就炸了,宕机了半晌,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进还是退。 京域的富家公子们,玩得都挺开的。 可是平时他的老板只是沉缅于工作,哪里在他面前暴露过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嗜好。 “江.....江总.....抱歉,我以为您不在里面。”祁弥解释道。 “嗯。” 江衍鹤正掩护着什么人,用西装把她包裹起来,紧紧地护在身后。 但是祁弥不敢多看,他深以为自己犯了忌讳,很恭敬地鞠躬:“江总,各部门和分公司汇报完毕,康总已经在楼下,简单地进行年终总结了。我以为您不在,所以上来找资料——” “你没打扰,不必顾忌。”男人语调沉稳地安慰着他。 祁弥知道江衍鹤深谙人情世故,寥寥数语,把他面对的尴尬局面解决地彻底。 于是他又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江少,还有一会儿的晚宴,您是主心骨,缺席不太好。” “我会去参加的。” 他的目光下落,低声说:“你先下去打点,我随后就到,不用走什么流程,先稳定员工情绪,让康总陪同高层颁年终奖,总得让她得些民心才是。” “好的。” 祁弥恭顺地点头,搭在门把上的手旋了半圈,随即关好了巨大的摩挲玻璃门。 礼汀慌张地从他的怀里探出头。 她有些害羞地揽紧他:“哥哥,我不知道妆有没有花,一会儿康伯母不喜欢怎么办。” 他的神态泰然自若,揉着她的耳朵尖哄她:“你是她最心疼的小孩儿,她只会怪我没有把你照顾好。” “你把我照顾得特别好。” 礼汀咬住下唇:“我刚才也说了,待在你身边,很安心。” “只是安心?” 江衍鹤垂着眼,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话题上:“你告诉我,七八年前纹鹤的时候,是不是就做好了只给我看的准备。” 礼汀舔了舔唇,想着要尽量平静自若。 可亮晶晶的眼睛还是暴露了她的喜欢:“你才发现呀......哼,这次算我赢哦。” 听罢,江衍鹤凝视了她好一会,像是征求她意见一样询问道:“嫁给我,和我领证,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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