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端坐在椅子上,倨傲慢怠地知会物业经理,“这事你别想着瞒,也瞒不住,车翻在那里是事实。我也不妨跟你说实话,我老早看不惯对面了,我也不管对面那小明星后头多大的主,总之,我有法子叫你把这位驱逐出去。” “我现在是通知你,不是商量,别浪费我的热气。懂?” 前脚打发了擦汗的物业经理去,脸一抹,来和南远生开交起来。冯二脱口就问起南远生,南城哪里去了。 南总和南太太还不知道吧,他们家的少爷和他这头帮着带的一个孩子干起架来了,不瞒南总和夫人,他这帮着带的孩子虽说和他冯镜衡没有正经八百的关系吧,但是将来外界论起来不会多好听的,他索性也不要脸地来认下了,嗯,就大差不差所谓养子的地步。 冯镜衡摆出一副,在商言商,但是孩子干仗的事,咱们另论的嘴脸。 他只管南远生要人,无论如何得叫两个孩子出面对质一下,为什么事,值得上这么动手起来。 该说不说,不是和南城干仗在先,也不至于摊上后头那倒霉催的翻车不是?前头没打架,没准盛稀也不会腿脚不利索地没跑开不是? 总之,冯二一副胡搅蛮缠的嘴脸! 南远生从里仁路归家的路上就和妻子发作,哼,这个冯老二,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合着他和我绕半天,嘴里的肉没让渡出来呢,先和我掰扯起家务事来了。 他身边养的那个小畜生,不是他的糊涂账,我把南倒过来写! 归家后,南远生为了生意以及冯钊明的面子,终究还是教子了,要南城去和同学赔礼道歉,你先动的手,你还有理了! 南城又死活不肯低头。南太太见着自己的孩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已然很心疼了,既然南远生自己都在揣度那头就是冯镜衡的私生子,南太太更是不服气,他冯二怎么敢的啊,他有这么大的私生子,冯家还指望他能找个什么样的好人家了,我就不信了。再说了,南城说错了么,打都打了,你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还为了那笔没影子的生意,不分青红皂白地要他去给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赔礼道歉。哪有你这样的爸爸,算起来,他冯二都比你会当爹的。 南太太亲自来这一趟,就是屈服于他冯二在里仁路的一句话:如果调停不了的话,两条路,要么警察来,要么他们学校来。 里仁路那里处处是监控和人证,无论哪一条,南城出口侮辱在先,动手伤人在前,总归,都不占上风的。 南太太一进病房,想着栗小姐是个那么好脾气的主。指望她能劝劝冯二的。 没想到一时话说重了些,反倒伤了栗小姐体面。 好说话的人,今天不怎么好说话了。先礼后兵,被她玩得透透的。南太太甚至一时心里反口丈夫的推断,倘若真是私生子,试问哪个女人愿意替男人料理别人的孩子。 没等南太太再次张口,门口听墙角的人,主动现身了。 冯镜衡一副善后手头上的事,最后主事人的样子,姗姗来迟出现在病房里。他倒是有几分“养父”的自觉。先上手拨了拨盛稀受伤的那条腿,再当着一室的人,骂骂咧咧的口吻,“我说你小子也弱了点,你溜都溜了,还能栽下水道里。你这谁都没捞着,开车的,保险公司,你都没份!” 坐在病床另一面沙发上的栗清圆听某人这话,不禁心里狠翻白眼。 南太太看在眼里,只当栗小姐怪冯二来得迟的。后者这个不怕事的主一来,局面就更难办了,南家只得拿出些求和的诚意,南太太便和冯二商议,这次盛稀同学住院的费用,他们一并出了。 冯镜衡往他这面的一张凳子上落座。当即驳了南太太的意见,“谈钱的话,我就不通知你们了。我只想弄明白,为什么事,两个孩子干这么大的仗。南太太,我不说晦气话,今天两个小子谁下手再重了些,”冯镜衡说这话时,目光往他对面某人脸上去,栗清圆全程不作声地盯着病床前一应开关插件按钮看,只听冯镜衡继续道:“不是南城爬不起来,就是盛稀和圆圆没准被那倒霉催的车子撞过去。” 说罢,他生怕别人听不懂似地,再补了句,“下手再重点,盛稀跑不过,他们两个是不是就摊上那脑门前的事故了?” 南太太听到这,到底动容了。因着丈夫的生意,因着才入学的名校声誉,因着他冯二财大气粗的臭脾气…… 于是,南城被母亲踢了踢脚踝处。终究,不得已地张口了句,“对不起……了。” 病床上的人听到句极为新鲜的词,才不禁得意或者自喜的。瞥了眼栗清圆,才发现她一直冷冷地盯着他,而另一端的冯镜衡也笑吟吟地盯着栗清圆,好像很满意她的态度或者发作。 盛稀舔舔槽牙,这才低垂目光来了句,“我也动手了,……也有不对。” 最后,南冯两家算是先行讲和,这事暂时揭过不谈。临走前,南太太还挽尊一句,“栗小姐,今天为两个孩子的事,又叫你看笑话了。” 栗清圆没有应这一句,只施施然起身,说送一下南太太。 再回病房的时候,栗清圆走回自己刚才坐的位置,她是想拿包,没事她也告辞去了。 却听到冯镜衡细细查问盛稀的嘴脸,盛稀也直言道,是南城先挑衅的。 病床边的人可有可无地应一声,反过来堵盛稀了,“他质问一句野种,你就破防了?” “……” “这不是最正常的逻辑么?我都没着急,你倒是先急了。我和你,这桶脏水,我比你损失多一点吧。再说了,给我冯镜衡当儿子,你委屈什么!” 栗清圆听不下去了。纯粹觉得这个病房要被谁的猖狂病抻得要炸了。 她拾起包,抬脚就要去。临走前,知会盛稀好好养腿,缺什么或者想吃什么,给她发微信。 栗清圆这头没走两步,听到冯镜衡再道,还是朝病床的人,“嗯,奖励你的英勇,我决定替你去开家长会了。” 说罢,他忽地起身,一个箭步,在床尾拦住了要去的人。 他一副健忘得很的模样,只问眼前人眼前事,“你怎么样了?” 栗清圆没有抬眸,跟来前在里仁路一样的说辞。那样的紧急关头,冯镜衡先问的也是她,问她怎么样了,动动手脚给他看看。 栗清圆用行动证明着她的健康无忧。 冯镜衡看在眼里,于是跳到下一个话题,“你由着老宋送给你,就没今天这样的无妄之灾了。” “是的。” 她答得这么痛快,倒叫有人后面的话不好顺章了,“你没事去管两个中二狗崽子打架干嘛?” “嗯,我确实多管闲事了。”栗清圆说着,微微一颔首,错错身,径直告辞了。 冯镜衡说罢,捏捏后脖子,一个头涨得两个大,干脆跟出来了。 “栗清圆,”他人高马大地,在医院走廊里高声喊她的名字。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距离,他追上来,“你和南远生老婆说的话,我听见了。” 前面的人走到电梯处,按了下行键。并不理会他跟过来的话。 “好脾气的人也会阴阳怪气的啊,也会先礼后兵的啊?” “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管盛稀的闲事的!” 栗清圆冷眼反驳身边人,“还真和你没关系。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家的孩子仗势欺人,也看不惯盛稀小小年纪戾气那么重。” “他怎么戾气重了?”冯镜衡反问。 栗清圆气恼他的避重就轻。阴阳他的仗势欺人,他全没听进去,还反过来跟她找话。她没有回答,而是谨慎甚至端详目光地瞥他一眼。 冯镜衡生受着她的目光。然而,还是人畜无害状,“我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监护人。他任何品行不端,我要负责任的啊。不然,我闲得慌啊,和南远生别这个苗头。” “嗯,你回去问你的养子吧。”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厢轿里站满了人。再上他们两个,已经有超载的嫌疑。 栗清圆才要眼神呵斥他,别跟着她了。冯镜衡一步迈进来,背着身朝里头站着人,把栗清圆围堵在电梯最角落边边上。 满员的空间里,他在她气息前说话,“我只问你。” 栗清圆被迫一动未动,因着逼仄空间里的众目睽睽,因着挨近人身上淡淡的酒气。直到电梯下行到一楼,他们随一行人走了出来。 冯镜衡丝毫不意外栗清圆短暂时间买了辆车,甚至替她张罗起来,车子停在里仁路很安全,“你这膝盖上有伤,今天就别开车了,车钥匙给我,我回去的时候,叫人给你开回去。” 栗清圆并不听劝,她想打车去里仁路,她要自己去取车。 然而,冯镜衡的第二遭发话,“向女士知道你新车上路第一天就挂彩,恐怕要急着给你摆案酬神了。” 栗清圆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 冯镜衡轻易看穿她的心思,“不好意思。你闺蜜比你勤快,发朋友圈了。” 说着,老宋的车子开到了他们眼前。冯镜衡牵开后座的门,示意不远处的人,“送你回去。放心,我不上车。我还有别的事。” 正值栗清圆手里握着的手机,社交媒体上发酵的娱乐圈瓜闻进展到了L姓男星工作室发表声明,正主本人系持有驾照的,事故发生时虽然饮酒了,但是坐在副驾上。 新的风向倒在另一个致命点上,驾车的肇事者系为无证驾驶,且与L姓男星过从亲密。L存在纵容密友在里仁路内马路上无证驾驶,罔顾他人安全及社会公共秩序。 栗清圆没有上车的意思,而是与扶着车门的不远不近地相望着。 她到底没忍住,举着手机问冯镜衡,“这前后的舆论,到底哪条是真的?” “什么?” “你要杭天报警的时候,就认出对方的车了。”栗清圆记得冯镜衡说过,对方不足为惧,只是背后的金主来头很大。 他第一时间程序风声外界,就是不给里仁路和背后金主善后的机会。 然而,他今天前后算是得罪了两位资本。为孩子打架,和南家较量了下;为……又算是和某位资本大鳄硬杠了下。 冯镜衡的说辞是,“我老早看不惯对方把他的金丝雀一个个塞在同一个笼子里,还和我做邻居,真是晦气。我和老沈说过的,给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要联名这里的业主彻底驱逐他们出去。” 栗清圆听清这样的话,不予置评地选择自行离开。 她一面要走,扶着车门的人一面过来逮她的去向,随即依旧我行我素的性格,唯一让步的是,他不给她添堵。冯镜衡执意要老宋送她回去,“车钥匙给老宋捎回来,他原封不动地请人给你开回去。放心,我今天确实很忙,没空和你过家家。” “另外,栗清圆,你可以继续想还是考虑。我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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